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宗的晨霧還沒散盡，丹堂後的曬穀場上就飄起了一陣餿味。方燦燦舉著張畫廢的隱身符，踮腳往丹堂裏瞅，符紙邊角的金粉沾了滿臉，活像隻偷喝了蜜的花狸子：“鐵蛋師叔，您聞這味兒，是不是師父又在煉那‘臭豆腐丹’？”
    王鐵蛋正蹲在地上，給那麵能當鏡子的防禦盾拋光，聞言直起身，盾麵“哐當”撞在他後腦勺上。他揉著脖子嘟囔：“準是！昨天百草堂那老東西派人來偷丹方，師父說要煉點‘好東西’招待他們。”他把盾牌往肩上一扛，突然壓低聲音，“聽說那老東西把從拍賣會拍來的‘秘方’當寶貝，半夜三更還在丹房裏搗鼓呢。”
    “什麽秘方呀？”方燦燦湊過去，符紙差點戳到鐵蛋臉上，“是不是師父寫的那個‘靈米團子發酵法’？我昨天看見他在紙上畫小人兒拉屎，還說這是‘古法提純’呢！”
    鐵蛋“噗嗤”笑出聲，剛要說話，就見林風拄著拐杖從丹堂裏出來，係統附加的“咳嗽帶喘”特效“咳咳”作響，手裏還端著個黑陶碗，碗裏綠糊糊的東西正冒著泡，餿味就是從這兒飄出來的。
    “師父！”方燦燦蹦過去，指著陶碗眼睛發亮，“這就是給百草堂準備的‘好東西’？聞著比大師兄上次煉的‘臭屁彈’還上頭！”
    林風把碗往石桌上一放，拐杖往地上一頓，係統彈出提示【觸發“碰瓷式跌倒”被動技能——檢測到周圍有弟子圍觀，技能取消】。他瞪了方燦燦一眼，胡子抖了抖：“小孩子家懂什麽？這叫‘高階逆生丹’的半成品，百草堂的人不是想要秘方嗎？今兒就讓他們見識見識。”
    正說著，曬穀場入口傳來一陣騷動。百草堂的劉長老帶著兩個藥童，背著個紅木匣子，趾高氣揚地站在石階上。那紅木匣子一看就價值不菲，邊角鑲著銀絲，鎖扣還是用上品靈石做的。劉長老捋著山羊胡，眼神往丹堂裏瞟，鼻子卻忍不住皺了皺：“林道友這丹堂，怎麽一股子泔水味？莫不是煉廢了什麽寶貝？”
    方燦燦“噗嗤”笑出聲，剛要說話，被林風用拐杖輕輕敲了下腦袋。林風慢悠悠地走到劉長老麵前，咳嗽兩聲：“劉道友大駕光臨，不知帶了什麽好東西？”
    劉長老掀開紅木匣子，裏麵鋪著塊金絲絨，放著張泛黃的紙，正是上次拍賣會拍走的“高仿丹方”。他得意地拍了拍丹方：“林道友有所不知，老夫按這秘方煉了三天，總算摸到點門道。今日特來請教——這‘靈米團子需發酵七日，每日用童子尿淋三次’，到底是用男童還是女童的？還有這‘辣條提純術’，莫非是用那凡間的辣椒麵？”
    林風憋著笑，故意板起臉：“劉道友有所不知，這童子尿得是三更天的‘無根水’，辣椒麵更是得用火焰山特產的‘斷魂椒’，少一味都煉不出藥效。”他指了指石桌上的黑陶碗，“你看，老夫這半成品，就是少了斷魂椒，才成了這模樣。”
    劉長老湊近一看，綠糊糊的東西上還飄著幾粒白點點，像是沒化開的糖渣。他皺著眉問：“這……這就是少了斷魂椒的緣故？”
    “可不是嘛。”林風歎了口氣，拄著拐杖轉身往丹堂走，“可惜呀，老夫這後山就長不出斷魂椒，不然定能煉出那‘極品逆生丹’。”
    方燦燦憋著笑，衝鐵蛋擠了擠眼。鐵蛋扛著盾牌，故意大聲說：“師父，要不我去烈火穀偷點斷魂椒？聽說他們那兒的辣椒能把石頭辣開花！”
    “胡鬧！”林風回頭瞪他，眼裏卻藏著笑，“咱們回春宗向來光明正大，怎能動那偷雞摸狗的勾當？”
    劉長老聽得心癢，捧著丹方湊上來：“林道友，既然你這兒沒有斷魂椒，不如……不如把這煉藥的手法再跟老夫說說？老夫願意用十株千年雪蓮換！”
    “這可不行。”林風搖著頭，咳嗽得更厲害了，“祖傳的手法，概不外傳。再說了，劉道友要是煉出了極品丹，哪還看得上老夫這破地方？”
    劉長老急了，把紅木匣子往石桌上一放：“二十株！不，五十株！隻要林道友肯指點一二，百草堂的千年雪蓮，你隨便挑！”
    方燦燦突然指著天上喊：“快看！那是什麽？”
    眾人抬頭，隻見一隻紙風箏飄在半空，風箏尾巴上掛著串符紙，被風吹得“嘩啦啦”響。那風箏是用方燦燦畫廢的隱身符糊的，半透明的紙上還能看見她畫歪的符咒，此刻在陽光下閃著金光，倒像隻發光的蝴蝶。
    “那是我糊的風箏！”方燦燦蹦跳著拍手，“鐵蛋師叔幫我綁的線，說能飛到雲裏頭去！”
