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後山采葉記——靈草與“老骨頭”的拉鋸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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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山的石板路比演武場的更硌腳,林風拄著拐杖走得慢悠悠,每一步都得先試探著踩實了,生怕像上次那樣踩空,摔得屁股開花。小豆芽趴在王鐵蛋背上,手裏攥著根狗尾巴草,一會兒捅捅王鐵蛋的耳朵,一會兒又伸到林風眼前晃悠,活像個剛出籠的小猴子。
    “祖宗,別鬧。”林風拍開他的手,喘了口氣,“再晃我這老眼就要花了,等會兒采錯了草,蘇師姐非罰我們把後山的石頭都數一遍不可。”
    “怕她?”小豆芽梗著脖子,奶聲奶氣卻透著股老氣橫秋,“想當年我當老祖時,這種小丫頭片子見了我都得磕頭……哎喲!”話沒說完,就被王鐵蛋故意顛了一下,嚇得趕緊摟住王鐵蛋的脖子,“鐵蛋你晃我!”
    “誰讓你瞎吹牛。”王鐵蛋嘿嘿笑,他如今還是九十歲的模樣,臉上溝壑淺了些,背也挺直了不少,就是走路還帶著點外八字,據說是年輕時指剛入宗門那會兒)總摔跤摔出來的毛病,“蘇師姐厲害著呢,上次我看見她一劍劈開了三塊大石頭,比咱們村的石匠還利落。”
    “那是她沒見過我劈山。”小豆芽不服氣,又開始念叨他那沒頭沒尾的“當年勇”,“想當年我……”
    “想當年你尿床還得我給你換尿布。”林風接話,氣得小豆芽在王鐵蛋背上蹬腿,差點把王鐵蛋的腰帶蹬開。
    三人正鬧著,前麵傳來蘇清晏的聲音:“跟上,前麵就是返童草生長的地方了。”
    林風趕緊收斂了玩笑,拄著拐杖快步跟上。轉過一道彎,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緩坡上長滿了淺綠色的小草,葉片邊緣帶著細碎的鋸齒,頂端頂著米粒大的小白花,微風一吹,像是撒了一地的星星。
    “這就是返童草?”王鐵蛋蹲下來,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葉子,“看著跟我老家的喂牛草也差不多啊。”
    “別亂碰。”蘇清晏走過來,手裏拿著個小巧的玉鏟,“返童草的汁液沾到皮膚上會發癢,尤其是你們這種……嗯,皮膚比較‘嬌嫩’的。”她想說“年老體衰”,話到嘴邊又改了口,眼神掃過林風手背的老年斑時,頓了頓,“撿掉落的枯葉就行,新鮮葉子留著讓它繼續長。”
    “得嘞!”林風應著,從懷裏掏出個布袋子——這是他用自己穿舊的粗布衫改的,縫了三個口袋,說是“分類裝葉,幹淨衛生”。他蹲下身,眯著眼睛在草叢裏扒拉,枯枝敗葉不少,真正的返童草枯葉卻不多,大多黃中帶點綠,摸著還有點韌勁。
    “這玩意兒也太金貴了。”林風嘀咕,撿起一片枯葉對著太陽看,“掉都掉得這麽矜持。”
    “你以為都跟你似的,掉頭發掉得跟秋風掃落葉似的?”小豆芽從王鐵蛋背上滑下來,也學著林風的樣子蹲在地上,小胖手在草叢裏刨來刨去,結果抓了把泥,糊得滿臉都是,活像隻剛滾過泥潭的小花貓。
    “哎喲我的小祖宗。”林風趕緊掏出手帕給他擦臉,“你這是采葉還是打洞啊?再折騰下去,蘇師姐該以為我們來毀草的了。”
    蘇清晏確實往這邊看了一眼,看到小豆芽的花臉,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清冷的模樣,低頭用玉鏟小心地給幾株長得歪的返童草培土。陽光落在她花白的鬢角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林風突然發現,她雖然還是六十歲的模樣,可動作間的靈動感,已經有了幾分少女的影子——大概是返童帶來的變化,連帶著氣質都柔和了些。
    “林師兄,你看我撿的這個是不是?”王鐵蛋舉著一片深褐色的葉子跑過來,臉上沾著草屑,笑得像個得到糖的孩子。
    林風接過葉子聞了聞,又捏了捏:“嗯,這個是,你看這葉脈,比普通草葉粗,摸著有點滑。”他把葉子放進布袋的第一個口袋,“這個口袋裝合格的,第二個裝疑似的,第三個……裝你撿錯的,回頭好區分。”
    “哎!”王鐵蛋答應著,跑回去繼續撿,步履蹣跚的外八字腳步在草地上踩出一串歪歪扭扭的腳印。
    小豆芽見王鐵蛋得了誇獎,也急了,跌跌撞撞地跑去找葉子,結果沒跑兩步就被草根絆倒,結結實實地摔了個屁股墩。他愣了一下,大概是摔疼了,小嘴一癟,眼看就要哭出來。
    林風正想過去哄,就見蘇清晏先一步走了過去,彎腰把他扶起來,掏出手帕給他擦了擦沾著草葉的褲子,動作算不上溫柔,卻很仔細。“走路看著點。”她說,聲音裏沒什麽情緒,卻伸手拍掉了他頭上的草屑。
    小豆芽眨巴眨巴眼,把到了嘴邊的哭聲咽了回去,從懷裏掏出顆被捏得發軟的靈果糖,塞到蘇清晏手裏:“給你,甜的。”這是早上王鐵蛋塞給他的,他一直沒舍得吃。
    蘇清晏看著手裏沾著口水的糖,愣了愣,沒接也沒扔。小豆芽以為她不喜歡,又往她手裏推了推:“吃吧,吃了就不凶了。”
    林風在旁邊看得直樂,這小祖宗,倒是挺會哄人。他正想打趣兩句,就聽見王鐵蛋“哎喲”一聲,隻見他捂著腳坐在地上,臉色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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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了?”林風趕緊跑過去,“被蛇咬了?”
