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舟在碧波蕩漾的海麵上慢悠悠飄著，像片被風遺忘的荷葉。甲板上，林風拄著那根被盤得油光水滑的拐杖，正佝僂著背“散步”——說是散步，其實更像僵屍挪步，每走三步就得停下來咳嗽兩聲，活脫脫一個九十歲高齡的糟老頭。
    “師父，您慢點！”葉青媛提著個食盒從船艙追出來，素白的裙擺被海風掀得輕輕晃，“剛燉好的靈龜湯，您趁熱喝了補補。”她把湯碗遞過來時，還特意用靈力溫著，生怕燙著這“老人家”。
    林風接過湯碗，故意手抖了兩下，湯汁濺出幾滴在袖口上，嘴裏嘟囔著：“老了老了，這手啊，越來越不聽使喚嘍。”眼角餘光卻瞥見艙門口探出來的幾個腦袋——方燦燦正扒著門框憋笑，歐陽靖舉著他那對妖獸骨啞鈴，傻嗬嗬地學他抖手，被林辰一肘子懟了回去。
    “笑啥笑？”林風眼一瞪，拐杖在甲板上“篤”地敲了一下，“你們這幫小兔崽子，等你們到了我這歲數，指不定還不如我呢！”他這話半真半假，按逆生界的規矩，金丹圓滿該是六十歲的生理年齡，可他被係統逼著裝九十歲，這落差感，比喝了龍傲雪兌了冰珠的可樂還上頭。
    “師父說得是！”王鐵蛋扛著塊剛打磨好的靈木板材從船尾走過來，黝黑的臉上堆著憨笑，“風哥您這身子骨，比宗門裏那些真九十歲的金丹修士硬朗多了！上次在黑風嶺，您一拐杖敲暈那頭三階妖獸時，可比誰都精神！”
    “你這憨貨！”林風作勢要用拐杖敲他，卻被王鐵蛋靈活躲開——這小子看著五大三粗，身法倒是比剛入門時利索多了，想來是這陣子被他塞了不少淬體丹的緣故。“那是我年輕時練的《踏風步》底子還在，跟現在這把老骨頭可沒關係。”他嘴硬道，心裏卻琢磨著：要不是係統逼著裝老，老子現在一個《踏風步》能繞靈舟跑三圈，順便給你們表演個空中轉體三百六。
    正說著，腦海裏突然“叮”的一聲，係統那欠揍的機械音準時響起：
    【係統提示：檢測到宿主連續裝老三小時，觸發“影帝級偽裝”支線任務。任務要求：在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內，讓至少三位修士相信您“即將壽終正寢”，並主動給您塞“續命禮”。任務獎勵：藍星特產“老年機”一部可偽裝成傳訊符，待機時長三年）。失敗懲罰：未來七天內，您的《踏風步》將自動降級為“蹣跚步”，走路必摔跤。】
    林風一口靈龜湯差點噴出來。讓別人覺得他快死了？還得主動塞禮？這係統是把他當碰瓷專業戶了？他低頭瞅了瞅自己這身九十歲的偽裝——滿臉皺紋能夾死蚊子，背駝得像座小山，確實有幾分“風中殘燭”的意思，可真要演到讓人主動送續命禮，這難度堪比讓方燦燦畫符不吐唾沫。
    “師父，您咋了？”林辰不知啥時候站到了他身後，手裏還捧著個丹爐，“臉怎麽這麽白？是不是靈力岔氣了？我剛煉了點清靈丹，您要不要……”
    林風眼睛一亮，計上心來。他猛地捂住胸口，咳嗽聲瞬間拔高八度，拐杖“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搖搖欲墜，眼看就要往甲板上倒。“咳咳……老了……不中用了……”他氣若遊絲地說，眼角卻偷偷瞟著林辰的反應。
    林辰果然慌了，手裏的丹爐“啪”地掉在地上，快步衝過來扶住他，聲音都帶了顫：“師父！您別急！我這就去叫鬼醫婆婆！她肯定有辦法！”
    “別……別去……”林風虛弱地擺擺手，故意往他懷裏倒了倒，“婆婆她老人家……正忙著研究新零食呢……別打擾她……我就是……就是突然覺得……壽元有點跟不上了……”他邊說邊往林辰兜裏塞了個東西——那是他早上煉廢的一枚初階逆生丹，顏色發灰，看著就像快過期的。
    林辰一摸兜，摸到個圓滾滾的東西，掏出來一看，臉“唰”地白了：“師父！您怎麽把這個貼身帶著？這可是您煉廢的丹啊！是不是……是不是真的……”他眼圈瞬間紅了，突然“撲通”一聲跪在甲板上，從懷裏掏出個小布包，塞到林風手裏，“師父！這是我攢了三個月的上品靈石，一共五十塊！您拿去買高階逆生丹！千萬別放棄啊！”
    林風捏著那沉甸甸的布包，心裏直樂——這傻徒弟，也太好騙了。可臉上還得裝出感動得快哭的樣子，顫巍巍地拍著林辰的手背：“好孩子……師父……師父沒白疼你……”
    “這是咋了？”方燦燦和歐陽靖被動靜吸引過來，見林風被林辰扶著，林辰還跪在地上哭，頓時急了。
    “師父他……他說壽元跟不上了！”林辰哽咽著說。
    方燦燦眼睛一瞪，掏出一遝符紙就往林風懷裏塞：“師父！這是我新畫的‘續命符’！雖然是次品，但貼滿全身肯定管用！”她那符紙歪歪扭扭，墨跡都沒幹，看著更像小孩子塗鴉。
