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拄著拐杖站在秘境入口，看著眼前鬧哄哄的五個徒弟，感覺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師父！你看我這張‘隱身符’畫得咋樣？昨天試了試，能讓歐陽靖那憨貨找不到我！”方燦燦舉著張黃澄澄的符紙，蹦到林風麵前，雙丫髻上的糖紙花隨著動作嘩啦啦響。她如今生理年齡五十歲，卻還跟個小姑娘似的愛蹦躂，臉上的皺紋淡了不少，笑起來眼角的紋路都透著股機靈勁兒。
    “啥叫憨貨？”歐陽靖扛著他那對妖獸骨啞鈴，甕聲甕氣地湊過來，肱二頭肌比林風的大腿還粗，“我那是讓著你！不然一啞鈴砸過去，你那破符紙能擋得住？”他如今六十歲的生理年齡，看著倒像個壯實的莊稼漢，就是說話還帶著點孩子氣的不服氣。
    “你倆能不能消停點？”葉青媛扶了扶鬢角，她剛突破化虛，生理年齡四十歲，眉眼間多了幾分溫婉，手裏正拿著塊記憶玉佩，“師父說這秘境裏有上古陣法，咱們得仔細著點，別亂闖。”
    “師姐說得對。”林辰站在葉青媛身邊，一身青袍襯得他八十歲的生理年齡倒有幾分仙風道骨，隻是嘴角偷偷憋著笑，“不過方燦燦的符確實進步了，上次用‘吐槽符’把趙狂生罵得暈過去，我錄下來了，回頭給你們看。”他手裏還攥著個小小的丹爐，裏麵飄出淡淡的藥香。
    “錄啥錄？有那功夫不如多煉幾顆‘壯骨丹’，”龍傲雪甩了甩身後的銀鱗尾巴，她剛化形不久，還沒完全收住龍族特征，豎瞳掃過歐陽靖時帶著點嫌棄，“某些人整天舉著破啞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舉重的，不是來探險的。”她如今生理年齡四十歲，一身銀白勁裝，龍角在陽光下閃著光，看著又颯又傲。
    “你！”歐陽靖舉著啞鈴就要理論，被林風一拐杖敲在胳膊上。
    “都給我閉嘴！”林風故意佝僂著背，咳嗽兩聲，把90歲老頭的形象扮演得淋漓盡致，“進了秘境，都聽我指揮！誰要是敢添亂，回去罰抄丹方一百遍！”
    “哦……”五個徒弟齊聲應道，卻沒一個真把“罰抄”當回事——畢竟他們這位“老頭師父”，罰抄的紙最後都會變成方燦燦畫符的材料，說是懲罰，其實是變著法給他們塞資源。
    方燦燦偷偷衝歐陽靖做了個鬼臉，被林風眼尖瞥見，又一拐杖敲在她頭上：“還敢做鬼臉？方燦燦，你那‘吐槽符’要是敢貼在隊友身上，我就讓你嚐嚐龍傲雪的龍息洗澡。”
    龍傲雪聞言，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朝方燦燦齜了齜牙，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師父偏心！”方燦燦捂著腦袋嘟囔，卻不敢再鬧，乖乖把符紙收進懷裏。
    林風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拄著拐杖帶頭往秘境裏走。剛邁過入口的光幕，周遭的景象突然一變——原本的森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腳下的路變成了軟綿綿的雲朵，踩上去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這是……幻境？”葉青媛皺起眉，指尖凝聚靈力，在身前畫了個簡單的探測陣，陣紋亮起又迅速熄滅，“陣法被霧氣幹擾了，探不出虛實。”
    “我來試試！”歐陽靖掄起啞鈴就往旁邊的霧氣裏砸，啞鈴穿過霧氣，沒入白茫茫一片中，連點聲響都沒傳回來。他撓撓頭，“師父，這霧有點怪。”
    林辰從丹爐裏倒出顆亮晶晶的丹藥，遞給林風：“師父，這是‘破妄丹’，我剛煉的，能暫時看清幻境。”丹藥散發著甜甜的香氣，比普通破妄丹多了層流光，顯然加了不少好料。
    林風接過丹藥，卻沒立刻吃，而是轉頭看向龍傲雪：“傲雪，用你的龍息吹吹。”
    龍傲雪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對著前方的霧氣輕輕噴出一口銀白色的氣息。龍息所過之處，霧氣像被燙化的雪水般退去，露出後麵一條青石板路，路兩旁栽著奇形怪狀的果樹，樹上結著五顏六色的果子，有的像糖葫蘆，有的像薯片，還有的圓滾滾的，看著竟像可樂瓶。
    “我去！這樹結的是零食？”方燦燦眼睛都亮了，掙脫林風的視線就往果樹跑，“這是辣條味的果子！師父，我摘一個嚐嚐！”
    “回來！”林風眼疾手快，一拐杖勾住她的腰帶，把人拽了回來，“誰知道是不是有毒的？上次你吃了那‘巧克力味’的毒蘑菇，拉了三天肚子忘了？”
    方燦燦悻悻地摸摸鼻子：“那不是沒認出來嘛……”
    “讓林辰看看。”林風把破妄丹塞回給林辰，“檢測一下。”
    林辰走上前，掏出根銀針，往最近的“辣條果”上一紮，銀針瞬間變黑。他皺起眉：“有毒，而且帶著迷幻效果，吃了會產生幻覺，以為自己在吃辣條，實際上在啃石頭。”