    “不是不是,”王鐵蛋疼得齜牙咧嘴,“被石頭硌著了,老毛病犯了。”他的腳以前在秘境裏被妖獸踩過,陰雨天或者累著了就疼得厲害。
    蘇清晏也走了過來,蹲下身看了看他的腳腕,那裏已經有點紅腫。“別動。”她說著,從袖袋裏掏出個小瓷瓶,倒出些透明的藥膏,小心翼翼地抹在他的腳腕上,“這是‘活絡膏’,揉一會兒就不疼了。”
    王鐵蛋臉“騰”地紅了,結結巴巴地說:“謝、謝謝蘇師姐,我自己來就行……”
    “別動。”蘇清晏又說了一遍,手指輕輕按在他的腳腕上,力道不大,卻很有分寸。林風注意到,她的指尖沾了點泥土,大概是剛才培土時弄上的,可她一點也沒在意,專注地幫王鐵蛋揉著腳。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三人身上,王鐵蛋紅著臉不敢說話,蘇清晏低著頭認真揉藥,小豆芽蹲在旁邊,學著蘇清晏的樣子,用小胖手給王鐵蛋捶腿,雖然力道小得像撓癢,卻格外認真。林風站在一旁,突然覺得這場景像幅畫——沒有修仙界的打打殺殺,隻有幾個“老頭”“老太”和一個小屁孩,在後山的陽光下,為了一點小傷忙忙碌碌,暖得讓人心裏發漲。
    “好、好多了。”王鐵蛋不好意思地抽回腳,“謝謝蘇師姐。”
    蘇清晏點點頭,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藥膏,從懷裏掏出塊幹淨的帕子擦手——林風這才發現,她剛才用的帕子,邊角繡著朵小小的蘭花,和他上次不小心撕壞袖子的那件道袍上的花紋一樣。
    “休息會兒吧。”蘇清晏說,“我帶了靈泉水,你們喝點。”她從儲物袋裏拿出個水壺,遞了過來。
    林風接過來,先給王鐵蛋倒了點,又給小豆芽喂了幾口,最後才給自己灌了半壺。靈泉水清冽甘甜,順著喉嚨滑下去,剛才蹲久了的酸脹感消了不少。
    “蘇師姐,你說這返童草泡茶,真能讓我們這些‘老骨頭’返童快點?”林風靠在一棵老槐樹上,看著緩坡上的小草,有點好奇。
    “隻能說有輔助作用。”蘇清晏也靠在樹上,難得沒有板著臉,“修仙終究靠的是自身靈力,外物隻是錦上添花。”她頓了頓,看向林風,“不過你那套‘廣場舞吐納法’,確實有點意思,上次我看張師兄練了半個月,咳嗽都輕了。”
    “那是,也不看是誰琢磨出來的。”林風得意地翹了翹胡子,“我這叫‘接地氣修煉法’,適合咱們這種‘高齡修士’,不像那些花裏胡哨的,看著厲害,實則不實用。”
    “你就貧吧。”蘇清晏白了他一眼,卻沒真生氣,“說起來,鬼醫婆婆最近找過你嗎?”
