第85章：抵達仙盟城門外，雲舟通報入城內
    飛劍撕開雲層，一座懸浮於天際的巨城，終於完整地呈現在三人眼前。
    那不是建在山巔，也不是立於平原。整座城市仿佛是從一塊完整的、不知幾千裏寬廣的白色神玉上雕琢而成，靜靜地懸浮在雲海之上。無數道大小不一的瀑布從城市邊緣垂落，水流在半空中便被無形的力量化作最精純的靈霧，繚繞升騰，將整座城池襯托得宛如神國。
    一道肉眼可見的、淡金色的巨大光幕，如倒扣的琉璃碗，將全城籠罩在內。光幕之上，無數玄奧的符文緩緩流轉，吞吐著天地靈氣，散發出的威壓浩瀚如海，磅礴如獄。
    蘇九九的小腦袋從沈清辭的衣襟裏探出來，一雙狐狸眼瞪得溜圓。
    這便是仙盟城。
    正道修士心中的聖地。
    飛劍越是靠近，那股威壓就越是清晰。它不像魔氣那般陰冷暴戾，也不似妖氣狂野原始。那是一種純粹、浩大、充滿了秩序與規則的力量。在這股力量麵前，任何形式的混亂與邪祟，都顯得渺小而格格不入。蘇九九甚至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妖力，在這股力量的映照下，被壓製得有些滯澀。
    她下意識地往沈清辭懷裏縮了縮。這裏好大，好亮，也……好陌生。
    “到了！”雲舟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近鄉情怯的激動，他收了飛劍，與沈清辭一同穩穩地落在了城門前一片廣闊的白玉廣場上。
    廣場由巨大的白玉磚鋪就，光可鑒人。正前方，是高達百丈的巍峨城門，門楣上刻著“仙盟”二字，筆走龍蛇，鐵畫銀鉤，每一個筆畫都仿佛蘊含著無上道韻，讓人不敢直視。
    城門兩側，各立著一排身著銀白鎧甲的守衛。他們手持長戟，身姿筆挺如鬆，氣息沉凝如山。鎧甲上流淌著靈光，顯然是品階不低的法器。他們目光如炬，不帶絲毫感情地掃視著每一個靠近城門的人。
    蘇九九被沈清辭抱在懷裏，隻覺得那些目光像是實質的刀子，刮得她渾身不自在。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至少有七八道視線，都牢牢地鎖定了她。
    一名看上去年紀稍長的守衛隊長邁步上前，他每走一步，腳下的銀靴與玉石地麵碰撞，都發出清脆而富有節奏的聲響，仿佛踏在人的心跳上。
    他停在三人麵前三丈遠，聲音洪亮，不帶一絲波瀾：“來者何人，為何事而來？仙盟重地，妖物不得擅入，請自行離去。”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沈清辭懷裏的蘇九九，眼神裏沒有厭惡，隻有一種執行規則的、絕對的冰冷。
    蘇九九的耳朵耷拉了下來。她知道，對方說的是自己。即便她沒有絲毫作惡之心，但“妖”這個身份，本身就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門檻。
    “放肆！”雲舟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他往前一步，擋在了沈清辭身前，“我們是來拜見盟主的！你這是什麽態度！”
    那守衛隊長麵不改色：“任何人求見盟主，都需按規矩通報。至於這隻狐妖，規矩就是規矩，天王老子來了也一樣。”
    “你！”雲舟氣得臉都紅了，昆侖劍宗的弟子，何曾受過這種門房的氣。他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劍意蠢蠢欲動。
    就在這時，一隻手輕輕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沈清辭。
    沈清辭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他清冷的目光轉向那守衛隊長，平靜地開口：“昆侖劍尊座下弟子雲舟，奉師門之命，與我一同前來，有要事與盟主商議。”
    他的聲音不響，卻讓那守衛隊長眼神微動。昆侖劍尊的名號，在整個修真界都重如泰山。
    但隊長的表情依舊沒有鬆動：“既是劍尊門下，自當以禮相待。但規矩不可廢，還請出示信物。至於這隻狐妖……”
    他話未說完，雲舟已經忍不了了。他冷哼一聲，從儲物戒中取出一物。
    那並非什麽書信或卷軸，而是一枚不過三寸長的、由不知名晶石雕琢而成的小劍。小劍通體剔透，內裏仿佛封印著一縷璀璨的星光。當雲舟將它托在掌心的瞬間，一股淩厲到極致、仿佛能刺破蒼穹的劍意，從小劍中彌漫開來。
    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