    “靠！這麽損？”歐陽靖咋舌，“誰弄的這破樹？太缺德了！”
    葉青媛卻盯著青石板路的紋路，若有所思：“這路的花紋……像是‘顛倒陣’的變種，走快了會觸發陷阱，把人變成嬰兒形態。”
    “變成嬰兒？”方燦燦想象了一下自己裹著尿不濕的樣子，打了個寒顫，“那還是慢點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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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剛踏上青石板路，就聽見霧氣裏傳來一陣咿咿呀呀的哭聲，聽著像個嬰兒在哭，又帶著點成年人的沙啞，聽得人頭皮發麻。
    “啥玩意兒？”歐陽靖握緊啞鈴，警惕地環顧四周，“師父，是不是有妖獸？”
    林風卻眯起眼，側耳聽了聽：“不像妖獸，倒像是……人在哭。”他拄著拐杖往前走了兩步，霧氣裏突然滾出來個白白胖胖的“嬰兒”，說是嬰兒，卻長著一臉絡腮胡，哭起來的時候胡子一抖一抖的，看著格外滑稽。
    “救救……救救我……”“嬰兒”一邊哭一邊伸出胖乎乎的手，聲音嘶啞得像破鑼，“我被這陣法變成這樣了，走不出去……”
    方燦燦忍不住笑出了聲：“大叔，你這造型挺別致啊，在哪家影樓拍的？”
    “嬰兒”臉一紅，哭得更凶了：“我是烈火穀的長老！昨天進了這秘境就變成這樣了，你們要是救我出去，我把烈火穀的鎮穀之寶送給你們！”
    林風挑眉：“烈火穀？就是上次想搶我逆生丹配方的那個？”
    “嬰兒”一愣，隨即點頭如搗蒜：“是……是我們不對！隻要您救我，我保證以後烈火穀絕對聽您的！”
    葉青媛湊到林風身邊，小聲說：“師父，他身上有陣法波動，不像說謊，但這陣法詭異，小心有詐。”
    林辰也點頭：“他體內的靈力確實紊亂，像是被強行壓縮了，應該是陣法所致。”
    “救可以，”林風慢悠悠地說，“但我這人救了人，總得有點好處。你那鎮穀之寶我不要，給我磕三個響頭，喊我聲‘爺爺’，我就帶你出去。”
    “嬰兒”臉都綠了：“你……你別欺人太甚！我可是金丹期長老！”
    “哦？那你自己走吧。”林風轉身就要走，“反正你這造型，被妖獸看見，估計會當成奶糕啃了。”
    “別別別！”“嬰兒”急了，掙紮著想爬起來，卻因為太胖，滾了個圈，“我磕！我磕還不行嗎！”他趴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聲音洪亮，“爺爺！”
    方燦燦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烈火穀長老喊我師父爺爺！這波不虧！”
    歐陽靖也跟著憨笑：“這大叔挺上道。”
    林風滿意地點點頭，對龍傲雪說：“給他吹口龍息，解了這迷幻效果。”
    龍傲雪依言照做，銀白色的龍息落在“嬰兒”身上，對方身上的肥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絡腮胡也縮了回去，變回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修士，隻是臉上還帶著沒褪盡的嬰兒肥，看著有點別扭。
    “多謝……多謝前輩救命之恩。”修士站起來，拱手作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顯然是覺得丟人。
    “走吧，跟緊點。”林風沒再為難他，拄著拐杖繼續往前走，“下次再敢打我主意，就不是變嬰兒這麽簡單了。”
    修士連連點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大氣都不敢喘。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青石板路到了盡頭，前方出現一座石橋，橋對麵隱約能看見一座宮殿，霧氣繚繞中，宮殿的簷角閃著金光。石橋上刻滿了符文，時不時有流光閃過，看著就不好惹。
    “這橋……”葉青媛蹲下身，指尖拂過石橋上的符文，“是‘真言橋’，說謊的人走上去會被雷劈。”
    “雷劈？”方燦燦吐了吐舌頭，“那剛才那烈火穀的大叔要是走上去，不得被劈成焦炭？”
    烈火穀修士臉一僵，往後縮了縮。
    “師父，那我們咋過去？”歐陽靖問，“總不能都站在這兒吧？”
    林風看向林辰：“有能讓人說真話的丹藥嗎？”
    林辰從丹爐裏掏出個小瓷瓶，倒出幾顆黑色的藥丸，藥丸散發著怪怪的味道：“這是‘真言丹’，吃了半個時辰內隻能說真話，就是味道有點……衝。”
    方燦燦捏著鼻子湊過去聞了聞，差點沒暈過去：“我的天！這是用臭豆腐煉的嗎？”
    “差不多，加了點‘誠實草’。”林辰麵不改色地說，“效果很好，上次試藥，讓歐陽靖吃了，他抱著樹哭了半天，說自己偷偷藏了師父的半袋辣條。”