    “沒啊,怎麽了?”林風愣了一下,那小老太太上次送完“痛不欲生散”就沒影了,據說又去搶哪家小孩的糖葫蘆了。
    “她托人給我帶了瓶丹藥,說是給你備用的。”蘇清晏從儲物袋裏拿出個藥瓶,遞給林風,“說是你那‘天生絕脈’雖然有好轉,但突破時還是容易出岔子,這瓶‘穩脈丹’能幫你穩住靈力。”
    林風接過藥瓶,入手微涼,瓶身上刻著個歪歪扭扭的“鬼”字,一看就是鬼醫婆婆的手筆。他心裏有點暖,那小老太太嘴上嫌棄他,卻總在這些地方惦記著他。“她咋不自己給我?”
    “說是怕你賴上她,讓她給你做辣條。”蘇清晏的聲音裏帶著點笑意,“她說你上次用半袋辣條換了她三瓶丹藥,簡直是敲詐。”
    林風摸著鼻子笑了,上次他從地球帶來的辣條存貨不多,鬼醫婆婆嚐了一根就上癮了,纏著他要,他就趁機“敲竹杠”,用半袋辣條換了三瓶療傷藥,現在想來,確實有點不地道。
    “等回去我再找找,看還有沒剩下的。”林風說,他的儲物袋裏還有幾包薯片和巧克力,都是穿越時隨手塞的,本來想留著自己解饞,現在看來,倒是能用來“收買”鬼醫婆婆。
    “對了,”蘇清晏像是想起什麽,“下個月宗門要組織去‘落霞穀’采集‘凝神花’,據說對突破金丹期有好處,你要不要去?”
    林風眼睛一亮:“金丹期?那是不是能降到中年模樣了?”
    “理論上是,現實中也是。”蘇清晏點點頭,“金丹期修士,生理年齡一般在五十到六十歲之間。”
    “去!必須去!”林風一拍大腿,差點把旁邊的拐杖碰倒,“我早就不想當這九十歲的老頭了,好歹也得混個‘中年大叔’當當,不然總被小豆芽嘲笑。”
    “我才沒嘲笑你!”小豆芽不服氣,舉著手裏的狗尾巴草打了林風一下,“我是實話實說!”
    “行行行,你實話實說。”林風笑著把他抱起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惹得小家夥尖叫著掙紮,“等咱們從落霞穀回來,我就給你編個草戒指,讓你當‘小老祖’。”
    “才不要草戒指,我要靈玉的!”小豆芽傲嬌地扭過頭,嘴角卻偷偷往上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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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鐵蛋看著他們鬧,嘿嘿直笑,手裏還在慢悠悠地撿著返童草的枯葉,雖然撿得慢,卻一片是一片,布袋的第一個口袋已經裝了小半袋。
    蘇清晏靠在樹上,看著眼前的景象,陽光落在她臉上,把她眼角的皺紋都染成了金色。她想起剛認識林風時,這個百歲老翁拄著拐杖,在演武場上被人嘲笑,卻總能用些稀奇古怪的法子化解危機,像隻打不死的小強。那時候她覺得他荒唐又可笑,可現在看著他抱著小豆芽笑鬧的樣子,卻覺得這樣的“荒唐”,比那些一本正經的修煉要有趣得多。
    “撿得差不多了。”蘇清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回去吧,再晚膳堂的靈米粥該涼了。”
    “走走走!”林風一聽“靈米粥”,頓時來了精神,抱著小豆芽就往回走,拐杖敲得石板路“篤篤”響,“今天我要多盛一碗,再加兩勺靈蜜!”
    “你不怕甜得牙疼?”蘇清晏跟在後麵,語氣裏帶著點無奈。
    “牙疼也認了!”林風頭也不回,“好不容易能吃點好的,可不能委屈了我這‘老牙’。”
    王鐵蛋拎著裝滿枯葉的布袋,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外八字的腳印在石板路上連成一串,像條歪歪扭扭的小蛇。小豆芽趴在林風懷裏,嘴裏哼著不成調的歌,手裏的狗尾巴草隨著腳步晃悠,時不時掃過林風的臉頰,惹得他一陣輕笑。
    夕陽把四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交疊在一起,像一幅溫暖的剪影。林風回頭看了一眼,蘇清晏的影子就在他旁邊,雖然比他的短些她六十歲,他九十歲,身高差擺在那兒),卻緊緊挨著,仿佛隻要伸手就能碰到。
    他突然覺得,這逆生界的修煉路,就算慢一點也沒關係。畢竟,能有這麽一群人陪著,從百歲老翁慢慢走到少年郎,看彼此一點點變年輕,看身邊的草長鶯飛,看每天的日出日落,這樣的日子,就算多花點時間,也值了。
    至於那什麽“天生絕脈”,什麽“逆生咒”,管它呢。
    先把今天的靈米粥喝夠了再說。林風想著,加快了腳步,拐杖敲擊地麵的聲音,像是在為這慢悠悠的時光,打著輕快的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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