    鐵蛋撓著頭笑：“我就找了根捆藥材的麻繩，沒想到真能飛起來。”
    劉長老被風箏分了神，等回過神來，發現林風已經走進丹堂了。他趕緊追上去，嘴裏喊著：“林道友！五十株雪蓮不行，那一百株！一百株總行了吧？”
    丹堂裏傳來林風的咳嗽聲：“劉道友請回吧，老夫要煉藥了，這‘臭豆腐……啊不，這‘高階逆生丹’的火候可不能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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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長老站在丹堂門口，看著那紅木匣子裏的“秘方”，又聞著石桌上飄來的餿味，心裏像有隻貓在撓。他咬了咬牙，衝兩個藥童喊：“把匣子抬上！咱們回百草堂！不就是斷魂椒嗎？老夫這就派人去烈火穀買！不，去搶！”
    兩個藥童苦著臉，抬著紅木匣子跟在後麵。方燦燦看著他們的背影，笑得直不起腰：“師父也太壞了，那秘方上的‘童子尿’明明是師父瞎寫的，他居然真信！”
    鐵蛋把盾牌往地上一放，盾麵映出兩人的笑臉。他突然指著盾麵說：“你看你看，你的臉花得像隻小花貓！”
    方燦燦搶過盾牌，用袖子擦著臉：“還說我！你後腦勺的頭發上還沾著穀糠呢！”兩人打鬧著滾在曬穀場上，穀糠飛揚，把那餿味都衝淡了些。
    丹堂裏，林風透過窗縫看著外麵，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係統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宿主戲耍正道長老，觸發“惡趣味”成就，獎勵壽元100年】。他挑了挑眉，拿起桌上的黑陶碗聞了聞，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用靈米團子和臭豆腐渣調出來的東西，是真夠難聞的。
    曬穀場上，方燦燦的風箏越飛越高，半透明的符紙在風裏鼓起來，像隻展翅的鳥兒。鐵蛋舉著盾牌追著風箏跑，盾麵反射的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劉長老的背影早就沒影了，想來此刻正帶著人往烈火穀趕，準備去搶那根本不存在的“斷魂椒”呢。
    林風端起黑陶碗，對著窗外喊：“燦燦！把風箏線收回來！再飛就纏到靈柏樹上了！”
    方燦燦應了一聲，拉著風箏線往回跑，符紙尾巴掃過鐵蛋的頭頂，金粉掉了他一脖子。鐵蛋伸手去抓，卻不小心撞在石桌上，盾牌“哐當”一聲，把剛飛回來的風箏砸在了地上。
    “哎呀！我的風箏！”方燦燦跺著腳喊。
    “我不是故意的……”鐵蛋撓著頭，看著地上被砸爛的符紙風箏，突然指著盾麵笑，“你看，風箏的影子還在盾上呢！”
    方燦燦湊過去一看，盾麵上果然映著個歪歪扭扭的風箏影子，旁邊還有兩個擠在一起的小腦袋。她突然拿起塊炭筆，在盾麵的影子旁邊畫了個小太陽，又畫了朵歪歪扭扭的花。
    “這樣就好看了。”她滿意地拍了拍手。
    鐵蛋看著盾麵上的畫，突然說：“等會兒你師父出來，肯定要說我們又瞎胡鬧。”
    “才不會。”方燦燦哼了一聲，“師父剛才看我們笑，他自己也在笑呢！”
    遠處的雲海裏，方燦燦的風箏殘骸被風吹得飄向山穀，符紙碎片像蝴蝶一樣散落在回春宗的屋頂上。百草堂的方向，隱約傳來劉長老中氣十足的吼聲，大概是在催促弟子們快點趕路。林風放下黑陶碗，走到丹爐前，添了塊靈炭，爐子裏的火苗“劈啪”響，像是在跟著外麵的笑聲湊熱鬧。
    這日的回春宗，沒有追殺，沒有陰謀，隻有曬穀場上的嬉鬧、丹堂裏的“壞笑”，還有那隻飛散在風裏的符紙風箏——它或許沒能飛到雲裏，卻把這片刻的熱鬧，撒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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