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你也是，回來了就好……”
    孔奶奶慢慢上前和他打招呼。
    她在離開請藥門後收到了孔靈仙的邀請，隨後便一直留在了慕道樓，時不時地去浮生半日閑裏喝喝茶、坐一坐。
    對於方墨，她是很有印象的。
    明明也意識到自己很有天賦，卻一頭鑽進了自己的弱點當中。
    可修為是基礎，卻不是一切。
    好在也沒陷進去得那麽深，如今明了也算是足夠。
    方墨朝她鞠躬：“謝謝您從前的開導。”
    雖然當時的自己並沒有把那些話聽進去，但離開慕道樓之後的他卻聽了進去。
    晚了，卻也不算晚。
    正在閉眼小憩跟著一塊泡澡的金珠珠忽然感覺到自己朝天的肚皮被按了按，一睜眼，就和一本正經伸手戳它的孔靈仙對視。
    唔？
    「……滾啊！臭老頭！誰允許你摸本大人的玉體了——！！！」
    感受到冒犯的金珠珠連忙掙脫開他的手指，一用力就滑到了水清鳶的後腰處，隨後快速在她的背上爬到她肩膀上。
    它的周身是有結界的，這層結界有虛幻假象之意，能遮掩自己，也能保護自己。
    所以通常情況下不論它觸碰什麽，都是觸碰假象而已，在別人眼裏自然是什麽都不會發生，除非它故意的。
    當然，一般人想觸碰到它也是不可能的，隻有在它自己同意的情況下才能碰得到。
    不過這層結界的本質也是陣法，恐怕是被孔靈仙鑽了空子。
    那圓滾滾又肥潤的身體上粉色皮膚光亮，一點都沒沾到藥液，隻是金珠珠氣得青筋凸顯，巴不得衝上去咬他一口。
    臭老頭真是沒禮貌！
    不要仗著你現在的境界為所欲為行不行！
    若無其事收回手的孔靈仙把手背到身後去，也不覺得心虛。
    雖然在自己的眼裏，這神獸是一團光球狀的東西，不過憑借他的境界和實力，想要碰一碰還是能感知到的。
    說實話，這感覺像在摸一坨肥肉，沒有鱗片，沒有羽毛，也沒摸到明顯的骨頭。
    總而言之就是很肥。
    這神獸是什麽品種？居然如此肥美？
    “會有點疼，不用忍著也沒關係，但是不能亂動。”
    孔奶奶伸指搭在水清鳶的頸側脈搏，用自己的靈力探遍全身後，數根長針簌簌浮現，精準地朝著各處部位紮進去。
    哪怕是盤坐起來的腿，也要被刺進去。
    這針比普通銀針要長上不少，盡數沒入之後跟著進入的，還有她的靈力。
    「啊啊啊嚇死人啊這個針！這也太長了吧？！」金珠珠尖叫著，被這長針嚇得連滾帶爬，趕緊飛到了一邊去。
    各處傳來淩厲的疼痛仿佛刺進了骨子裏，聚集在一點處猛地炸開，還是多處共同迸發，水清鳶卻硬是一聲都沒吭。
    劇烈的刺痛過後便是膨脹的酸麻感，像是要助力渾身血液衝破束縛。
    就好像她的血液在倒流，想從她的臉上湧出來。
    “張嘴。”
    孔靈仙見時機已到，取一丹藥揮手送入她口中，將自己的靈力分散至各枚長針所在的地方，順著針尖漫入她體內。
    這丹藥腥辣苦澀，還並非那樣入口即化，不過濃厚的靈力氣息卻很快進入身體。
    腥味生猛，攪得人喉間發緊、呼吸停滯；辣味尖銳，在丹藥融化之時順著藥液灼燒進了胃裏；苦味鈍重，一直停留在牙根、舌麵，久久不散；澀味僵麻，更似黏住了口腔，動彈不得。
    回味之中還有極為酸的味道。
    不管怎麽品，這都是一味極其難吃的丹藥。
    這些帶著衝勁的味道雜糅在一起，讓嘴裏的唾液都無法分泌出來稀釋這藥丸。
    剛剛受到那麽多長針紮進去的水清鳶隻是緊緊蹙眉，現在吃了藥丸反倒是臉色迅速灰白憔悴下來。
    「……這假藥不會吃死人了吧？」
    看她瞬間靈魂出竅了一般，金珠珠都跟著捂住臉倒吸一口涼氣。
    看著不死也半死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它的爪子捏住一個小白幡，搖搖晃晃地讓白幡搖晃：「一路走好。」
    方墨也摩挲下巴，忍不住看向正在運送靈力的師父：“師父，這個藥真的沒事嗎？”
    感覺人一下子就快死了似的。
    孔靈仙正在摸索她經脈內的節點，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我直接找花蘇姬拿的，她沒說別的，隻是說有點難吃。”
    花蘇姬，為當今請藥門門主，時常戴著一個麵具，從不以真容示人，據傳聞說是因為太美，真假未知。
    這是有一點嗎？！
    欲言又止的方墨隻能努力和自己徒弟說兩句話，讓她保持鎮定與清醒：“咳，再難吃的藥肯定也有值得細品的味道，現在喝不了水，你慢慢品一品。”
    這麽寶貴的藥，總不能吐掉不是？
    「……你還真是個好師父。」金珠珠正調侃著，水清鳶身上的飛針又盡數飛出。
    孔奶奶收回自己的銀針，她的作用已經差不多完成了，不過並沒有著急離開。
    枯老的眼皮緩緩向上抬，沉著的目光看向忍住疼痛、額角青筋突突跳起的人，都這個時候了她甚至還在有意控製自己的呼吸。
    是個很能隱忍的孩子啊。
    剛剛紮針沒反應，她還沒覺得有什麽，現在衝擊、擴張經脈，水清鳶居然仍舊是一聲不吭。
    人之喜怒尚為自主情緒，身體疼痛卻是不可抵抗，如果連痛都能忍耐到這般地步，情緒自然也是把控得十分要好。
    此子必成大器。
    孔靈仙則趁此時機加強自己的靈力，原本如縷的靈力頓時增寬變粗。
    因為痛苦，水清鳶的身形開始隱約顫抖，雙眸緊閉，牙關咬緊，這便是開始衝擊節點了，在場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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