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宗藥田邊緣的“怪物植物”長得越發囂張了。
    臭豆腐形狀的葉子舒展開來，足有臉盆大，邊緣還泛著詭異的油光；餿味小花謝了之後，結出一串串紫黑色的漿果，看著像縮小版的鐵啞鈴，掛在藤蔓上晃晃悠悠；最離譜的是那叢爬藤，居然順著丹堂的牆往上攀，把窗欞都纏成了個黑綠色的網，風一吹，滿院子都是又香又臭的怪味，偏偏還引不來蒼蠅，反倒把附近的蜜蜂蝴蝶招來了不少——那些小蟲子像是著了魔，繞著怪味植物打圈，壓根不碰旁邊的靈草。
    林辰蹲在地裏，手裏拿著把小鏟子，正給一株結著“啞鈴果”的植物鬆土，嘴裏還哼著新編的調子：“臭臭香，香臭臭，靈田驅蟲不用愁~”
    “小辰師兄，你能不能別哼了？”葉青媛拎著個竹籃從旁邊經過，籃子裏裝著剛摘的清心果，“昨天張師叔聞著這味練吐納，岔了氣現在還躺床上呢，師父說再讓你折騰這些‘怪物’，就把你的丹爐扔去喂野豬。”
    “哪能叫折騰啊。”林辰把鏟子往土裏一插，拍了拍手上的泥，“你看這驅蟲效果，比清靈丹還好使！前天我在這旁邊種了半分地的醒神草，一顆蟲子都沒敢靠近，產量比去年翻了一倍！”他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靈田，果然見那片醒神草長得鬱鬱蔥蔥，葉片上連個蟲洞都沒有。
    葉青媛探頭看了看，忍不住咋舌：“還真有點用……可這味也太衝了，昨天蘇師姐來采藥，說她的靈蝶都不肯落過來了。”
    “那是它們不懂欣賞。”林辰得意地拍了拍“啞鈴果”，“等我把這些果子曬成幹，磨成粉，說不定能煉出‘香臭雙絕驅蟲丹’，到時候全逆生界都得搶著要！”
    正說著，王鐵蛋扛著個大木桶跑過來，桶裏裝著半桶黑乎乎的東西，離老遠就飄來股酒糟味。“小辰，快接著！”他把木桶往地上一墩，濺起不少黑汁，“這是我按你說的，用酒糟混著臭豆腐湯發酵的‘養料’，你說往這些怪草上澆點，會不會長得更帶勁？”
    “鐵蛋師叔，你這是嫌藥田還不夠臭啊？”葉青媛捂著鼻子往後退，“這要是澆下去，估計連後山的熊瞎子都得繞著回春宗走！”
    “要的就是這效果！”林辰眼睛一亮，搶過木桶就往最近的一株“臭豆腐葉”澆去，“越臭越能驅蟲，說不定還能變異出新品種——比如能毒死化虛期妖獸的‘超級臭彈草’！”
    黑汁剛碰到土壤，那株“臭豆腐葉”突然抖了抖，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外舒展，邊緣的油光更亮了，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多了股酒糟混著腐乳的怪味。葉青媛看得直皺眉，轉身往丹堂跑：“我得趕緊告訴師父去，再讓你們倆折騰，回春宗真要成‘臭味宗’了！”
    林辰和王鐵蛋對視一眼，嘿嘿直笑，手底下卻沒停，又往幾株“啞鈴果”藤上澆了些黑汁。
    而此時的烈火穀據點，赤練子正踮著腳往窗外望，急得像隻熱鍋上的螞蟻。
    “軍師，你說回春宗那邊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他轉身抓過桌上的茶壺，咕咚咕咚灌了兩口，“按說靈田長出那種怪物，他們早該亂成一鍋粥了，怎麽連個探消息的人都沒派出來？”
    軍師撚著山羊胡，一臉深沉：“二當家稍安勿躁，越是平靜，越說明裏麵有貓膩。依屬下看，林風那老狐狸八成是在裝鎮定，想引咱們主動出手呢。”
    “裝鎮定？我看他是嚇傻了！”赤練子把茶壺往桌上一墩，茶水濺了滿桌，“靈田可是回春宗的命根子，長出那種不祥之物，傳出去他們的靈草價格得跌一半！我看啊，咱們現在就帶人手過去，趁他們心慌，直接把林風那老東西的腦袋擰下來，既能領賞，又能占了他的丹方，這買賣穩賺不賠！”
    軍師還想再勸，赤練子已經拎起了腰間的彎刀：“別磨蹭了！再等下去，說不定他們把靈田燒了，咱們連湯都喝不上！”
    半個時辰後，三十多個穿著烈火穀服飾的修士偷偷摸進了回春宗地界。赤練子走在最前麵，手裏捏著張簡易地圖，那是他花了五十塊上品靈石從個“眼線”手裏買來的，上麵標著回春宗的布防和靈田的位置。
