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點亮“萬象琥珀電池”帶來的興奮感衝昏了我的頭腦。我就像一個拿到了新玩具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要造出更大、更強的版本。
    “不夠！這點能量連給方舟的照明係統當備用電源都不夠！”我在實驗室裏踱步，眼神狂熱地盯著反應釜，“我們需要更高純度的原料！更強的能量催化！更大膽的配比！”
    觀測者亞當發出了警告：“林凡管理員，你的生命體征顯示亢奮與疲勞並存。建議休息。‘萬象琥珀’合成過程存在未知風險，需要更多基礎測試……”
    “休息？等我們有了用不完的能量，想怎麽休息都行！”我大手一揮，完全沒聽進去，“亞當，把反應釜功率調到最大！注入方舟備用能源的50！我要進行一次高壓聚合實驗！”
    “警告：該操作遠超安全規程。反應釜有爆炸風險。能量波動可能引發生物汙染。”亞當的投影劇烈閃爍。
    “風險與收益並存！別忘了我們還在被‘碎顱’麥卡錫盯著！我們需要力量！”我幾乎是吼著說道，將更多亂七八糟的材料扔進反應釜——這次甚至加入了一些從掠奪者裝備上拆下來的、不明用途的能量碎塊和生物組織樣本。
    “執行命令！”我對著空氣喊道。
    短暫的沉默後，亞當回應：“……命令確認。能源輸送提升至50。高壓模式啟動。祝你好運，林凡管理員。”
    反應釜發出令人牙酸的嗡鳴聲，整個實驗室的燈光都暗淡了一下。釜體迅速變得通紅，表麵的壓力指針瘋狂跳動，逼近紅色極限區。
    我死死盯著觀察窗，內心既期待又忐忑。釜內那團混合了蛋白粉、活力素、植物汁液、礦物粉末、掠奪者垃圾的詭異混合物，在恐怖的能量和壓力下開始劇烈反應，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令人心悸的幽紫色光芒。
    【警告：檢測到異常高能反應！能量特征與數據庫記載的‘虛空腐蝕’、‘生物畸變’存在17.8相似度！】亞當的警報聲變得急促。
    “17.8？低了！說明大部分還是好的！”我強行給自己打氣，眼睛一眨不眨。
    突然，觀察窗的強化玻璃上出現了一道裂紋！
    【警告：反應失控！壓力超過臨界值！建議立即終止……】
    轟！！！
    還沒等亞當說完，反應釜再也承受不住內部的恐怖能量，轟然爆炸！
    可怕的不是衝擊波，而是隨之爆開的那一團濃稠得化不開的、如同活物般蠕動翻滾的幽紫色能量霧靄！
    這霧靄仿佛擁有生命，瞬間充斥了整個實驗室，所到之處，金屬牆壁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儀器冒出黑煙，甚至開始扭曲變形！
    而我，處於爆炸的最中心，首當其衝！
    那幽紫色的能量霧靄如同無數根冰冷的針，瞬間刺透我的皮膚，瘋狂湧入我的身體！
    “呃啊啊啊——！”
    我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感覺每一個細胞都在被撕裂、侵蝕、扭曲！這能量根本不是我之前熟悉的任何一種，它充滿了毀滅、瘋狂、混亂的屬性！我的肌肉在本能地抵抗，瘋狂吞噬著湧入的能量，但這股能量太過狂暴，遠遠超過了我的吸收極限！
    我的皮膚表麵鼓起一道道紫黑色的血管，肌肉不受控製地痙攣、膨脹，甚至開始發生詭異的畸變，皮膚下仿佛有東西在蠕動！我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出現各種瘋狂混亂的幻象，耳邊是無數瘋狂的囈語！
    我要變成怪物了！就像那些被深淵汙染的家夥一樣！
    【緊急警報！實驗室發生高維汙染泄露！隔離閘門啟動失敗！汙染擴散中！林凡管理員生命體征急劇惡化！基因崩潰率43並持續上升！】亞當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明顯的急促。
    “淨……淨化……係統……”我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感覺喉嚨裏也長出了奇怪的東西。
    “方舟淨化係統對該類型汙染無效！建議……立即舍棄該區域，並進行深度焚燒！”亞當給出了最冷酷也最理性的方案。
    舍棄？焚燒？那就是讓我等死！
    不！我不能死在這裏！我還沒練出八塊腹肌！還沒帶著肌肉大軍殺回去！還沒……
    就在我意識即將被徹底吞噬，身體開始向不可名狀的形態扭曲的刹那——
    嗡！
    一道清冽如冰泉、卻又煌煌如大日的劍光，毫無征兆地劈開了實驗室厚重的合金牆壁！如同切豆腐一般！
    劍光過處，那狂暴的幽紫色能量霧靄仿佛遇到了克星，發出淒厲的尖嘯，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退散！
    一道窈窕的身影，裹挾著凜冽的劍氣和一絲淡淡的、我魂牽夢繞的幽香，出現在破口處。
    她一身素白的長裙此刻沾染了些許星塵與血汙，卻絲毫不掩其清冷出塵的氣質。容顏絕美，眉眼間卻帶著一絲疲憊和焦急，手中握著一柄流光溢彩、寒氣逼人的古韻長劍。
    不是蘇婉清又是誰？！
    她一眼就看到了實驗室中央，那個幾乎已經不成人形、被紫黑色能量纏繞、瘋狂畸變中的我。她的瞳孔猛地一縮，沒有絲毫猶豫，玉手捏訣，劍指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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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靜琉璃，鎮！”
    她手中的長劍發出一聲清越的劍鳴，懸浮於空，綻放出柔和卻浩瀚的純淨白光，如同一個倒扣的琉璃碗，瞬間將我籠罩其中。
    那白光溫暖而純粹，充滿了中正平和的淨化之力。在這白光的照耀下，我體內橫衝直撞的幽紫色能量如同遇到了天敵，尖叫著被逼出體外，然後在白光中湮滅消散。
