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其實沒什麽，都是開個玩笑嘛哈哈。”見他板起了臉，感覺古怪的季山淮不由得開口糊弄一句。
    他們兩個經常這麽玩鬧來著，這麽突然一下子板起臉道歉，他還有點不習慣。
    不會是新的整人手段吧？
    三個人這才重新坐下。
    “這還差不多！”
    直到有幾顆堅果被他推過來，季山淮才滿意點頭，自己把殼捏得“哢哢”響，剝了吃掉。
    嗯，孺子可教也。
    這時樓梯傳來踩踏的聲音，王今芷用靈力端著兩盤菜來看看情況：“你們兩個人真是吵得可以。”
    還以為打起來了，結果屁事沒有。
    本來都想看看熱鬧的。
    心中後悔的魚鏡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再一次默念自己之前的決定。
    不能再這樣隨意地接近她！
    不能不能不能！
    他心中生出絲絲惶恐，害怕這樣的心思會毀掉他們現如今親密的關係。
    “我們就是在正常聊天而已。”季山淮表現得無比乖巧，任誰看了都要信他。
    他還看了眼菜，是水清鳶點的一道菜和那盤招牌菜——“火辣辣炙蛇筋”。
    “就你們鬧騰，不許鬧了昂，待會兒就有別的客人來了。”
    王今芷伸出手指點了點這個不老實的罪魁禍首。
    另一個她不管，人家姐姐就在這兒呢。
    隨後不久的時間裏，其他的菜也都陸續上齊全了，那盆補湯更是有一顆完整的心髒切片，不知道是什麽妖獸的心。
    「這看起來也沒有很奇怪啊，就是帶筋的烤肉和普通包子嘛。」
    金珠珠還沒忘記兩道招牌菜的名字，飛過去打量，被那盤紅彤彤的烤肉串熏得眼睛裏流眼淚，鼻子發癢。
    香是挺香，就是好辣啊。
    「啊、啊……」
    就在這危急時刻，水清鳶突然起身用腦袋把它撞飛去一邊。
    「啊啾——！」
    金珠珠在半空中翻滾好幾圈，最後還是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噴嚏，淅淅瀝瀝地有些金色的點點光芒出現。
    它扭了扭屁股，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被撞飛出來這麽遠：「唔……」
    那些光芒懸浮在空中，被它張開鼻孔深吸一口氣，全部吸回了肚子裏去。
    這可不能浪費。
    “小魚喝，你也喝。”
    因為站起來得實在太突然，水清鳶連忙拿起另一雙筷子給兩個人都盛了湯，還給自己也盛了一碗，顯得自己不是無緣無故站起來的。
    大家都有份，這樣就很公平了。
    原本看見自己有一碗湯時，魚鏡淵還暗自開心起來，結果轉眼間就看到對麵的季山淮也有份。
    “謝謝、謝謝啊。”
    正在啃骨頭的季山淮愣了愣，沒想到自己也有份，哈哈哈地就笑開了花。
    “不用謝，你是小魚的師兄，也是他的好朋友。”她淺笑著坐下，見沒人注意她剛剛突然站起來，放心了不少。
    水清鳶的話就是在讓他不用太客氣了，好歹確實是認識得比較熟，更重要的是他和魚鏡淵關係好。
    他們關係好，金珠珠計劃的成功也就會再往後退一步。
    魚鏡淵心尖上所有的熱鬧瞬間被抽走，像突然被水淋淋的烏雲罩住。
    目光呆滯過後，他迅速低下了自己的腦袋，心口和嘴角齊齊酸悶地沉下去，防止被察覺出什麽不對。
    也並非生氣，就是心裏酸酸的。
    ……原來不是給自己一個人的湯。
    胸腔當中仿佛空落落的，魚鏡淵不免開始胡思亂想。
    他清楚，以自己的身份本就不能過多幹涉她的行為，他們兩個人也不算不熟，盛碗湯這種稀鬆平常的事情很正常。
    隻是今天給他盛湯，明天、後天呢？
    他們會不會越來越熟悉？
    指尖捏得發白，腦子裏被亂七八糟的想法充斥，魚鏡淵始終低著頭用筷子劃拉著碗裏之前的菜，也不吃，就這麽扒拉。
    那碗湯他暫時沒喝，不知道究竟是在和誰賭氣。
    對麵的季山淮很熟悉這些菜，興衝衝地給她介紹著：這芝葉烏元肉湯湯色奶白，味鮮且淡，喝下去身體都覺得放鬆，蘊含靈氣，這是真真切切對身體有好處的，不然也不會賣這樣的價格。
    那些價值上千上萬靈石的菜式，恐怕也不能稱之為菜，而是藥了。
    水清鳶聽他說話，時不時點點頭，氛圍看上去很是和諧。
    目光收回來後，魚鏡淵漸漸心中低沉。
    悶著悶著，思緒就開始逐漸瓦解自己默默念叨了一整天規束自己的那些話。
    自己真的要永遠這樣下去嗎？
    要對她隱瞞一輩子？
    ……他如果堅持繼續維持現狀，難道她就不會變了嗎？日後或許，自己的存在對她來說會不那麽重要呢？
    思緒拉扯如亂麻之間，魚鏡淵緩緩變成了一個悶葫蘆，沉默良久後猛地炸開，大刀闊斧地改變了之前的計劃。
    忽然，旁邊的筷子伸過來，夾了菜放進他碗裏。
    雖然在聽季山淮介紹菜式，但水清鳶也注意到了他沒怎麽夾菜吃飯的動作：“認真吃飯。”
    湯也不喝菜也不吃的，發什麽呆呢？
    “……姐姐，你嚐嚐這個。”
    心中那滿腔酸澀的小別扭被欣喜盡力壓下，魚鏡淵放輕聲音給她夾菜。
    而後還給季山淮夾了塊大肉排，保持住臉上的微笑：“師兄，先吃飯吧。”
    現在在飯桌上，他隻能用這樣溫和的方式來悄悄中斷掉兩個人的話題。
    食不言！食不言！食不言！
    重要的話要說三遍。
    季山淮滿臉欣慰：“好師弟！！”
    不過其實就算他沒有出聲，水清鳶也沒打算繼續和季山淮聊太久，不然小肥豬要趴在她耳朵邊嚎叫了。
    飯食過半，那盤“淅瀝瀝草肉包”其實就是湯包，除了有軟肉粒，裏麵的草像是什麽籽，淡綠色，彈牙爽口很好咬開，味道很不錯。
    這其中最讓水清鳶望而卻步的，就是那盤紅彤彤的烤肉串了，肉量很多，一串是整條肉條，看著和聞著確實很吸引人。
    但是哪怕不太會吃辣，她又有點想嚐試。
    畢竟這些菜真的很貴，就目前來說，她肯定是舍不得自己平日裏買來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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