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虛子道爺對“韭菜雞蛋味”蛋白粉的執著，暫時衝淡了石室內那尷尬而微妙的氣氛。
    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出了那間令人窒息的石室，身後仿佛還縈繞著三位女主那複雜難明的目光和……那該死的韭菜雞蛋味。
    堡壘內的氣氛依舊緊張，矮人們正在清理戰場，救治傷員，修複工事。昨天地底深淵的大恐怖和與猩紅收割者的惡戰，讓每個人都心有餘悸。
    淩虛子的幾位同門——鐵衍、青霖、玄機等道爺道姑，已經在堡壘中央清理出一片空地，正拿著羅盤、玉尺等法器勘測地脈，似乎在布置一個大型陣法，用以穩定和監控地底那不安分的封印。
    見到我出來，淩虛子立刻招手：“小子，來得正好！貧道需要大量純淨的能量結晶和基礎物質來構建陣眼，你那‘蛋白粉’能量活性不錯，雖然雜了點，但量大管飽！先來個百八十桶應應急！”
    百八十桶？！您當這是批發礦泉水呢？！
    我臉都綠了：“前輩，這……產能有限啊……”
    “那就加班加點！”淩虛子眼睛一瞪，“非常時期，當行非常之法！貧道可以教你幾個‘小聚靈陣’和‘物質轉化訣’，提升一下你的生產效率。”
    這倒是意外之喜！如果能學到正宗的修真版“生產線優化技術”，我的蛋白粉產業豈不是能迎來質的飛躍？
    我正要答應，堡壘入口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和驚呼！
    一個負責外圍警戒的黑虎幫弟兄連滾爬爬地衝了進來，臉色慘白如紙，聲音顫抖得幾乎說不清話：
    “不好了！外麵……外麵全死了！都死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
    “什麽死了？說清楚！”冷鋒上前一步，厲聲問道。
    那弟兄喘著粗氣，臉上充滿了極致的恐懼：“是……是外麵的世界！我們剛才想去附近看看有沒有其他幸存者據點……結果……清風城……還有更遠的地方……全完了！到處都是屍體！堆得像山一樣！血……血流成河啊！”
    他的話如同晴天霹靂，炸得所有人頭暈目眩！
    清風城……全完了？！這怎麽可能？！我們之前雖然艱難，但城裏應該還有不少零星的抵抗才對！
    “帶路！去看看！”淩虛子臉上的嬉笑瞬間消失，變得無比嚴肅。
    我們一行人，包括我、淩虛子、冷鋒、洪煞、蘇婉清、莉娜等，立刻跟著那名弟兄衝出堡壘，通過曲折的礦道，來到了地表的一處隱蔽出口。
    當推開掩蓋出口的巨石，看到外麵景象的瞬間——
    所有人都僵住了，如同被冰水從頭澆到腳，徹骨的寒意瞬間凍結了血液！
    眼前，不再是熟悉的、破敗但尚有生機的廢墟。
    而是真正的人間地獄！
    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是殘垣斷壁，但這並非之前的戰鬥所致，而像是被某種無法想象的巨力徹底碾碎、蹂躪過！
    而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那……屍體。
    無數的人類屍體，如同垃圾般被隨意地堆積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座觸目驚心的“屍山”！男女老幼，修士凡人，無一幸免！他們的死狀極其淒慘，大多像是被抽幹了血液，變成了幹癟的枯屍，臉上凝固著極致的痛苦和恐懼！紫色的汙血浸透了每一寸土地，匯聚成粘稠的、散發著惡臭的沼澤！
    沒有戰鬥的痕跡，沒有掙紮的跡象，仿佛是在一瞬間，被某種無法抗拒的力量，同時剝奪了生命！
    整個天地間，死寂無聲，隻有呼嘯的風帶著濃鬱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氣息刮過，令人作嘔。
    “不……不可能……”冷鋒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這位鐵血的巡查使此刻雙眼空洞，失魂落魄，“全城……幾十萬人……怎麽會……”
    蘇婉清捂住了嘴，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淚水無聲地滑落。玄靈子更是嚇得小臉慘白，幾乎暈厥過去。就連見慣了死亡的莉娜，也緊緊握住了長弓，指節發白。
    洪煞雙目赤紅，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誰？！是誰幹的？！老子要撕了他！！！”