    我身上那些可怕的畸變開始緩緩平複，膨脹的肌肉收縮回去，紫黑色的血管逐漸隱沒。撕裂般的痛苦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暖和安寧，仿佛幹涸的土地得到了雨露的滋潤。
    我的意識重新回歸，艱難地抬起頭，看著那道白光中的倩影，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蘇婉清快步走到我身邊，蹲下身，仔細檢查我的情況。她的眉頭緊蹙，眼神複雜，有關切，有後怕，也有一絲……惱怒？
    “林凡！你……”她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怎敢如此胡來？！若非我恰好感應到此地有劇烈的虛空能量波動和……一絲熟悉的氣息，你早已身魂俱滅，化為畸變怪物了！”
    她想罵我，但看到我虛弱的樣子，又硬生生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枚龍眼大小、散發著沁人清香的丹藥，不由分說地塞進我嘴裏。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精純無比、溫和厚重的能量流，迅速滋養著我千瘡百孔的身體和幾乎枯竭的元氣。
    我感覺好多了，至少能說出話了。
    “婉……婉清……”我聲音沙啞，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你怎麽……找到這的？”
    蘇婉清瞪了我一眼，沒好氣地道：“清風城一別，我師門有命，不得不返。途中感應到虛空中有劇烈波動，似有邪物跨界，方向……恰好是你不告而別後可能途徑的星路。我放心不下，便循跡而來，一路追蹤至此，沒想到……”
    她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難以置信：“沒想到你竟跑到如此偏遠破碎之地，還……還弄出這般動靜！方才那混亂汙穢之力，幾乎堪比元嬰修士心魔劫引動的域外天魔之氣！你究竟在做什麽？”
    我苦笑一聲，簡單地將遭遇掠奪者、發現方舟、嚐試製造新能源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省略了係統和蛋白粉的具體來源，隻說是自己研究的一種特殊能量運用法門。
    蘇婉清聽得目瞪口呆，看看周圍一片狼藉、被腐蝕得不成樣子的實驗室，又看看我，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用那些……亂七八糟之物，混合未知能量，試圖模擬‘萬物母源’？”她深吸一口氣，似乎想平複心中的震撼，“林凡，你的想法……總是如此……匪夷所思。若非親眼所見你肉身之奇妙，我定以為你已走火入魔。”
    她搖了搖頭，語氣嚴肅起來：“萬物母源乃天地本源之力，豈是凡俗之物所能輕易模擬？稍有差池，便是引火燒身，萬劫不複！今日之事，就是最好的例證！”
    我知道她說得對，這次確實玩脫了，差點把自己作死。我訕訕地笑了笑：“我這不是……缺資源嘛，隻能就地取材，土法煉鋼……”
    “煉鋼？”蘇婉清疑惑地挑了挑眉，顯然沒聽懂這個梗。
    就在這時，觀測者亞當的投影再次出現，這一次，他的光芒似乎都柔和了一些：“高維汙染已清除。林凡管理員生命體征穩定，基因崩潰率下降至3。感謝您的援助，未知的強大存在。請問您的身份？”
    蘇婉清警惕地看向亞當的投影，手中長劍微鳴。
    我趕緊解釋：“婉清，別緊張，這是方舟的智能管理者，亞當。亞當，這位是蘇婉清，是我的……朋友。”
    蘇婉清聞言，稍稍放鬆了警惕，對著亞當的投影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姿態依舊清冷矜持。
    亞當繼續道：“根據方才蘇婉清女士施展的能量性質分析，其力量體係對‘虛空腐蝕’、‘生物畸變’類能量具有極強克製作用。建議將其力量樣本錄入數據庫，用於優化方舟防禦係統及後續‘萬象琥珀’研究的安控措施。”
    蘇婉清看向我，眼神詢問。
    我點了點頭：“婉清，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方舟的危機還沒完全解除，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蘇婉清沉默片刻，輕輕歎了口氣：“罷了。既然來了，總不能見死不救。需要我怎麽做？”
    她指尖逼出一縷極其細微的、精純無比的劍氣真元，遞給亞當的投影進行分析掃描。
    看著蘇婉清專注的側臉，我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慶幸和暖意。
    差一點，我就真的死了，變成一堆惡心的怪物。
    還好，她來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不過，下次作死之前，或許……真的得先掂量掂量了。畢竟，不是每次都有仙子能及時天降救場。
    但話說回來……這“萬象琥珀”的路子，好像真的有點搞頭？隻是安全措施必須到位才行……
    我看著正在和亞當交流的蘇婉清，一個大膽的念頭再次冒了出來。
    “那個……婉清啊，”我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劍修的劍氣，鋒利無匹，還能淨化邪祟……能不能……借我一點點，就一點點，用來當‘催化劑’或者‘穩定劑’試試？”
    蘇婉清：“……？”
    她轉過頭，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剛剛緩和下來的臉色又沉了下去。
    實驗室裏，剛剛平複的能量似乎又開始隱隱躁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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