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你們有心了。”
    餘封蕭坦然收下了這個禮物，起身收好了那根沒有魚鉤的魚竿。
    兩個人都是一愣，不過又都覺得可能是什麽高深莫測的行為。
    “我並非是來釣魚的，我隻是體驗。”
    他的解釋顯得愈發高深起來，兩人連連點頭表示理解。
    理解，理解，境界層次不一樣，看待世間事物的眼光也就大不相同。
    場麵沉默片刻，被他盯得有些心裏發毛的魚鏡淵忽然得到了暫時去一邊的指示。
    金珠珠有些好奇，於是也跟了過去。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好半天，餘封蕭才布下結界，不過這個結界攔不住想要湊熱鬧的金珠珠。
    什麽話要講得這麽隱蔽？
    它非得聽聽不可。
    他神色欣慰道：“這些話，師兄很早就想和你說了，你此次出行，已然成長了心境，這話也就不再拖下去了。”
    “小師弟，我接下來的話你就記在心裏，不論你能不能明白，隻需要自己記住即可。”他眼眸視線溫和，拍拍對麵的肩膀。
    有些話，隻聽不說才是最好的。
    目光沉著間，魚鏡淵應道：“師兄盡管說，師弟洗耳恭聽。”
    餘封蕭那顆玲瓏心賦予了他另一種特殊的能力，那就是窺破些許命運。
    這個秘密唯有師門中人和三位長老才知。
    這種能力是不知多高手大能想要得到的。修士修煉到最後，隻要想成仙，就必須要心中領悟世間天地的玄妙，直至頓悟後才可能有成仙的機會。
    而絕大部分人渡劫的下場，隻有失敗。
    他能夠憑借這個能力看到許多人的以後，但關於這個“以後”，卻並不是完全確定的，他本人也不會說太多。
    也有些人的命運撲朔迷離，無法判定，他看不清。
    金珠珠也把耳朵湊過去聽，而那邊餘封蕭聲音緩緩，靈力氣息波蕩，鄭重地說了一句話：“因人舊路絕，勿失此人，否另絕。”
    瞳仁當即收縮顫動，魚鏡淵瞬間就明白了這個「人」說的是誰。
    還能是誰呢？
    他生命中最重要、且還在自己身邊的人。
    “……是會出現不利的事情嗎？”
    心中慌亂之間，魚鏡淵的腦子裏都忘記了什麽師門前後輩的禮儀，惶恐地抬手攥住了他的衣袖。
    什麽意思？
    什麽叫「勿失」？
    他以後有可能會失去她，是嗎？
    「什麽東西？！」
    不知道怎麽回事，他說話的時候在金珠珠耳朵裏就變得模模糊糊，根本聽不清楚剛剛他說了什麽。
    搞什麽啊！
    可是這怎麽可能，就連大乘期的修士也得在後期修煉到位了才有可能看見它才是，更難以幹涉它的存在。
    可惡！
    好在它剛剛及時扭頭看過去，金光流轉間，憑借它的這雙眼睛終於看清了最後幾個字的口型，開始在腦子裏反複的思索。
    餘封蕭並沒有甩開他，而是看著他緩緩回答道：“事在人為罷了。”
    “師弟，謹慎，切勿執念太深。”
    魚鏡淵的心逐漸沉下，眉峰蹙緊了不少，鬆開了攥住他的手：“抱歉……我會記得師兄這些話的。”
    執念……可他隻有這麽一個願望。
    餘封蕭也曾經給季山淮算過一句批語，不過和他說時不是完整的，漏了中間那句。
    「肅清化和睦，承門有望，天下無雙。」
    當時就給季山淮樂得不行，自己以後天下無雙，那魚鏡淵以後不是他的對手啊。
    啊哈哈哈哈——
    這句話沒有完整地告訴他，是因為關於“承門”一事太重，出於對其成長的考量，餘封蕭選擇了隱去，隻說了前麵和後麵的話。
    反正日後，他會漸漸挑起重擔的。
    水清鳶等候在溪水旁邊，蹲下來看水麵下的那些平滑石塊。
    有些石塊還挺漂亮的，在並不刺眼的陽光照耀下也能閃爍著顯眼的光芒，而另一些漂亮的石頭有其獨特的花紋。
    淡藍色的靈力便開始在水底的石頭堆裏挑挑揀揀。
    “嗒，嗒，嗒……”
    水清鳶順著溪水走了一小段路，挑揀出來的石頭便堆積在岸邊。
    等那邊兩個人談完話回來，水清鳶已經撿出了一座小山。
    心中不安的魚鏡淵看到這一幕，那股緊張的心緒莫名就被撫平了不少，連忙拔腿跑過去找她，目光緊緊凝視著她：“姐姐喜歡這些？”
    “唔……你院子裏不是有個池子嗎？我看那下麵沒什麽好看的石頭，拿點過去。”
    水清鳶對這些石頭當然不是很感興趣了，她其實感興趣的東西比較少。
    看書算一個，但更多原因是為了學習；做繡活在之前是為了生存，現在偶爾無聊了還會拿出來搬弄搬弄……
    聽到是要布置自己的院子，魚鏡淵忍不住嘴角帶笑：“好，我和你一起挑。”
    「大人，他們剛剛說了什麽啊？」
    水清鳶點頭應下，心中卻在詢問別的事情。
    這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拉著他去一邊說悄悄話？看他這位大師兄的樣子應該不像是人緣不好、沒多少人給他送過禮物，覺得十分感動之類的。
    「本大人也沒聽清，他那段話不知道為什麽居然有幹擾，我還是憑借我的眼睛才看清他的嘴巴動作。」
    想到這個，金珠珠再次後悔起來。
    哎呀！早知道就不把耳朵湊過去聽了，直接看著他們說話得了！
    煩死了。
    「竟然這麽隱蔽？連您都……」
    水清鳶怔住，莫非這個餘封蕭也能看得到金珠珠的存在？
    可是沒理由啊，金珠珠自己都說過，起碼是要到扶子臣那種水平的修士才有感受到它存在於此的機會。
    他身為扶子臣的座下大弟子，也沒有他師父那麽厲害啊。
    金珠珠更氣了：「是啊！連本大人都聽不見，到底說了什麽啊！可惡，好想知道！」
    它眼珠子轉了轉：「要不你直接去問問反派吧，他應該會告訴你的。」
    辦法總比困難多。
    「……我之後去試一試吧。」
    水清鳶雖然沒直接拒絕，但是也不打算真的去問，既然連身為神獸的金珠珠都聽不到那段話，恐怕有些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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