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光陰一刀開天路,元胎深處喚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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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狗。”
這個充滿了戲謔與隨意的自稱,如同一塊投入死水潭的頑石,在北冥滄、歐炎,乃至死國天者這三位頂尖存在的心湖中,都激起了截然不同的漣漪。
北冥滄的冰藍色眼眸中,警惕之色更濃。他從這個看似懶散的蓑衣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比他父王北冥公還要深邃的、無法揣度的危險。這種危險,不來自於力量的強弱,而來自於“維度”的差異,仿佛對方根本不與他們,存在於同一個時空層麵。
歐炎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眸子,則在恐懼與貪婪之間,又多了一絲暴虐的懷疑。他無法理解這種無法被力量衡量的存在,在他那信奉“一力破萬法”的世界觀裏,一切無法被神錘砸碎的東西,都是需要被徹底毀滅的“異端”。
而死國之君,天者,那雙萬古不變的、隻倒映著死亡哲學的眼眸,第一次,在那蓑衣人身旁,那隻叼著短刀的小白狗身上,多停留了刹那。他仿佛從那隻看似無害的生靈與那柄奇特的骨刃組合之上,嗅到了一絲,連“死亡”都要為之退避的、屬於“時間”的腐朽氣息。
“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北冥滄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再次沉聲問道,“此地,乃我北境三大勢力角逐之地,閣下若是路過,還請繞行。否則,便是與我北冥玄府、百煉玄宗,以及……這位死國的朋友,三方為敵。”
他巧妙地將三方勢力捆綁在了一起,試圖用這股龐大的壓力,逼退這個神秘的“北狗”。
然而,被稱作“北狗”的蓑衣人,卻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他隻是,又仰頭灌了一大口酒,隨即,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目光,饒有興致地,望向了那座正在發出沉悶心跳的不周山。
“這酒,沒味兒了。”他喃喃自語,隨即,竟邁開了腳步,無視了三方那足以撕裂天地的軍陣與氣場,徑直,向著不周山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落下,都有一種奇特的韻律。
那些從地底裂縫中爬出,瘋狂攻擊著兩大軍團的亡靈凶獸,在即將靠近他身周百丈範圍時,竟仿佛遇到了某種天敵,那空洞眼眶中燃燒的幽藍色鬼火,會猛地一滯,隨即,發出一聲充滿了極致恐懼的無聲哀嚎,整個骸骨身軀,便會如同經曆了萬古歲月的風化,當場化作一捧齏粉,消散在風雪之中。
時間,是萬物最終的腐朽。而他,便是行走的時間本身。
他所過之處,亡靈絕跡,風雪退避,竟硬生生地,在這片化作修羅場的冰原之上,走出了一條絕對“幹淨”的、通往不周山的寂靜之路。
“攔住他!”北冥滄的瞳孔,猛地一縮!他不知道這人是誰,但他知道,絕不能讓他,如此輕易地,接近【聖魔元胎】!
“玄冥冰獄!封!”
他一聲令下,那早已布下的玄冥冰獄大陣,轟然運轉!無數道冰藍色的法則鎖鏈,從那冰晶鏡麵般的大地之上衝天而起,交織成一張天羅地網,瞬間便封鎖了“北狗”前方所有的空間!那不僅僅是冰封,更是空間與法則的凝固,即便是人仙陷入其中,也休想在短時間內掙脫!
然而,麵對這足以封鎖一方天地的絕世大陣,“北狗”的腳步,卻連半分停頓都未曾有過。
他隻是,對著身旁那隻吐著舌頭的小白狗,懶洋洋地,招了招手。
“小嘸,家夥,借來一用。”
那被稱為“小嘸”的小白狗,歡快地叫了一聲,隨即,嘴巴一張,那柄被它叼著的、造型奇特的骨刃,便化作一道流光,穩穩地,落入了“北狗”的手中。
當握住刀柄的刹那,蓑衣人那懶散、玩世不恭的氣質,驟然一變!