    那守衛隊長臉上的冰冷表情，在接觸到那縷劍意的刹那，轟然碎裂。他瞳孔猛地收縮，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他身後的那些守衛，更是齊齊變了臉色。修為稍弱的，甚至感覺自己的皮膚都被那無形的劍意刺得生疼，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這不是普通的身份令牌。
    這是劍尊親手煉製的“劍心令”！持此令者，如劍尊親臨！
    “噗通！”
    守衛隊長沒有絲毫猶豫，單膝跪地，頭顱深深地垂下。他身後的所有守衛，也跟著齊刷刷地跪了一片，鎧甲碰撞，發出一陣整齊的金屬摩擦聲。
    “屬下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是劍尊親使駕到，罪該萬死！”守衛隊長的聲音裏，充滿了惶恐與敬畏，再無半分之前的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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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舟被這陣仗搞得一愣，隨即挺直了腰杆，臉上露出一抹得意。他清了清嗓子，學著師尊平日裏的派頭，沉聲道：“不知者不罪，起來吧。我等要立刻麵見盟主。”
    “是！是！”那隊長趕忙從地上爬起來，臉上已經堆滿了恭敬的笑容。他親自走到城門邊，沒有走供常人通行的大門，而是催動法訣，在厚重的城牆上開啟了一道光華流轉的傳送門。
    “貴使，請！此門可直通內城，免去盤查之擾。”他躬著身子，做了個“請”的手勢，目光再也不敢往蘇九九身上多看一眼，仿佛那不是一隻小狐狸，而是一尊他惹不起的菩薩。
    蘇九九趴在沈清辭的懷裏，把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小嘴微張，有些發懵。
    原來，這就是“大腿”的感覺嗎？
    前一刻還因為妖族身份被拒之門外，下一刻，就成了連守城將領都要下跪迎接的貴客。這前後的反差，比她自己切換馬甲還要來得戲劇性。
    雲舟得意洋洋地昂著頭，第一個邁進了傳送門。
    沈清辭抱著蘇九九，跟了進去。
    穿過光門的瞬間，蘇九九隻覺得眼前一花，周遭的景象瞬間變幻。
    震耳欲聾的喧囂聲，混合著各種各樣的氣息，撲麵而來。
    街道寬闊得能容納十輛獸車並行，地麵是潔白的玉石，兩側的建築皆是瓊樓玉宇，飛簷鬥拱，風格大氣磅礴。天空中，不時有駕馭著仙鶴、靈鹿的修士飛過，留下一道道絢爛的流光。空氣裏，靈氣濃鬱得幾乎要凝成實質，深吸一口，都感覺修為精進了半分。街邊的店鋪裏，傳來丹藥的清香、法寶的靈光，還有各種天材地寶的獨特氣息。
    這裏，是修士的樂土，繁華得超乎想象。
    蘇九九像一隻剛進城的鄉下小狐狸，眼睛都不夠用了。她的小鼻子不斷地嗅著，努力分辨著空氣中各種誘人的味道。烤靈雞的香味，百年朱果的甜味，還有一種她從未聞過的、像是蜜糖混合著花蜜的點心味……
    她不爭氣地咽了口口水。
    那守衛隊長走在最前麵引路，態度謙卑到了極點：“兩位仙長，盟主大人正在仙盟殿議事，屬下已派人飛訊通報。請隨我來，先到迎客殿稍作歇息。”
    他一邊說，一邊小心地觀察著沈清辭和雲舟的表情。
    雲舟還在為剛才的威風而飄飄然，聞言隻是隨意地點了點頭。
    沈清辭卻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他抱著蘇九九，腳步不緊不慢，清冷的視線掃過街道兩旁。他發現，雖然街道上人來人往，一片繁華，但許多修士的臉上，都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凝重。天空中的巡邏衛隊，也比尋常城池要多上數倍。
    整座仙盟城，就像一張繃緊的弓，外表平靜，內裏卻蓄滿了力量。
    沈清辭的目光落回前方引路的守衛隊長身上，淡淡地問了一句：“城中近來，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那隊長身子一僵，隨即擠出一個笑容：“仙長明鑒。不瞞您說，近來……玄天宮的動作越來越大，仙盟與他們的摩擦日益增多，城中確實加強了戒備。”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上了一絲發自內心的期盼與敬意。
    “如今劍尊親使駕臨，想必……仙盟的援軍，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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