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在半空中賣力聚集靈氣的驚覺令也並沒有停止聚集，要不是它自己有靈智，怕是早就掉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了。
    方墨拿著孔奶奶給的丹藥讓她趕緊服下，除此之外隻能先問她：“感覺怎麽樣？要不要試著站起來？”
    「你沒人性啊？都這個樣子了你不能讓她躺一躺嗎？」金珠珠聽見這話差沒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還有比它更沒同情心的呢？真稀奇。
    但他這樣說其實是有原因的，現在最好是走一走動一動，緩解僵硬的身子，幫助恢複神誌後運轉一番靈力檢查身體狀況，再去休息最為妥當。
    “……我想先起來，麻煩師父了。”
    疲憊不堪的水清鳶在他的攙扶下虛弱不堪地站了起來，法衣並不會被浸濕，身上的狼狽也隻需要一個清潔術就能幹淨而清爽。
    她……想做點別的。
    水清鳶叩拜在孔靈仙麵前，不過孔靈仙想將她扶起來：“先稍作休息吧，謝也不必急於謝，日後你所做出的功績，都是對我和慕道樓的答謝。”
    這麽一通下來怕是手腳酸軟、毫無力氣，不如休息去恢複精力。
    她卻並未接受，而是認真叩拜下來，語氣雖輕卻並不飄忽，吐字清晰：“多謝師祖的幫助，弟子還有一事相求。”
    “有什麽話也不用跪著說，起來吧。”
    孔靈仙也好奇她想說點什麽，這剛剛提升完修體，他腦子裏的想法思來想去也沒察覺到她身上還有什麽別的事情沒辦好。
    “……弟子想再借您的靈力。”
    水清鳶也不矯情，讓站起來就站起來。
    她的目光背後似乎藏著沉澱後的冷靜與堅定：“昨日借由您的靈力，弟子看到了一些很稀鬆平常、又在生活中注意不到的景象，即便隻是一瞬間，那幅畫麵卻仍舊讓弟子記憶深刻。”
    “弟子總能回想起來，隻是想起來時又覺得不知何處空缺了什麽，心中思緒難解……”
    實際的感受她說不上來，但剛剛洗髓經脈的時候這幅畫麵在腦海裏頻繁浮現，仿佛被什麽東西牽扯著，要引得她繼續看去。
    可畢竟當時還需要經受考驗，水清鳶並沒有顧上抓住這份奇怪的悸動。
    三人麵麵相覷，孔靈仙目光示意，製止了剛要說些什麽的方墨。
    孔奶奶倒是一直沉默，始終沒打算開口。
    孔靈仙思量過後，問道：“你是想借我靈力，再去昨日的位置看一看？”
    可對於他的疑問，水清鳶又忽然搖了搖頭，否認了：“不……弟子心中並不是想再看到完全一樣的畫麵，隻是那份雜亂的怪異感始終消除不掉，讓弟子感到不安心。”
    從小到大，她很少這樣像是被什麽難題困住了似的，朦朦朧朧的，分明能感受到不一樣卻又無法抓住。
    就好像摸到了絕世珍寶，手上卻有一副無法取下來的手套，怎麽用力摩挲都始終隔上一層。
    這感覺宛如附骨之蛆，讓她心緒不寧。
    可她還是抓住了重點，她想看到的並不一定要是昨日的畫麵。
    那片葉子應該長得更大、顏色更深了；蜘蛛或許死了，又可能換了葉子攀爬；蛛網也許捕捉到了獵物，仍有概率沒有……
    她想重新體會的是看到那幅畫麵後所帶來的觸動感。
    「你有什麽想看的不能睡一覺起來明天再看嗎？非得今天？」
    金珠珠光是在旁邊看著都覺得累挺，想去好好休息休息，它這會兒也沒那麽喪心病狂地還趴在她身上，而是飛在旁邊。
    水清鳶是能感受到它的重量的，它再趴上去可別把人壓死了。
    “……小事，不過你要看什麽東西的話要把握時間，用我的靈力可不能看太久。”
    和她對視，孔靈仙神色未變，抬掌將自己的靈力再次借用於她。
    眼睛是十分脆弱的部位，他本就與她境界差距過大，借用她靈力並不代表真的與她融合了，她能使用出來完全是因為自己在控製。
    否則這麽強悍的靈力進入身體，早就能讓她這個未築基的小修士爆體而亡，可即便控製得再精細也無法規避所有問題。
    隻是如果她能因此頓悟，那自然是好事。
    她口中所描述的感覺很像是要開化頓悟一般，身為曾經真的頓悟過的人，孔靈仙也隻能持保留態度，因為他還真是從未見過已經斷掉過的思緒，隔了一段時間後卻未曾消減。
    “靈光一閃”可是真正意義上的瞬間，不知有多少人真真切切地閃過了超然的道法意義，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沒能真正領悟到，隻能任其溜走。
    強大的靈力入體，一陣明顯的靈力劃過，水清鳶的雙眼頓時充斥著脹滿的感覺，眼前的世界變得細微了起來。
    人的呼吸聲、從窗戶透進來的微風聲……
    「姐姐。」
    眼前的世界還未適應，神情恍惚之間，水清鳶還聽到了小包子的聲音，或許是因為自己想他了。
    不過她確實有點想他，想告訴他自己已經沒事了，讓他不用為自己擔心。
    房間裏的東西都太靜了，她想看到窗外更有生命力的景象，於是扭頭看向了尚未關嚴的窗戶縫隙。
    狹小的縫隙當中，樓外青瓦連綿，旁側鱗次櫛比的屋頂因著光與風的緣故，能看出來覆著薄塵。
    變得細微的視線投在了最中心位置的慕道峰上，陡峭的石壁幾乎垂直，上麵爬滿了各種各樣的植株。
    有些植株上的葉片顏色鮮豔又漂亮，可這些並不能給水清鳶帶來特殊的觸動。
    「你到底要看什麽？本大人怎麽一點都沒覺得哪裏有好看的東西？」
    金珠珠視力和嗅覺都是頂尖的，包括逃跑能力，它眼中的世界和孔靈仙這樣的境界其實大差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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