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回春宗丹房的屋頂就被“咚”的一聲砸得顫了顫。林風正趴在煉丹台前補覺——他昨晚煉了半宿中階逆生丹，眼下掛著倆黑圈，活像被人揍了兩拳，聽見動靜猛地彈起來，手裏的丹勺“哐當”掉在地上，滾到牆角撞了個正著。
    “誰啊？拆房子呢？”他捂著腰直起身，故意佝僂著背，嗓子裏還卡著假咳嗽，“老胳膊老腿的，經不起這麽折騰……”
    話音未落，丹房的破門就被人從外麵踹開，歐陽靖抱著個比他人還高的青銅鼎，趔趄著衝進來，鼎底在地上拖出兩道深溝，他鼻尖沾著灰，咧嘴一笑：“師父！你看我找著啥了？後山挖出來的，掌櫃的說這叫‘聚靈鼎’，能讓丹藥成色漲三成！”
    林風眯眼瞅那鼎，鏽跡斑斑的鼎身上刻著歪歪扭扭的花紋，看著像上周被王鐵蛋當破爛扔在後山的廢鼎，他剛要開口，就見鼎口突然探出個毛茸茸的腦袋，尖耳朵，紅眼睛，“吱”地叫了一聲——是隻偷藏在鼎裏的三階靈鼠。
    “我當啥寶貝。”林風撿起地上的丹勺，往歐陽靖腦門上敲了一下，“這是王鐵蛋練手砸壞的廢鼎，你當撿著寶了？還有，把你那啞鈴扔了，天天扛著，早晚把丹房門檻踩塌。”
    歐陽靖懷裏的青銅鼎“哐當”砸在地上，靈鼠“嗖”地竄出來，直奔林風放在桌角的辣條罐子。他嗷一嗓子撲過去，沒撲著鼠，倒撞翻了林風剛煉好的一爐初階逆生丹，丹藥滾得滿地都是，其中一顆彈起來，正好砸在門口進來的人腳邊。
    “歐陽靖！”葉青媛站在門口，手裏還攥著剛畫好的陣盤，看見滿地狼藉，臉“騰”地紅了，不是羞的，是氣的，“師父昨天才說過不許在丹房追靈獸，你……你還把逆生丹撒了！”她說話時結巴得厲害，卻還是梗著脖子瞪人，發梢的碎毛都氣得豎了起來。
    歐陽靖撓撓頭，蹲下去撿丹藥，撿到一半突然笑了：“葉師姐你看，這顆丹藥滾成圓的了，像不像方師妹畫砸的‘笑臉符’？”
    “你還說！”葉青媛跺了跺腳，轉身要去找林風告狀，卻見林風早蹲在地上，把滾到腳邊的丹藥往袖子裏塞，嘴裏還嘟囔：“別踩別踩，一顆能年輕五歲呢，夠買兩包薯片了……”
    她頓時氣笑了，走過去幫著撿，指尖碰到林風的手背，兩人都愣了一下。林風的手常年煉丹，指腹結著薄繭，卻帶著丹藥的溫氣；葉青媛的手總在布陣時沾著靈粉，指尖微涼，像剛從溪水裏撈出來的石子。
    “師父，”葉青媛低下頭，聲音輕得像蚊子哼，“我新畫了個‘聚靈陣’，你看看能不能用在丹爐上……”她從袖中掏出塊巴掌大的陣盤，玉石質地，上麵刻著細密的紋路，是她熬了三個通宵畫的。
    林風剛要接，就被一陣風刮得晃了晃——方燦燦舉著一摞符紙衝進丹房，嘴裏喊著“師父快看我的新符”，沒留神腳下的丹藥，“啪嘰”摔了個屁股墩，符紙撒了一地，最上麵那張飄到林風臉上，糊了他一鼻子。
    “咳咳……”林風扯下臉上的符紙，見上麵畫著個齜牙咧嘴的小人，旁邊寫著“懟人符”，他挑眉，“這符啥效果？”
    方燦燦爬起來，拍著屁股笑：“貼誰身上，誰就忍不住跟人抬杠！剛才我貼給門房老張，他跟賣菜的王婆吵了半個時辰，把人菜攤子都掀了！”
    “胡鬧！”林風板起臉，卻沒忍住笑，“趕緊收起來，回頭貼你自己身上試試。”他把陣盤遞給葉青媛，“放丹爐底下試試，要是好用，給你加十包薯片。”
    葉青媛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把陣盤墊在丹爐下，剛注入靈力，就聽“嗡”的一聲，丹爐裏的火焰“噗”地竄起半尺高，把林風的假胡子燎了個角。
    “哎呀！”林風捂著胡子往後跳，假胡子的黑灰蹭了一臉，活像隻剛偷吃完鍋底灰的貓。