一股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古老、蒼涼,仿佛經曆了無盡歲月沉澱的孤寂刀意,衝天而起!在那一瞬間,無論是北冥滄的冰冷,歐炎的狂暴,還是天者的死寂,都仿佛被這股更加古老的刀意,襯托得如同孩童的嬉鬧。
“北狗”緩緩抬起頭,鬥笠之下,一雙仿佛蘊含著時間長河的眼眸,第一次,亮了起來。
他沒有去看那封鎖天地的法則鎖鏈,隻是,對著前方那看似空無一物的虛空,隨意地,一刀斬落。
“掠影擊。”
這一刀,沒有刀光,沒有刀氣,甚至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它斬斷的,並非物質,也非空間。
它斬斷的,是“時間”!
隻見,在“北狗”前方的道路上,一道無形的、仿佛時空斷層般的“裂痕”,悄然浮現!那片區域,所有的景物,包括那交織的法則鎖鏈,那呼嘯的漫天風雪,都仿佛被定格在了一幅靜止的畫卷之中。而在這幅靜止的畫卷中央,一條由他這一刀,所開辟出的、獨屬於他自己的“時間通道”,已然形成!
隨即,在北冥滄那足以石化的目光中,“北狗”的身影,就那樣,閑庭信步地,踏入了那條“時間通道”,穿過了那靜止的、看似牢不可破的玄冥冰獄大陣,隨即,又從通道的另一端,走了出來,繼續,不緊不慢地,向著不周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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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充滿了某種降維打擊般的、不講道理的寫意。
玄冥冰獄大陣,完好無損。但,它,已然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這……這不可能!”北冥滄身後的巨靈戰將,發出了不敢置信的驚呼。
北冥滄沒有說話,他隻是死死地盯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那引以為傲的智謀與軍陣,在某種絕對的、超越了理解範疇的力量麵前,是何等的蒼白與無力。
死國領域之內,天者的眼中,那抹名為“興趣”的光芒,更盛了。
“以‘過去’之影,斬開‘現在’之路,行走於‘未來’之先……有趣的時間刀法。”他喃喃自語,竟第一次,對劇本之外的“演員”,產生了濃厚的探究之心。
就在這三方勢力,都被“北狗”這一刀,徹底鎮住,不知該作何反應之際。
那來自不周山深處的、沉悶的心跳聲,驟然,變得無比劇烈、無比急促!
“咚!咚!咚!咚!咚!”
仿佛一麵催命的戰鼓,在瘋狂擂動!
緊接著,一道無形的、卻又無比宏大的精神衝擊,以不周山為中心,轟然爆發!它沒有摧毀任何物質,卻如同一道無法被任何力量阻擋的魔音,直接,在北冥滄、歐炎、天者,以及,那位已經走到不周山腳下的“北狗”——這四位頂尖存在的腦海中,同時響起!
那不是任何一種語言,而是一種最原始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呼喚”!
充滿了誘惑,充滿了渴望!
“來……”
“與我……融為一體……”
“你將……擁有……神之智慧……”
“你將……掌控……魔之偉力……”
“你將……成為……全新的……我!”
這道魔音,如同一把鑰匙,瞬間便打開了四人心中,那隱藏最深的欲望!
北冥滄的眼中,那冰冷的漠然,瞬間被一種名為“君臨天下”的熾熱野心所取代!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在與元胎融合之後,超越父王,一統北境,甚至君臨整個九洲大陸的未來!
重傷的歐炎,更是猛地從地上彈起,他那雙因恐懼而暗淡的眼眸,再次被無盡的貪婪所點燃!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借元胎之力,突破神匠桎梏,鍛造出足以弑神的無上神兵!
死國之君,天者,那張萬古不變的臉上,嘴角,竟第一次,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仿佛看到了一個,比他手中“死之章”,更加完美,更加有趣的……死亡劇本。
而那位已經走到不周山腳下,正準備抬腳踏入的“北狗”,則是微微一頓。
他緩緩抬起頭,鬥笠之下,那雙蘊含著時間長河的眼眸,望向了山巔,嘴角,勾起了一抹懶散而又玩味的笑容。
“哦?”
“還會……點菜?”
“這樂子,好像,比我想象的,還要,再大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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