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暗暗傳音鬥嘴幾句，便又把重心放到了她們的談話當中。
    在聽她說完自己和方墨現如今的基本情況之後，謝希雅輕笑著表示了解，順便再提起別的，好讓另外兩個人也有些參與感：“你們應該還不知道各宗門現在正在準備組織弟子的命令吧？……想來你們就算現在不知道，過不了多久也該聽說了。”
    關於另外兩個人，自己當然也是要連帶著一塊交流的，來者皆是客，不能冷落了。
    組織弟子？
    三人交換著目光，不動聲色地思索著。
    但現在不就是在萬籟宮進行比試嗎？後麵還會有別的活動？
    “要去做什麽？”
    季山淮仔細回憶往年，各宗門好像沒有什麽會安排的固定事例，除非又臨時商量、舉辦出來。
    而像他們這種低境界修士能參加的活動就更加清晰明了了，尤其現如今就有三宗的小型比試在舉辦，短時間內怕是沒什麽事會落到他們頭上。
    各大宗門其實舉行的正經比賽並不多，因為有些太耽誤事。
    人間除掉惡妖都是修士任務當中的一小部分，更多的任務是西邊妖獸林要定期清理蓄意靠近防線的妖獸與惡妖。
    那才是最耗費人手的，也是修士們最有可能喪命的存在。
    因為那裏並非是人類的地盤，出現什麽東西都是未可知的，甚至沒有人能確保從那裏得到的消息一定準確，修士們在其中的死傷不計其數。
    三人倒是沒有繼續讓自己的思緒天馬行空，而是紛紛看向她，也有些奇怪她為什麽會知道這種“計劃”。
    “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們邊走邊說吧，請。”
    對此，謝希雅抿了一口茶水，並沒有直接明說，隻是先請三人移步，有些東西完全可以慢慢聊。
    屋內茶香繚繞，宛如輕紗般朦朧彌漫。
    “嗒”的一聲，茶杯被放下，清色到有些過於寡淡的茶麵緩緩蕩漾出些許漣漪。
    “你一向愛喝這種清淡的茶。”
    放下它的主人身姿挺拔，連衣裳的形製都是挺立、不塌陷的，周身氣質冷傲，讓人不敢近觀。
    太史長宇在下麵老實坐著，垂眸不語。
    師父平日裏事務繁忙，現下他早已步入自己修行的正軌當中，一般情況下來說，顧及到他的休息時間，她是不會這麽晚到這邊來的。
    那隻能是為了今天比試失利的事了。
    他難得地感到了緊張，已經不知道多久沒被訓過了，即使師父從未真的重聲與他說過話，自己也還是避免不了這份緊張。
    坐在主位上的樓微瑤神色並無波瀾，匆匆道了句閑話便開始步入正題，銳利的眸光投向自己的徒弟：“……聽三長老說，你與劍宗和慕道樓的那幾個孩子相處得還不錯？”
    他很快輕輕點頭，沒說好還是不好：“嗯，能聊上幾句。”
    腦海中回想起幾人聚在一起聊天的時候，太史長宇知道他們有意拉著自己參與進去，但不管是想以後切磋還是什麽別的，他們都沒有惡意，自己並不算抗拒。
    他其實可以不跟著他們吵鬧，隻是……他心裏或許也想多了解些什麽。
    隨後屋內便隻剩安靜。
    太史長宇低垂著腦袋，唯獨能看見月光從未關的大門中鋪了一地，心中不知所想。
    聽了他的肯定回答，樓微瑤也不意外：“聊就聊吧。隻是私心上不要交集太深，這對你的修行來說沒有好處。”
    那些孩子總歸不是什麽野路子上來的人，聊幾句就聊了，都是大宗子弟，日後打交道的機會很多，他漫漫一生的光景，不可能這輩子都不與人交談。
    與那些人關係和睦些，對他也算是有益處，起碼在修行當中還可以從他人身上得到進步。
    前提是交好的程度不至於到會被別人影響到自身心境的地步，尤其他現在心性尚未穩固，更要多加提防。
    或許這聽上去很冷酷，不過修真界中讓徒弟這麽做的並不止她一個師父。
    “徒弟明白。”
    太史長宇完全沒有異議，順從點頭。
    其他人或許不了解，但他清楚，師父隻是不想讓他再走一遍她曾經的老路，那就是——生出心魔。
    幸運的眷顧，又或是自身的強大，她有幸解開心結，樓微瑤沒有成為那些走火入魔、修為盡毀中的一員，在心魔破除後修為大升，最後接任萬籟宮宮主的位置，開啟新的人生。
    而這其中日夜的苦楚和折磨，隻有她自己知道。
    “還有，你今日與慕道樓的比試輸了，可有領悟到什麽？”
    樓微瑤並不在意他是輸是贏，世界上沒有人會一直贏的，隻要不是故意放水敷衍，或者犯了什麽低級錯誤之外，都沒問題。
    重要的是學習，是感悟。
    如果輸都不知道自己輸在了哪裏，那才應該好好罰他。
    他知道自己會被提問，所以早就想好了回答：“今日徒兒比試時對四周的觀察不夠細致，並且因為其他法修的表現而影響了自己的判斷。”
    他隻知道她能使用縮小陣法，知道她用出陣法的速度比其他人快些，以為最多便是如此了。
    直到真正交手時，他才發現自己對於對手的了解還有一大片的未知空白。
    正是因為知道她對陣法的理解非凡，太史長宇才更堅定了要速戰速決的心，她使用那麽多陣法，靈力損耗是必定的。
    隻是……
    “你輕敵了。”
    樓微瑤一針見血道。
    無論什麽準備不夠都源自於傲慢，因為覺得對方做不到，所以才會自顧自、且理所當然地布置好自己的計劃。
    沉默片刻，太史長宇並不否認這點：“是，徒弟知錯。”
    她淡然接話：“以後記得這次失敗就是。”
    “不過這也不能怪你，從前根本就沒有這麽個人，突然悄無聲息地冒出來……不止你一個人不了解。”
    樓微瑤沒有訓斥他的意思，隻是叫他看得更清楚。
    等行體、縮小的陣法，以及那件神兵。
    她身上的秘密未免太多了。
    這樣一個人居然在進入慕道樓之後一年多的時間裏毫無傳聞與表現，就算她因修行閉關也不應該這樣，隻能證明有人在背後故意操作。
    至於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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