    “都給我輕點！”他壓低聲音，“聽說林風那老東西突破元嬰了，雖然是個90歲的老頭樣，但真打起來未必好對付，咱們速戰速決，拿到丹方就撤！”
    眾人躡手躡腳地穿過竹林，眼看就要到藥田邊緣，突然腳下一軟，“噗通”幾聲，最前麵的兩個修士掉進了個半人深的土坑，坑裏還鋪著層滑溜溜的青苔——那是歐陽靖昨天練鐵頭功撞斷的竹子，王鐵蛋順手砍了鋪在坑裏做的“陷阱”。
    “誰他媽挖的坑！”掉下去的修士罵罵咧咧地想爬上來，手剛撐到坑沿，就摸到一團黏糊糊的東西，湊到鼻子前一聞，差點沒暈過去，“這是啥？跟屎一樣臭！”
    “是小辰師兄煉的‘臭豆腐丹’渣！”坑邊傳來葉青媛的聲音，她手裏拿著根竹竿，正探頭往下看，“師父說，來偷東西的就該喂‘臭彈’！”說著“啪”地把竹竿扔了下去，正好砸在一個修士的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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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練子心裏咯噔一下，知道這是中埋伏了，剛想喊“撤退”，就見藥田那邊突然騰起一片黑霧，伴隨著一陣令人作嘔的怪味——林辰抱著他的黑陶壇子，正使勁往空中撒“香臭雙絕丹”的粉末。
    “不好！是毒霧！”有修士喊道，慌忙祭出防禦盾，可那粉末沾到盾上就像活過來似的，順著靈力縫隙往裏鑽，聞著不致命，就是那股又香又臭的味直往腦子裏鑽，熏得人頭暈眼花，靈力都運轉不暢。
    “往那邊跑！”赤練子指著丹堂的方向，那裏看著沒什麽動靜，說不定能繞出去。可他剛帶人衝過去，就聽到“哢嚓”一聲，腳下的地麵突然裂開，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尖刺——那是王鐵蛋用玄鐵啞鈴砸出來的陷阱，尖刺上還抹了點“癢癢草”汁。
    “啊——”慘叫聲此起彼伏，幾個修士踩空掉了下去，剛碰到尖刺就渾身發癢，手忙腳亂地在身上撓，活像群跳大神的。
    “林風！你個老狐狸！有種出來單挑！”赤練子又氣又急，揮刀劈開迎麵飄來的臭粉，卻見丹堂門口慢悠悠地走出來個人，正是拄著拐杖的林風，身後跟著蘇清晏，手裏還端著個茶盤。
    “赤練子道友大駕光臨，怎麽不提前說一聲？”林風往門檻上一坐，蘇清晏給他遞過杯茶，他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說，“我這藥田剛種了些新作物，正缺肥料呢，多謝你送這麽多人手來‘幫忙’。”
    “你少裝蒜！”赤練子氣得臉都紫了，“那些怪物植物是不是你搞的鬼？故意引我來的？”
    “話可不能這麽說。”林風放下茶杯，指了指藥田裏的“臭豆腐葉”，“這些都是好東西啊，既能驅蟲，又能當陷阱，剛才你也見識了——哦對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你派來的那個探子回去說，這是‘烈火穀主’搞的鬼？嘖嘖，你說穀主知道你拿他當幌子，會不會扒了你的皮？”
    赤練子心裏一沉，他這次偷偷行動，根本沒告訴穀主，要是被知道了……他不敢往下想，轉身就喊：“撤！快撤！”
    可哪有那麽容易。林辰的“臭粉”還在飄，王鐵蛋的陷阱還在裂，歐陽靖扛著啞鈴守在路口，見人就砸，嘴裏還喊著“讓你們偷我師父的丹方！砸扁你們的腦袋！”葉青媛則在旁邊放“癢癢草”粉，沾到的人沒一個能跑利索的。
    混亂中，赤練子好不容易衝開條路，回頭一看，帶來的三十多個人，一半掉在陷阱裏撓癢癢，一半被臭粉熏得癱在地上，還有兩個最倒黴的，被“啞鈴果”藤纏住了腿，那果子越收越緊，差點沒把他們的骨頭勒斷。
    “林風！你給我等著！”赤練子撂下句狠話，帶著僅剩的三個手下狼狽地往山外跑，跑出去老遠，還能聞到身上沾著的怪味，引得路上的修士都側目。