    “你咋啥都說！”歐陽靖臉一紅，瞪了林辰一眼。
    “哈哈哈！歐陽靖你還偷藏師父的辣條！”方燦燦笑得前仰後合。
    林風沒好氣地敲了敲兩人的腦袋：“別鬧！都把藥吃了，過了橋再說。”
    五個徒弟乖乖接過真言丹，捏著鼻子咽了下去，烈火穀修士也不例外，吃完後臉都綠了，顯然那味道實在頂不住。
    剛踏上石橋，方燦燦就突然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圓，顯然是想說什麽壞話又被真言丹逼著說真話。
    “你想說啥？”林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方燦燦掙紮了半天，憋出一句：“師父！你畫的符比我醜多了！上次你畫的‘隱身符’，貼在身上跟沒貼一樣，被妖獸追了三條街！”
    林風：“……”
    歐陽靖也突然開口，聲音直愣愣的：“師父！你上次偷吃我靈果，還嫁禍給龍傲雪，我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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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傲雪聞言，猛地轉頭瞪向林風：“好啊！我說我的靈果怎麽少了！原來是你！”
    林辰也跟著說：“師父，其實你煉的中階逆生丹，沒有我煉的好，上次你給王鐵蛋吃的那顆，裏麵多放了半勺糖，差點讓他蛀牙。”
    葉青媛紅著臉，小聲說：“師父，我……我偷偷把你放在逆生小鋪的辣條，分給大師兄他們吃了，還沒給錢……”
    林風站在石橋中間，被五個徒弟的“真言”砸得頭暈眼花，感覺這橋的雷不劈說謊的人，反倒像來專門坑他的。
    “你們……”林風指著他們，氣得說不出話，剛想反駁，卻突然想起自己也吃了真言丹，趕緊把話咽了回去——他可不想說自己昨晚偷偷用係統兌換了一箱可樂，還沒分給他們。
    烈火穀修士在後麵看得目瞪口呆，心想這哪是師徒，分明是一群活寶。
    好不容易過了石橋，真言丹的效果也過了，方燦燦才後知後覺地害怕起來，拉著葉青媛的袖子：“師姐，我剛才是不是說師父壞話了？他會不會罰我抄一百遍符譜啊？”
    “肯定會。”龍傲雪涼涼地說，“不過你說的也是實話，師父畫符確實醜。”
    “你還說我！”林風氣呼呼地敲了龍傲雪一拐杖，“要不是你總搶我靈果，我能偷吃你的嗎？”
    “誰讓你自己的吃完了！”龍傲雪梗著脖子反駁。
    “好了好了，別吵了。”葉青媛趕緊打圓場，“前麵就是宮殿了，我們快進去看看吧。”
    眾人走進宮殿，裏麵空蕩蕩的，隻有正中央的石台上放著一個盒子，盒子上刻著跟石橋上一樣的符文。
    “這盒子……”林辰走上前，仔細看了看，“有禁製，需要五個人同時輸入靈力才能打開。”
    “正好我們五個！”方燦燦摩拳擦掌，“師父，讓我來！”
    林風點點頭，五個徒弟圍著石台站定，同時將靈力輸入盒子。符文亮起，盒子“哢噠”一聲打開了，裏麵沒有想象中的法寶，隻有一張泛黃的紙，上麵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恭喜你們通過考驗，這是‘真心話大冒險’秘境的通關獎勵——一箱辣條。”
    紙下麵，果然放著一箱包裝簡陋的辣條，看著跟林風係統兌換的一模一樣。
    “……”五個徒弟麵麵相覷。
    林風扶著額頭，感覺自己的“老頭”偽裝快要繃不住了——這秘境的主人，怕不是跟他一樣是穿越來的？
    就在這時，那箱辣條突然“砰”地一聲炸開，裏麵飛出無數張符紙，貼得五徒弟滿身都是，符紙上寫著“罰抄丹方一百遍”“給師父捶背三天”“把靈果全交出來”……全是方燦燦之前畫廢的“整人符”。
    “方燦燦！”四個徒弟同時轉頭瞪向她。
    方燦燦嚇得抱頭鼠竄：“不是我弄的！是這秘境自己炸的！師父救命啊！”
    林風看著鬧作一團的徒弟們，又看了看那箱辣條炸開後露出的一張小紙條，上麵寫著：“下次再來玩啊，記得帶可樂——秘境之主留。”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搖搖頭，拄著拐杖往外走：“行了，別鬧了，回去再收拾你們。先把這些破符撕下來，看著就頭疼。”
    陽光透過宮殿的窗戶照進來，落在林風佝僂的背影上，卻莫名透著股溫暖的氣息。五個徒弟一邊互相撕符，一邊拌嘴，吵吵鬧鬧地跟在後麵，清脆的笑聲回蕩在秘境裏，衝淡了之前的緊張和詭異。
    或許，這樣吵吵鬧鬧的探險，也沒那麽糟糕。林風想著，嘴角忍不住又揚了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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