    我站在原地，渾身冰冷，胃裏翻江倒海。這景象的衝擊力，甚至超過了地底那不可名狀的恐怖。這是一種更加直觀、更加殘忍的、針對同類的滅絕！
    淩虛子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緩緩走到一座屍山前，蹲下身，手指沾了一點那已經發黑凝固的血液，放在鼻尖嗅了嗅，又仔細觀察著那些幹屍的狀態。
    “血液被瞬間抽幹，魂魄也被強行扯碎吸納……好狠毒的手段！”他聲音冰冷，蘊含著前所未有的怒火，“這不是畸變體所為，它們沒這種‘效率’和‘目的性’。這是……某種邪法！或者……某種高效的‘收割’！”
    “收割？”我猛地看向他。
    淩虛子站起身，目光銳利地掃視著這片死亡的世界：“就像農夫收割莊稼。這些人的生命和靈魂，被當成了……養料。”
    養料？！用幾十萬人的生命做養料？！
    一股難以形容的惡寒席卷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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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些掠奪者？”莉娜冷聲問道，她想起了追蹤的目標。
    “不像。”淩虛子搖頭，“那些地老鼠沒這個本事。能做到這種程度，覆蓋範圍如此之廣，速度如此之快……對方要麽擁有我們無法想象的力量，要麽……就是掌握了某種覆蓋全局的‘裝置’或者‘儀式’。”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著用儀器掃描環境的艾莉婭突然開口，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電子顫音：“掃描完成。能量殘留分析……與地底深淵那股冰冷死亡氣息相似度87.3。生命特征掃描……無存活信號。環境樣本檢測……檢測到高濃度‘虛靈腐化’孢子，疑似為大規模生命能量抽取後的副產物。”
    她抬起頭，湛藍色的眼眸中充滿了震驚和……一絲恐懼：“根據數據模型反推，‘收割’行為發生時間大約在12至15小時前，也就是我們在地底激戰的同時。能量流向指示……最終匯入地底……指向那個深淵。”
    她的話，如同最後的喪鍾，敲響在每個人心頭。
    是那個深淵裏的東西？！是那個不可名狀的存在？！它不僅在試圖掙脫封印，它還同時發動了如此血腥的祭祀，抽取了地麵數十萬人的生命來補充自己？！
    我們在地底拚死拚活，差點全軍覆沒，而它，卻輕而易舉地奪走了地麵上所有人的生命！
    無邊的憤怒和絕望籠罩了我們。
    “畜生！！！”洪煞猛地一拳砸在地上，砸出一個深坑。
    淩虛子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這充滿死亡氣息的空氣，緩緩吐出。當他再次睜開眼時，裏麵隻剩下冰冷的殺意和決絕。
    “貧道原本還想徐徐圖之，慢慢研究封印……現在看來，是留它不得了！”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威嚴，“此獠不除，此界必亡！甚至可能危及周邊世界！”
    他轉身，對我們說道：“立刻回去！貧道要立刻啟動‘九霄禦雷滅魔神煞大陣’！需要你們全力協助！收集所有能用的能量源！尤其是你，小子！”他看向我，“你的蛋白粉，有多少要多少！現在是拚命的時候了！”
    沒有人有異議。
    看著這屍橫遍野的慘狀，每個人心中都隻剩下一個念頭——複仇！不惜一切代價，幹掉那個地底的怪物！
    我們沉默地返回地下堡壘，每個人的腳步都沉重無比。
    血債，必須血償！
    而當我最後回望一眼那片被鮮血染紅的廢墟時，一個冰冷的疑問突然閃過腦海：
    那個深淵下的存在，是被封印的狀態，它是如何精準地、同時地“收割”了整個地麵的生命？難道……它有幫凶？或者……它的意誌，早已通過某種方式，滲透到了地麵之上？
    一股比麵對千軍萬馬更加刺骨的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這場末世，背後的真相，或許比我們看到的，還要黑暗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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