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鏡淵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悄然攥緊，指節已然泛白，指尖無意識地掐著掌心壓製怒火。
    現在除妖要緊，但是這事，他記下了。
    水清鳶看出他的生氣，安撫著捏了捏他的手，用輕鬆的語氣感慨道：“這反而能證明我們易容還挺成功的嘛。”
    說實話，聽到自己被罵醜完全不會生氣，因為她知道自己根本不醜。
    那種人最是難纏，真要當場和他吵起來，他店裏的其他人也要出來幫忙，而且還會扯著嗓子滿世界地喊，到時候非得吸引一堆人來聚集在這裏。
    這樣一來，他們想悄悄調查的行為就有可能被暴露。
    魚鏡淵壓不住眼角的抽搐，渾身上下像是在冒黑煙，眯著眼惡狠狠低聲罵道：“長得跟個被人踩爛了的熟茄子似的，還好意思說別人醜八怪。”
    他姐姐可是仙姿玉貌的大美人！
    這美貌獨此一份！
    任誰見了都要誇上一句仙子，不過是不怎麽在各大宗門刷臉罷了，否則那些修真界第一第二的美人全部都要敗下陣來！！！
    誰敢說她不美？！
    美到花見花開、魚見魚沉好嗎！
    「踩爛了的熟茄子？……」
    金珠珠琢磨上了這句話，而後五官皺起：「……那不就跟屎沒區別了嗎。」
    “哈哈哈——”季山淮沒憋住笑，“你罵人還挺有意思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罵人呢，哈哈哈哈。”
    水清鳶也被逗笑，拉了拉他的手，讓他湊近過來，抬手附耳說話。
    魚鏡淵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壓住火氣之後還是聽話地俯身下去。
    不知道是說了什麽，總之剛剛還渾身冒黑煙的某個人聽完之後立即挺直了腰板，開始變得滿臉通紅。
    心口怦怦跳動著要撞出來似的。
    魚鏡淵耳中嗡鳴，眼睛不受控製地眨動，他甚至這會兒都沒記起她剛剛說了什麽，鼻息之間舍不得呼吸。
    好香好香好香……
    不對，她剛剛誇他那個樣子很帥。
    真的嗎？當真？！
    「你跟他說什麽了？」
    金珠珠就轉臉的功夫，身上冒黑煙的反派突然畫風突變了，興衝衝地黏在水清鳶身邊，臉上嬌羞明顯。
    “市井無賴說的潑話罷了，切莫放在心上，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秦若楚也扭頭過來安慰兩人，見水清鳶心緒沒被影響，那位魚師弟倒是氣得不行，看著頭頂都要冒煙了似的。
    結果這麽一看，怎麽又變了副模樣？
    不過世界上的這種人多著呢，更蠻橫不講理的人也有。
    但正是因為這樣的人無賴，他們才更加不應該為了和他鬧矛盾而延誤除妖救人的時機，比起泄憤，珍視其他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寧歸瞥眼過來，淡漠道：“悄悄做什麽我們不會管，但不要影響任務。”
    這已經算是明示了。
    如果那家夥在他們除妖之後還活著的話，那就隨便來報仇。
    他們是來除妖的，不代表要過來隨便受委屈，哪怕是凡人，也不能因為他弱小就任他隨意刁難。
    “是，我們知道了。”
    三人對視一眼，紛紛從各自的眼神中讀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秦若楚看了看後麵，溫和笑著：年輕真好。
    周邊身影稀疏，連馬車也不見幾輛。
    如今這裏是冷天，出來的人幾乎都是穿著粗布短打衫的百姓，他們的家中並不允許少一天出門幹活、做生意，更做不起什麽長袍，衣料夠遮蔽身子足矣，家裏還有嘴等著吃飯呢。
    因此即便外麵危險可能尚在，他們也要冒險出來幹活。
    “……已經走到這裏了，居然也都是揮之不去的妖氣。”秦若楚沉聲道。
    沿著街道愈發走近，情況更加不容樂觀，這妖氣還真是如影隨形了一般。
    可若是真的去感受，附近又隻有氣息，不見妖影。
    或許是那隻惡妖有什麽特殊的本領，能夠隱匿自己的身形，讓凡人無法注意到。
    隻是再難以注意，這惡妖也不應該能躲過金丹期修士的探查，還是藏身在了較遠的地方。
    究竟是它太強，還是隻是擅長藏身？
    幾人身為築基期修士，有關妖氣的探查能力不如他們，卻也並不是感知不到附近混亂的妖氣。
    這時，旁處傳來的類似於爭吵的聲音。
    “我們是前來除妖的修士，對那惡妖，你們可曾有人有什麽線索？”
    路過一處茶樓時，五人看到一樓較為空曠的廳堂內站著三名修士，最矮的那個實力在築基中期，另外的大高個應該是築基後期的修士。
    看他們這樣子，大抵是散修了。
    這嗓門有點大，頓時在門口處吸引了一些人駐足圍觀，停在這裏的不止他們四人。
    三個人的身形倒是像階梯似的，由高到矮，高的又高又壯，矮的又小又瘦。
    尤其矮的那個，似乎身高有些離譜了。
    端茶倒水的小廝聽到外麵是是來除妖的修士，琢磨著道：“我們真不太清楚，這事兒你們得去找城主。”
    他們隻知道城主府張貼了告示，說有惡妖出現，至於具體是什麽樣的狀況……他們也不知道。
    就連哪裏死了人，也是城主府張貼告示才意識到的。
    這城裏這麽大，發生了點兒什麽事不在他們附近，那當然隻能聽小道消息，或者官府的通知了。
    “……嘖，能去得了城主府用你說啊？”
    那大嗓門繼續嘮叨，不滿道：“城主大門張貼了告示，說城主病了，回答我們的隻有門外的侍衛，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
    隻告訴他們哪裏死了人、哪裏出了事。
    可這城中妖氣繚繞，他們到處跑卻連惡妖的屁股影子都找不見。
    他們還用了等階等品的法器探查妖氣，居然因為妖氣濃鬱而罷工亂指引，結果害得三人又把來時的老路再走一遍。
    想用高階法器吧，有沒有先不說，就算真有也沒那麽多靈力可以激活。
    折騰來折騰去的，一天了也沒好結果，城外更是沒妖氣，這就說明惡妖還在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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