    林風看著他們的背影，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嘴角忍不住往上翹。蘇清晏站在旁邊，手裏拿著塊帕子掩著嘴，眼底卻帶著笑意：“你這招‘請君入甕’倒是妙，就是這味……怕是三天都散不去。”
    “散不去才好。”林風站起身，拄著拐杖往藥田走，“讓那些想打歪主意的都看看，回春宗的藥田可不是誰都能闖的——對了，”他轉頭看向林辰，“把掉進陷阱裏的人都拉上來，別弄死了，問問他們烈火穀最近的動靜，尤其是關於‘逆生丹’的消息。”
    “好嘞師父！”林辰蹦蹦跳跳地應著，又往陷阱裏扔了顆“臭豆腐丹”，“讓他們好好嚐嚐我的‘待客之道’！”
    王鐵蛋正扛著個修士往丹堂拖，那修士一邊掙紮一邊罵，他就故意把人往“啞鈴果”藤旁邊湊，嚇得對方立馬閉了嘴。歐陽靖則在清點戰利品，從那些人身上搜出不少靈石和丹藥，還有幾張烈火穀的布防圖。
    葉青媛蹲在藥田邊，看著那些“怪物植物”，突然發現“啞鈴果”的顏色好像變深了，湊近聞了聞，除了怪味，居然還多了點淡淡的靈力波動。“師父，你看這果子……”
    林風走過去一看，眼睛亮了——那靈力波動，居然帶著點提純過的火屬性氣息，像是……烈火穀修士特有的靈力？他伸手摘了顆“啞鈴果”，捏在手裏掂量了掂量：“看來這些植物不光能驅蟲，還能吸收敵人的靈力轉化成自己的養分——林辰，這果子收好了，說不定能煉出‘吸靈丹’。”
    “吸靈丹？！”林辰眼睛瞪得溜圓，“就是能吸收別人靈力的那種？那豈不是無敵了？”
    “哪有那麽容易。”林風敲了敲他的腦袋，“這種吸收是被動的，而且轉化效率極低，不過……用來研究研究也不錯。”他看向蘇清晏，“清晏，你覺得這植物的特性，能不能用到‘逆生丹’的改良上？”
    蘇清晏仔細觀察著“啞鈴果”，指尖輕輕碰了碰果皮：“火屬性靈力轉化後變得溫和了許多，要是能提取出這種轉化因子，或許能中和逆生丹裏的燥性……不過得先把這怪味去掉，不然煉出來的丹藥沒人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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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簡單！”林辰拍胸脯，“我再加點凝神草和清心花試試，保證煉出來又香又好用！”
    夕陽西下，回春宗的藥田裏依舊飄著怪味，但丹堂前卻熱鬧得很。被抓的烈火穀修士蹲在地上，由歐陽靖看著，一個個垂頭喪氣；王鐵蛋正把搜來的靈石往箱子裏裝，嘴裏數著“一、二、三……這次賺大了！”葉青媛則在記錄“怪物植物”的生長情況，時不時往本子上畫兩筆；林辰抱著他的黑陶壇子，已經開始琢磨“吸靈丹”的配方了。
    林風坐在門檻上，看著眼前的景象，手裏轉著拐杖，突然覺得這又香又臭的回春宗，比以前有意思多了。蘇清晏端來碗剛燉好的蓮子羹，遞到他麵前：“嚐嚐？清心火的，去去味。”
    林風接過來，舀了一勺放進嘴裏，清甜的味道衝淡了嘴裏的怪味，他抬頭看向蘇清晏，見她眼角帶著笑，心裏突然暖烘烘的。
    遠處的山路上，赤練子正帶著殘兵往烈火穀跑，身上的怪味引來一群野狗跟著吠，他一邊跑一邊罵：“林風你個老狐狸！這筆賬我記下了！遲早燒了你的藥田！”罵著罵著，突然發現自己腰間的儲物袋空了——剛才混亂中，居然被人摸走了，裏麵還裝著他準備獻給穀主的“焚天訣”殘卷。
    “完了……”赤練子眼前一黑，差點癱在地上。這次不僅賠了人手，丟了臉，連保命的東西都沒了，真是做了筆徹頭徹尾的賠本買賣。
    而回春宗的院子裏，林辰從一個俘虜的儲物袋裏摸出本發黃的冊子，高興地喊：“師父！你看我找到啥了？好像是本功法！”
    林風接過冊子一看，封麵上寫著“焚天訣”三個大字，忍不住笑出聲來。
    看來，這“怪物植物”的逆襲，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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