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總共數百份陣法，都是方墨一人所改。
    他不僅在細節上改了許多圖紋，更是大膽地將陣型按原有模樣翻轉，在群陣結成的最開始，去掉一個陣法的存在，直到陣法進行變動的第一次時再重新添上這最後一個人。
    目的是讓這最後一人的入場奠定陣法的後續改動，當然，這對此人的修為也會有更高的要求。
    如果說之前的群陣更適合抵禦數量很多的妖獸，改過後的群陣就變得更適合攻擊一個強大目標。
    看似隻是適用場景的略微改變，卻是方墨數百年來的嘔心瀝血。
    不過孔靈仙現在還不知道的是，方墨這些年做的不止這些。
    “不過即便你身負靈骨、有神獸作伴，還有一件自生靈智的神兵認主於你……你很特別，但這些無法讓你順利過我這關。”
    孔靈仙聲音平淡，在他這裏，隻談現實。
    他承認在她身上看到了不凡的氣運，卻不符合自己收徒的條件。
    對那些陣法聲聲讚歎過後，孔靈仙鳳眸斜瞥，淡淡掃來，一道陣法便形成小籠子，將那團金光閃閃的球鎖在籠子裏。
    是考驗，就要杜絕一切作弊的可能性。
    她身上的機遇是她自己的事，卻不是他必須要接受的。
    再者說，這些東西堆到她身上，也還是不如一個純淨體，甚至連資質不錯的上行體大抵也比不上。
    「誒？！不是，你要說她就說她！鎖本大人做什麽啊——！」
    莫名被鎖的金珠珠氣得咬住欄杆，它可是神獸！這老家夥一點都不懂尊重它！
    好歹也要尊老愛幼吧？
    論年紀，它比他大；論樣貌，它看上去可比他小多了！
    可惡！！！
    雖然嘴上罵罵咧咧的，但金珠珠也從他身上意識到了些什麽，如果說扶子臣離渡劫還有點距離、需要心境上的準備，甚至可以說正處在摸索試探的階段。
    麵前的這個人其實已經可以去渡劫了。
    不光是修為已到，更是心境已到。
    當然，能不能成功還得另論。
    “如果你通過不了我的考驗，證明不了你有這樣的實力，我會讓你成為方墨的名外弟子，你們照樣是師徒，但是不計入師徒冊。”
    孔靈仙倒不至於直接讓她和方墨斷絕師徒關係什麽的，這麽做也不太道德。
    成為名外弟子是最好的選擇，她仍舊能跟著他學習，同樣也可以參與慕道樓中的各種任務，隻是她不再算是方墨的正式弟子了。
    如果不在乎這種虛名，她和方墨的關係幾乎沒有改變。
    在乎也沒用，規矩如此，既然資質不夠，就該明白這樣安排才是最好。
    “弟子明白的。”
    水清鳶點頭，完全不反駁，也沒有什麽不好的表情。
    考驗她是正常的，要是直接不管她，她才會覺得詫異。
    畢竟這關乎著修煉資源的傾斜，就算給到她的部分對於宗門來說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對於別人來說也是不公平的。
    隻是心中難免還是緊張的，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麵對什麽樣的考驗。
    “你如今暫未築基，我也不好要求你什麽……”孔靈仙撫著胡須，其實也覺得這個問題是有那麽一點他頭疼。
    還沒築基，就考不了她對陣法的掌控，光是這最基礎的基本功都看不了。
    不過既然是要再次破例，不如幹脆上點難度好了，畢竟連方墨也是花了數百年才做出了這份漂亮的答卷。
    破例破例，破的是普通條例，打開的另一條道路可不是捷徑。
    金珠珠咽了咽口水，小聲提醒她：「我看這死老頭不安好心啊，你自己小心點吧。」
    它不是這塊料，幫不了她。
    下一秒，它就被迫彈出了門外，而突然出現的結界擋在門口完全隔絕。
    飛在空中翻滾好幾圈的金珠珠破口大罵：「你個死老頭怎麽那麽沒禮貌啊！不能提前說一聲嗎？！」
    它又不是不會自己飛！
    孔靈仙布下結界，卻沒急著先考她，而是問她：“即便還未築基，也學了些東西吧？先說說你覺得自己最擅長的是什麽？”
    修為不夠，基本功也看不了，那隻能從別的地方給她一點機會，算是讓她一步，不然會顯得他太欺負小輩了。
    擅長什麽就略微考一考，放點水，然後再考正經的。
    明說就是，其實他的心裏已經傾斜好了選擇，隻是這話還是不說為好。
    擅長什麽……
    聽到這個問話她神色微怔，水清鳶很快平靜下來，心中對這場“考驗”大抵有了幾分判斷，但現在還是要先回答他的話。
    肯定不能說什麽記憶力好，這東西太不值一提了，於是她開始回想方墨教自己的時候。
    自己擅長什麽……她還真沒什麽感覺，因為說白了她算是才剛開始學這些，但身為師父，方墨在教她的時候或許會不自覺地往一些有傾向性的方麵誇。
    「哎喲不愧是我徒弟，嘖嘖嘖，完美！」
    ……這應該不能說，會被打死的。
    水清鳶默默忽略掉這種誇獎，回憶別的東西。
    門外的方墨心中焦急輾轉，在院子裏來回踱步個不停，身影左左右右地不知道該做點什麽好。
    急啊，心裏靜不下來，隻覺得比他再次回到慕道樓的時候都緊張，替她捏了一把汗。
    “唉！”
    “唉——”
    他是覺得自己徒弟很不錯啊，可那些天賦需要時間來印證，師父肯定是現在就要將她安置好的，不可能給她那麽長的時間。
    他的歎氣聲卻傳不到門裏麵，水清鳶思索過後給出了回答：“我在和師父學習的時候，並未發現自己有什麽擅長的地方，或許，您的考驗可以從您最想要的方麵提出問題。”
    “無論是什麽考驗，弟子都會遵從您的安排。”水清鳶不卑不亢，接話道。
    她直接將這個問題拋了回去，畢竟自己能不能留下來，無非是他一句話的事。
    說到底，還是要他認為可行才可以。
    那既然如此，這場對話也沒必要兜兜轉轉地繞圈子，想問什麽、要考什麽便直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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