    歐陽靖更直接，“哐當”一聲把啞鈴扔在地上，從儲物袋裏掏出個啃了一半的靈果，塞到林風嘴邊：“師父！這是我昨天撿的千年靈桃，吃了能長力氣！您快咬一口！”那靈桃上還留著他的牙印，沾著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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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風：“……”他現在嚴重懷疑，這三個徒弟是不是故意的。五十塊上品靈石還行，可這次品符和帶牙印的靈桃，是想讓他死得更快嗎？
    【係統提示：已收到三份“續命禮”，任務完成度100。獎勵“老年機”已發放至係統空間。溫馨提示：該機型支持“大音量模式”，特別適合您當前的“聽力不佳”人設。】
    林風剛鬆了口氣，就聽見身後傳來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帶著點不耐煩：“吵什麽吵？本婆婆的薯片都被你們吵得不脆了！”
    鬼醫婆婆抱著個巨大的薯片桶，從船艙裏探出頭來——她還是那副三歲女童的模樣，紮著兩個羊角辮，嘴角沾著薯片渣，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瞪著林風，像隻被打擾午睡的貓。“老棺材瓤子，你又在作什麽妖？”
    林風心裏咯噔一下，這小祖宗可不好騙。他趕緊推開林辰，直起腰板當然，隻直了一點點，還得保持佝僂），咳嗽兩聲：“沒、沒什麽，就是跟孩子們聊聊天，說我這老骨頭……咳咳……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熬不過？”鬼醫婆婆撇撇嘴，蹦蹦跳跳地過來，踮起腳尖拍了拍他的臉，力道不輕，“你這臉皮比三階妖獸的皮還厚，閻王爺敢收你？我看你是又想騙我煉高階逆生丹了吧？”她從薯片桶裏掏出一片薯片，塞到嘴裏哢嚓哢嚓嚼著，“告訴你，沒門！除非你把那袋‘芥末味’的薯片交出來。”
    林風嘴角抽了抽——那芥末薯片是他留著對付十大宗門那幫老頑固的，這小祖宗鼻子比狗還靈。“婆婆您說笑了，”他賠笑道，“我就是覺得……最近修煉有點瓶頸，想請您指點指點。”
    “指點？”鬼醫婆婆斜睨著他，“你那《碎星斬》都練到圓滿了，還需要我指點？我看你是想找借口偷懶吧？”她突然湊近，壓低聲音，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是不是係統又給你派什麽餿任務了？上次讓你給靈豬跳廣場舞的事，我可還記著呢。”
    林風老臉一紅，這小祖宗啥都知道。他正想辯解，就見鬼醫婆婆眼珠一轉，突然提高了嗓門：“哎呀！林風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是不是靈力逆行要走火入魔了？”
    林風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猛地一推，“哎喲”一聲摔在甲板上——這一摔是真摔，屁股差點沒開花。
    “師父！”四個徒弟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圍上來。
    鬼醫婆婆卻叉著腰，一本正經地說：“別怕別怕，我這是在幫他！他這是修煉太急，氣血瘀堵了，摔一跤正好順順氣！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
    林風趴在地上，聽著她瞎掰，心裏把係統罵了千百遍——要不是為了裝老，他現在一個《崩山拳》就能把這甲板砸個窟窿，哪輪到這小丫頭片子推搡？可他還得配合演出，掙紮著爬起來，咳嗽著說：“多、多謝婆婆……果然……舒服多了……”
    “那是！”鬼醫婆婆得意地揚起下巴，“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上，這瓶‘順氣丹’就送你了。”她從兜裏掏出個小瓷瓶，扔給林風。
    林風接住一看，瓶身上貼著張歪歪扭扭的紙條，寫著“吃了不打嗝”。他嘴角抽了抽，這哪是順氣丹，分明是她煉廢的毒丹改的包裝。
    “對了，”鬼醫婆婆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前幾天我在萬浪島附近看到一群海猴子，手裏拿著不少水紋石。你不是要修防護罩嗎？去搶啊。”
    “搶？”王鐵蛋眼睛一亮，“風哥，我去！我保證把水紋石全搶回來！”
