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龍宿開講論風流,一言驚醒夢中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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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聖學宮,萬古以來,隻存在兩種聲音:一種,是聖賢的經義;另一種,是弟子對聖賢經義的誦讀。
但今日,這片由浩然正氣構築的絕對秩序,被一道慵懶、華麗,卻又帶著三分邪魅的輕笑聲,徹底撕裂。
“唉,真是……可惜了。”
黑色講壇之上,疏樓龍宿,這位來自霹靂世界的華麗儒者,緩緩展開了他那柄純金打造,其上鑲嵌著紫色龍紋寶玉的折扇。他沒有看任何人,隻是用一種仿佛在欣賞一件有瑕疵藝術品的惋惜眼神,環顧著這座氣勢恢宏,卻在他看來,沉悶得令人窒息的聖地。
“雕梁畫棟,用的卻是最無趣的‘守正石’;文氣流轉,譜的卻是最呆板的‘規矩調’。就連諸位的衣袍,都是這般千篇一律的慘白,毫無半分美感可言。”他用折扇,輕輕點了點下方那群早已麵無人色,卻又強行挺直腰杆的學宮弟子,搖頭歎息,“這哪裏是聖賢教化之地?分明是一座,用規矩與道德,精心打造的、最華麗的……白色墳墓。”
這番話,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每一位以出身學宮為榮的儒門弟子臉上!
“狂徒!安敢在此大放厥厥詞!”一名性情剛烈的青年大儒,再也按捺不住,排眾而出,指著疏樓龍宿,怒喝道,“我學宮之莊嚴,豈容你這等衣著浮誇,言辭輕佻之輩,在此玷汙!”
疏樓龍宿聞言,非但不怒,反而笑了。他緩緩走下講壇,那身紫龍華袍在文氣長河的映襯下,竟散發出一種令人不敢直視的、屬於上位者的雍容與威壓。他信步走到那名青年大儒麵前,用折扇,輕輕抬起了他的下巴。
“哦?浮誇?”他的聲音,充滿了磁性,卻又帶著一絲冰冷的嘲弄,“這位朋友,你可知,何為‘儒’?”
“儒,乃人之所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青年大儒傲然回答。
“說得好。”疏樓龍宿點了點頭,隨即話鋒一轉,折扇輕輕在那青年大儒的胸口拍了拍,“但你可知,這‘人之所需’,最根本的,是什麽?”
“是……是仁義禮智信!”
“錯!”疏樓龍宿的聲音,陡然變得斬釘截鐵,“是‘欲望’!”
“食欲,色欲,求知欲,掌控欲,以及,享受更美好、更精致、更華麗人生的……欲望!”
“修身,是為了讓自己的這副皮囊,能更好地去品味世間的美酒佳肴,去欣賞絕代的風華。齊家,是為了讓自己的血脈,能在一個穩固而又體麵的環境中,延續這份精致。治國平天下,更是為了將整個世界,都變成能滿足自己更高層次欲望的、華麗的舞台!”
“你們倒好,”他環顧四周,眼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將聖人教你們克製的‘私欲’,當成了洪水猛獸,卻將聖人真正追求的‘精致生活’,棄之如敝履。一個個,活得如同苦行僧,滿口仁義道德,實則,連最基本的生活情趣都已喪失。你們修的,不是聖人之道,是‘自虐’之道!”
“你……你……你這是歪理邪說!曲解聖意!”那青年大儒被他說得麵紅耳赤,渾身發抖,卻發現,自己竟找不到一句有力的話來反駁!因為疏樓龍宿的這番話,雖然離經叛道,卻偏偏,直指人心最深處的、那個不可告人的角落!
“歪理?”疏樓龍宿仰天一笑,那笑聲,充滿了無盡的自信與傲然,“那龍宿今日,便在這聖地之上,開講我之儒道——【欲望儒學】!”
“第一課,便講這——《論語·述而》!”
他竟是要,當著所有儒門弟子的麵,去講解他們的根本聖典!
“子曰:‘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疏樓龍宿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每個人的耳邊,但他接下來的解釋,卻讓所有人,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聖人說,吃粗茶淡飯,喝白水,枕著胳膊睡覺,也能找到樂趣。這,是在告訴你們,一個真正懂得享受的人,即便在最簡陋的環境中,也能發掘出美感與樂趣。這是一種‘心境’,是一種無論身處何地,都能維持自身‘華麗’的至高境界!而不是讓你們,真的去過那種豬狗不如的生活!”
“至於後半句,‘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何為‘不義’?聖人的標準,太高,也太模糊。於龍宿而言,手段不夠華麗,姿態不夠優雅,過程不夠賞心悅目,便是最大的‘不義’!用最粗魯、最醜陋的方式,即便得到了富貴,那也隻會,髒了我的手,汙了我的眼,自然,視之如浮雲!”
“所以,聖人此言的真意,是教導吾輩,要用最華麗、最優雅、最符合自身美學的方式,去追求極致的富貴!去享受極致的人生!這,才是儒者當為!”
