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會。”
    水清鳶果斷且簡短的回答讓他身體僵住，雙臂將人箍得更緊，聲音沉悶著主動給她找借口，扯起笑容：“……姐姐是不是在說玩笑話？”
    話是這樣說，魚鏡淵的心卻不可避免地一點點沉下。
    他知道的，她不是會亂回答的性格。
    “沒有。”
    她偏頭看去，神色認真。
    水清鳶始終都覺得人的生命太過脆弱，就算是修士，日後也難逃一死，壽命變長並不等於永恒。
    更何況自身變得強大，要麵臨的危險也更加厲害，說不定哪一天可能就突然死了，甚至做不到壽終正寢……這不是完全可控的因素。
    這樣的回答，也是想在這個方麵和他繼續深入聊下去，讓他的心裏奠定好對於生死的坦然認知。
    而生與死的底色，是得與失。
    “姐姐……”
    魚鏡淵的瞳仁些許顫動，下意識嘴唇嚅囁著呼喚她，聲音沉悶不少，心中的恐慌宛如潮水瘋漲。
    她輕輕歎息，拍他的手背想讓他抱輕一點，結果又被他略微鬆開一側，緊接著飛快地攥住了她的手。
    看這架勢，不把話說清楚是不會放手了，但是不能分開之後再談嗎？
    “小魚，你先聽我說。”
    水清鳶沒有在姿勢的問題上麵糾結太久，抱著說就抱著說吧。
    “我能明白你的想法，也不是不相信你或者我自己，隻是以後的事誰都說不清楚，對不對？我們能夠去做的，就是盡力變得強大、努力讓我們能夠時常陪伴彼此。”
    脖頸處炙熱的呼吸撲撒讓水清鳶感覺有些癢癢的，但更多的是不適應，隻好邊撫摸邊推著他的腦袋瓜。
    魚鏡淵知道她在推自己，不過此時他的肚子裏也悶了一股難過，於是假裝沒有感受到來自她的推力。
    “你對我來說也很重要，我想和你一起繼續走下去。”
    水清鳶聲音溫柔，並沒有把不好的方麵說得太過明顯，相信他也能聽得懂。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又怎麽會不明白她真正顧忌的是什麽呢？
    其實她這番話才是對的，永遠這種東西太不現實，他們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誰也不能保證這條路上一帆風順。
    可即便現實如此，魚鏡淵卻還是心尖沉重，這時，他的腦海中再次回憶起大師兄給出的那番提醒。
    勿失……
    如果真的有一天她會身死，那自己也要一並隨她去。
    “……嗯，我也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聽到她說“想”，他才勉強讚同，像是剛剛察覺到她的不適應，主動偏了偏腦袋，不過靠在她肩上的腦袋並沒有真的離開。
    他想，更會去這樣做。
    “咻——”
    “啪——砰砰砰！！！”
    此時，天邊的煙花開始四散炸起，這是每晚定時會準備的東西，讓人忍不住停下腳步觀看。
    造型各異、顏色豔麗的煙花鋪滿了原本沉寂的墨色夜空。
    這些絢爛的煙花不止是漂亮，裝置裏麵蘊含著真正的靈石碎塊，因此在空中煙花圖案消失時，下麵的人們會感覺到濃鬱靈氣的籠罩。
    煉寶樓樓頂就是一處煙花放置的地點，在陽台處看得不過癮，他帶著她淩空躍出陽台欄杆，翻身踏空來到屋簷處，總算完整感受到了人群的熱鬧聲以及煙花的轟鳴聲。
    因為和煙花噴射裝置有些近，這裏確實有些吵，吵到聽不清周邊的大部分聲音，仿佛聽覺陷入了失真一般。
    水清鳶想了想，用打算和他換位置去別的地方，用傳音告訴他換到哪兒去比較好。
    雖說有規矩表示不能禦劍飛行，但他們輕功低空踏個幾步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周遭的爆炸聲大到聽不清下方人群的吵鬧聲，倏然讓魚鏡淵胸腔裏心髒的跳動聲轟鳴鼓脹，那股並未完全消散的鬱悶在此刻被頃刻堆疊。
    他不要什麽“想”，在關於他們的以後上麵，心底裏他仍舊希望是更為確切的答案。
    即便兩者之間的區別似乎聽起來不大，可他就是很想摳住這個字眼。
    魚鏡淵下意識拉住了她的手腕，甚至是雙手攥住，在她略微茫然的視線之下，深吸一口氣，話還未出口，他的臉先紅透。
    “清鳶！”
    他語氣激動，但聲音並不大，心裏要的效果就是她能意識到他在說什麽，卻又聽不見確切的字句。
    隻是剛剛開口喚她時，恰好瑤光城的第一波煙花表演完畢，於是這親昵且不同往日的稱呼完完整整地被水清鳶聽了個徹底。
    啊？
    四周猝不及防的安靜讓魚鏡淵茫然地眨眨眼，身形僵硬住。
    等等，這煙花時間這麽短的嗎？？
    那那那他、他……
    水清鳶莫名被他這麽叫，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眯起眼睛盯著他：“……突然這麽叫我幹嘛？”
    從他嘴裏說出來太奇怪了，她不習慣這種叫法。
    他臉色漲紅到冒煙，連連鬆開她的手，下意識後退幾步，說話間尾調都拉長了許多，抬手就是打嘴：“沒、沒事，我就是說錯話了，嘴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魚鏡淵難得在這種事情上機靈一回，隻是用這個理由更顯得古怪了。
    她隻能想到他原本是要叫自己全名，可是好端端的叫全名做什麽？
    想造反啊？
    哪怕被瞪，他不敢說別的話，更不敢否認，所謂多說多錯，他隻能連連道歉，努力用另一個謊言去填補這一個謊言的窟窿。
    稀裏糊塗地解釋一通後，兩人躍至街道繼續逛街，身形緊緊地互相貼近、依偎，就像從前縮在一塊汲取彼此的溫暖，似乎從未變過。
    ——
    另一邊，從煉寶樓離開的太史長宇正打算回去早些休息時，猛然察覺頭頂一道身影正在飛來，帶著劍意。
    季山淮？
    他有點不可置信，那家夥出身世家，更是被劍宗宗主管教，無論如何也不會隨意藐視規則才對吧？
    更重要的是，瑤光城域上方以及四方城門上麵都有結界的。
    撞上去等下能被電熟。
    太史長宇立即飛身踩上房簷攔住，好在對方也沒有飛得特別遠，就隻是一小段距離，於是自己正好順利攔下了他：“瑤光城上空禁止禦劍飛行。”
    瑤光城上空是留給會飛的妖獸遞運貨物的，就算空中沒有妖獸運貨，城門上的結界也不安全。
    季山淮似乎神色頗為驚恐，呼吸間粗喘個不停，看到他攔住自己時其實已經落腳到自己旁邊的屋簷上，連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咳咳，我那是、遇到了很嚴重的危險，不得不這麽做。”
    喜歡把反派教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請大家收藏：()把反派教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