    “搶什麽搶？”林風瞪了他一眼，“咱們是修士，要講道理。”他轉頭對鬼醫婆婆笑了笑，“婆婆知道那海猴子的巢穴在哪嗎？我想去‘拜訪’一下。”
    鬼醫婆婆撇撇嘴：“就在萬浪島東邊的珊瑚礁裏，那群小東西怕火，你帶點火係符籙就行。對了，它們首領手裏有塊‘深海寒玉’，能解玄冰珠的寒氣，你要是能搶過來……”
    “我去我去！”歐陽靖舉著啞鈴蹦起來，“師父，我去搶！保證把那寒玉給您帶回來！”
    “搶你個頭！”林風敲了他一下，“咱們是去‘借’，懂嗎？借！”他心裏卻盤算著：等會兒就讓方燦燦畫幾張“催淚符”，到時候先禮後兵，實在不行就用“碰瓷”那招——反正他現在這九十歲的模樣，往海猴子巢穴門口一躺，看它們敢動不敢動。
    正琢磨著，龍傲雪從船艙裏走出來，手裏還拿著個空的可樂瓶，銀藍色的龍角在陽光下閃著光。“師父，可樂沒了。”她言簡意賅，眼神裏帶著點期待。
    “沒了？”林風一拍大腿，“正好，咱們去萬浪島‘借’水紋石的時候，順便找找有沒有能兌換可樂的靈材。係統說，萬浪島深處有種‘冒泡海藻’，能兌換成可樂原液。”
    “冒泡海藻？”方燦燦眼睛一亮，“是不是跟可樂一樣，喝了會打嗝？”
    “說不定還帶點海鮮味呢。”歐陽靖摸著下巴，一臉向往。
    林辰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他最近學林風的樣子，總愛做這個動作）：“根據古籍記載，冒泡海藻蘊含大量水係靈力，若與火靈根修士的靈力結合，可能會產生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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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炸？”林風眼睛一亮，這可比單純兌換可樂帶勁多了，“那正好，咱們可以試試用它做‘水炸彈’，到時候要是海猴子不聽話……”他嘿嘿一笑，露出兩排“老掉牙”的假牙係統兌換的偽裝道具），看得四個徒弟一陣惡寒。
    鬼醫婆婆抱著薯片桶，看著這群人越說越離譜，翻了個白眼：“一群瘋子。”可嘴角卻偷偷翹了起來，從兜裏掏出個小布包，塞到林風手裏，“這個給你，要是真遇到麻煩，捏碎它。”
    林風捏了捏，布包裏是個圓滾滾的東西，還帶著點辣味。他心裏一暖——不用看也知道，是這小祖宗用辣條改良的“麻辣毒粉”，威力比上次對付三大聖地追兵的那批還強。
    “行，那咱們準備準備，半個時辰後出發去萬浪島。”林風拄著拐杖站起來，這次沒再裝虛弱，腳步輕快了不少——當然，還是得保持九十歲老頭的“蹣跚感”，不然係統又要給懲罰了。
    “師父，那靈龜湯……”葉青媛看著地上的湯碗，有點心疼。
    “留著晚上熱了喝。”林風擺擺手，“到了萬浪島，說不定能抓幾隻海靈蝦，給你們做靈蝦湯喝，比這靈龜湯鮮多了。”
    “耶！師父萬歲！”歐陽靖歡呼一聲，扛起啞鈴就往船艙跑，“我去拿漁網！”
    方燦燦也跟著跑，邊跑邊喊：“我去畫幾張‘捕魚符’！保證一撈一個準！”
    林辰和葉青媛對視一眼，無奈地笑了笑，開始收拾甲板上的東西。王鐵蛋則扛著靈木板，往防護罩那邊走，嘴裏嘟囔著：“得趕緊把防護罩修得結實點，不然風哥又要折騰出什麽幺蛾子了。”
    林風看著這熱鬧的場麵，摸了摸懷裏鬼醫婆婆給的布包，又瞅了瞅係統空間裏剛到賬的“老年機”，突然覺得，頂著九十歲的偽裝在逆生界混日子，好像也沒那麽糟。至少，身邊有這群吵吵鬧鬧的徒弟，還有個嘴硬心軟的小祖宗，就算係統天天給餿主意，也總能想出辦法應付過去。
    他拄著拐杖，望著遠處越來越近的萬浪島，心裏盤算著：等會兒先讓王鐵蛋去“敲門”其實是用蠻力撞開珊瑚礁），然後方燦燦放“催淚符”，歐陽靖負責搶東西，林辰和葉青媛布陣法斷後路，他自己則拄著拐杖，在旁邊“指揮”——當然，主要是負責“碰瓷”和撿漏。至於龍傲雪，就讓她在旁邊放龍威，鎮住那些小海猴子，順便幫他盯著點，別讓歐陽靖真把冒泡海藻炸到自己人。
    嗯，完美的計劃。林風滿意地點點頭，又開始咳嗽起來——沒辦法，九十歲老頭的人設，必須得貫穿始終啊。
    【係統提示：檢測到宿主已規劃好“萬浪島碰瓷計劃”，觸發隱藏成就“老謀深算”。獎勵：偽裝假牙一副附帶“啃鐵如泥”功能，可在關鍵時刻裝逼）。】
    林風：“……”這係統，是真把他當碰瓷專業戶培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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