    “師父！”龍傲雪從外麵進來，手裏拎著個水桶，看見這場景，趕緊把水潑過去，結果準頭太差，全潑在了歐陽靖身上。歐陽靖抹了把臉，抹下來一臉丹藥渣，他倒是不氣，還咂咂嘴：“哎？這丹藥渣有點甜，比王鐵蛋烤的靈薯還香。”
    龍傲雪的銀鱗龍角上還掛著片菜葉，顯然是從夥房直接跑過來的，她瞪了歐陽靖一眼，轉頭對林風說：“師父，鬼醫婆婆讓你過去，說她煉了新丹藥，叫‘麻辣解毒丹’，讓你嚐嚐有沒有上次的辣條夠味。”
    “不去不去，”林風擺擺手，“那老太太準沒安好心，上次讓我嚐她的‘榴蓮丹’，差點把我送走。”他扒拉著被燎了角的假胡子，“對了，王鐵蛋呢？讓他給我找的新胡子還沒送來？”
    提到王鐵蛋，歐陽靖突然一拍大腿：“哎呀！忘了說了，鐵蛋哥在夥房跟人打架呢！”
    “啥？”林風眼睛一瞪，“誰敢動他？”
    “就上次那外門執事，”方燦燦搶著說，“說鐵蛋哥偷了他的靈米，其實是他自己忘在灶台上了，鐵蛋哥跟他理論，他還罵師父你‘老不死的’，鐵蛋哥就把靈米扣他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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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風一聽，抄起牆角的拐杖就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回頭，把桌上的辣條罐子塞給葉青媛：“看好丹房，別讓這幾個活寶再搗亂。”
    葉青媛點點頭，看著林風佝僂著背，拐杖“咚咚”敲著地麵往外衝，假胡子的黑灰還掛在臉上，卻莫名讓人覺得安心。她低頭看了看滿地的丹藥和符紙，又看了看忙著收拾的龍傲雪和歐陽靖，突然笑了——這丹房亂是亂，卻比她以前待過的任何地方都熱鬧，像個真正的家。
    剛走出丹房，就見林辰站在廊下，手裏捧著件新做的假胡子，看見林風，他默默遞過來，又從袖中掏出塊手帕，踮起腳想幫林風擦臉。林辰現在看著像個八十歲的小老頭，比林風的“九十歲”還顯老，踮腳的樣子有點滑稽，卻透著股認真。
    “我自己來。”林風接過手帕，胡亂擦了擦，把新胡子貼上，故意壓低聲音，“走，看看誰敢欺負你鐵蛋哥。”
    林辰點點頭，跟在林風身後，走到月亮門時，突然說：“師父，剛才丹房裏的丹藥渣，我撿了點，煉了顆‘渣靈丸’，你要不要試試？”他從懷裏掏出個灰撲撲的丸子，比綠豆還小。
    林風瞅了瞅那丸子，又瞅了瞅林辰認真的臉，突然笑了：“留著吧，回頭給歐陽靖當糖吃。”
    林辰也笑了，嘴角彎起個淺淺的弧度，跟在林風身後，一步一步踩著他的腳印往前走。廊下的風帶著靈草的香氣，吹得林風的新胡子輕輕晃，遠處傳來王鐵蛋的大嗓門，還有方燦燦的起哄聲，吵吵鬧鬧的，卻讓人心裏踏實得很。
    林風摸了摸懷裏的逆生丹，又摸了摸貼在胸口的係統界麵——上麵顯示“今日任務：幫王鐵蛋討回公道，獎勵‘防燙手套一副+藍星防曬霜一瓶’”。他咧嘴一笑，拐杖敲得更響了：“敢罵你師父我？今天讓你知道什麽叫‘尊老愛幼’的厲害！”
    陽光透過廊簷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極了林風此刻的日子，亂糟糟的，鬧哄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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