這番解釋,如同一顆顆重磅炸彈,在所有學宮弟子的識海中,轟然炸響!他們感覺自己畢生所學,正在被一種聞所未聞,卻又偏偏帶著致命誘惑力的邏輯,徹底地,顛覆、重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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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韓宇動了。
他沒有去聽那場注定會掀起滔天波瀾的講座,而是,緩步走到了那位從始至終,都如同標槍般立在原地,神情複雜的律法天君麵前。
“天君大人。”韓宇微微一揖,笑容和煦。
“……何事?”律法天君的聲音,依舊冰冷,但那冰冷之下,卻多了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疲憊。
“‘百家爭鳴’,既已開始,便需有規矩。”韓宇指了指那已經開始與疏樓龍宿激烈辯論的弟子們,悠悠道,“唇槍舌劍,可辯真理。但若,因此而動了幹戈,傷了性命,豈不是,有違亞聖與在下,想要‘去腐生肌’的初衷?”
律法天君眉頭一皺,他自然明白韓宇的意思。這是在擔心,那些被激怒的儒門弟子,會不顧一切地,對那三位“講師”,痛下殺手。
“天君大人,乃天刑殿之主,掌人族律法,最是公正嚴明。”韓宇的聲音,充滿了恭維,卻又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引導,“依在下之見,不如,由天君大人親自出麵,為這場‘百年之辯’,定下規矩。譬如,隻辯道,不動武。違者,無論是我方講師,還是貴方學子,皆由天君大人,依法處置。如此,方顯公允,亦能,讓這場‘爭鳴’,在可控的範圍之內,進行下去。不知天君大人,意下如何?”
這番話,說得是滴水不漏,合情合理。
律法天君深深地看了韓宇一眼。他知道,自己,又被套路了。
一旦他答應下來,親自製定並執行這個“規矩”,那便意味著,他,以及他所代表的天刑殿,從一個“審判者”,變成了一個“維護者”!一個,維護這場“異端”爭鳴的……幫凶!
他將與韓宇,被徹底地,綁在同一輛戰車之上!
可是,他能拒絕嗎?
他不能。
因為韓宇說得對,若無規矩,以疏樓龍宿那張足以把死人氣活的嘴,恐怕不出三日,這聖地便要血流成河。屆時,場麵徹底失控,至聖學宮,將成為整個九洲的笑柄。
權衡利弊,他,別無選擇。
“……可。”許久,律法天君,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字。
“天君大人深明大義,晚輩佩服。”韓宇再次一揖,臉上露出了計謀得逞的、狐狸般的笑容。
而就在他們達成“協議”的這一刻,遠處的講壇之上,那場“道心之辯”,也已然進入了高潮!
那名與疏樓龍宿辯論的青年大儒,早已被駁斥得體無完膚,道心失守,癱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語,不知所雲。
疏樓龍宿,卻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緩緩走回講壇,搖著折扇,用一種充滿了無盡魅惑與煽動性的聲音,對著下方那群早已陷入呆滯、迷茫與劇烈思想鬥爭的學子們,發出了最後的總結。
“記住,儒,不是讓你們變成一塊塊沒有思想,沒有欲望的木頭。”
“儒,是教你們,如何成為一個,更優雅、更華麗、更懂得享受生命的……人上人!”
“今日之課,到此為止。明日此時,龍宿將在此,開講《孟子·盡心》之‘萬物皆備於我’的真正奧義。有興趣的朋友,不妨,換上一身自己覺得最體麵的衣服,再來與龍宿,共探聖賢之心。”
他說完,對著眾人,行了一個無比優雅,卻又帶著幾分輕佻的古禮,隨即,身影一閃,便與劍子仙跡、佛劍分說一同,消失在了講壇之上。
整個“學海無涯”,陷入了一片死寂。
但,僅僅是片刻之後,一股前所未有的、嘈雜的、充滿了爭論與思考的“活”氣,便如同被投入了酵母的麵團,轟然爆發!
“荒謬!簡直荒謬至極!”
“可是……可是我竟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
“何為優雅?何為體麵?難道,我們堅守了萬年的苦修,真的,是錯的嗎?”
“明日……明日你還來嗎?”
“我……我不知道……”
無數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懷疑的種子,已然生根發芽。
韓宇站在人群之外,安靜地看著這一切,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滿意的弧度。
他知道,這盤棋,最關鍵的一步,已經落下。
至聖學宮這艘行駛了萬古的巨輪,其航向,已在今日,被他,強行扭轉。它將駛向何方,是浴火重生,還是,在無盡的內耗與爭辯中,徹底沉沒?
那,就要看,這艘船上的“水手”們,自己的選擇了。
而他,這位掌舵者,已經將目光,投向了更遠的地方。
“是時候,見一見,我那位,真正的‘軍師’了。”他心念一動,身形,悄然融入了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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