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坐在丹房的竹椅上，看著王鐵蛋蹲在牆角，正用一塊粗布使勁擦那鍋焦糊的“補靈粥”。鍋底的黑垢像長了根似的，擦一下掉一點灰，嗆得他直打噴嚏，脖子上的“防騙牌”隨著動作叮當作響，倒像是在給這笨拙的勞作伴奏。
    “別擦了，”林風用拐杖敲了敲地麵，係統的“老態音效”自動帶上幾分沙啞，“再擦下去，鍋都要被你磨穿了。找個借口給夥房送回去，就說……就說煉丹時不小心烤焦了。”
    王鐵蛋停下手裏的活，撓了撓頭：“可夥房的張師傅眼睛尖得很，他一看就知道這不是煉丹烤的……”他突然眼睛一亮，從懷裏掏出個小瓷瓶，“風哥，我有辦法了！用你上次煉廢的‘去汙丹’試試？”
    林風看著那瓶泛著綠沫的丹藥，嘴角抽了抽——那是他練手時加了太多藍星洗潔精係統兌換的靈液替代品）的失敗品，去汙是真去汙，就是會把鐵器腐蝕出坑。他剛想阻止，王鐵蛋已經倒出一粒，“啪”地扔進鍋裏。
    隻聽“滋啦”一聲，鍋底的黑垢瞬間化作黑煙，伴隨著一股刺鼻的檸檬味洗潔精的味道）彌漫開來。等煙散去，鍋是幹淨了，可鍋底卻多了個銅錢大的窟窿，邊緣還冒著氣泡。
    王鐵蛋：“……”
    林風：“……”
    丹房裏靜了片刻，王鐵蛋突然“哇”地一聲哭出來：“風哥！我又搞砸了！這鍋可是夥房最好的一口靈鐵鍋，值兩百塊下品靈石呢！”
    林風扶著額頭，感覺係統的“頭疼特效”都快被他氣出來了。他揮揮手：“別哭了，兩百塊靈石我出。你現在趕緊把這破鍋扔後山去，別讓張師傅看見。”
    王鐵蛋抽抽噎噎地抱起鍋，一步三回頭地往外挪，走到門口時還不忘回頭叮囑：“風哥，你等我回來給你熬粥！我這次肯定行！”
    林風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剛想閉眼歇會兒，就見蘇清晏端著個陶碗走進來，碗裏冒著熱氣，飄著淡淡的藥香。
    “林師兄，”蘇清晏把碗放在桌上，“暖陽草湯熬好了，趁熱喝吧。”
    林風低頭看去，碗裏的湯呈淡金色，飄著幾片嫩綠的草葉，看著比王鐵蛋那鍋“黑炭粥”順眼多了。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溫熱的湯汁滑入喉嚨，帶著一絲清甜，順著經脈往下走，所過之處，係統強製的“滯澀感”居然減輕了不少。
    “味道不錯。”林風咂咂嘴，又喝了一大口，“比某些人用朱砂煮的粥強多了。”
    蘇清晏莞爾：“鐵蛋也是一片心意。”她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看著林風喝湯的模樣，眼神柔和，“昨天我去藥圃看了，你上次種的‘藍星靈麥’長勢不錯，要不要去瞧瞧？”
    林風愣了愣。那所謂的“藍星靈麥”，其實是他用係統兌換的普通小麥種子，撒在藥圃邊角試試能不能種活，沒想到蘇清晏居然記得。他心裏一暖，嘴上卻故意抬杠：“看那玩意兒幹啥？又不能煉丹，也不能當飯吃。”
    “可它長得熱鬧。”蘇清晏輕聲道，“不像我們種的靈草，總是安安靜靜的。”她頓了頓，目光落在林風的拐杖上，“你這拐杖，好像比上次見時沉了些？”
    林風下意識地掂了掂。確實，突破元嬰後，他偷偷給拐杖加了層玄鐵內膽，還讓器堂的師兄刻了個簡易的聚靈陣，現在這拐杖不僅能拄，關鍵時刻還能當武器用。他含糊道：“老骨頭沒勁了，就得用重點的拐杖才穩當。”
    蘇清晏沒再追問，隻是伸手拂去他肩膀上的一片草屑，指尖的溫度輕輕一觸即離。林風心裏像被羽毛搔了一下，剛想開口說點什麽，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師父！清晏師叔！”方燦燦風風火火地衝進來，手裏舉著一疊符紙，臉上沾著墨汁，像隻花臉貓，“你們看我新畫的‘震天符’！一炸能響三裏地！”
    林風看著她手裏那疊歪歪扭扭的符紙，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他放下碗，剛想拿過來看，方燦燦已經捏起一張，興奮地喊道：“師父你看好了！”
    隻聽“咻”的一聲，符紙被她扔向牆角的空壇子。林風心裏咯噔一下——那壇子裏裝著林辰煉廢的“臭豆腐丹”，本來打算今天處理掉的！
    “別——”
    話音未落，符紙“嘭”地炸開，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伴隨著一股濃烈的臭味瞬間彌漫開來。壇子裏的臭豆腐丹被震碎，黑色的粉末混合著符紙的灰燼，像蘑菇雲似的騰起，又緩緩落下，給丹房的梁柱、丹爐、甚至林風的胡子上都鍍了一層“黑霜”。
    方燦燦：“……”
    蘇清晏：“……”
    林風：“……”
    三秒後，方燦燦突然捂住鼻子，尖叫道：“好臭啊！這啥玩意兒！”
    林風抹了把臉上的黑灰，看著自己白花花的胡子變成了“煤球須”，氣得渾身發抖，係統的“咳嗽帶喘”特效瘋狂觸發：“方！燦！燦！”
    方燦燦嚇得往後縮了縮，指著壇子結巴道：“我、我不知道裏麵裝的是這玩意兒啊……林辰師兄說那是‘秘製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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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你就信？”林風拄著拐杖站起來，每走一步，身上的黑灰就往下掉一點，“上次是誰把‘瀉藥符’當成‘隱身符’貼在大長老門上的？啊？”
    方燦燦低下頭，摳著手指小聲嘟囔：“那不是長得像嘛……”
    蘇清晏強忍著笑，從袖中取出塊帕子，遞給林風：“先擦擦吧，越抹越黑。”她轉向方燦燦，眼神一凜，“還不快去拿掃帚來打掃？想讓全宗門都聞見這味兒？”
    方燦燦如蒙大赦，一溜煙跑了出去。林風接過帕子擦著臉，看著鏡子裏自己的“黑胡子老頭”造型，突然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他轉頭看向蘇清晏，發現她肩膀微微顫抖，顯然是在憋笑。
    “笑什麽笑！”林風沒好氣地瞪她，“再笑我讓你把這壇子底舔幹淨！”
    蘇清晏終於忍不住笑出聲，眼角的細紋都舒展開了：“師兄還是這麽孩子氣。”她站起身，拿起牆角的掃帚，“我來吧，你坐著歇著。”
    林風看著她彎腰掃地的背影，陽光透過窗欞落在她身上，灰塵在光柱裏跳舞，混合著淡淡的臭味，居然有種奇異的和諧。他摸了摸下巴，突然覺得，這丹房被炸一次，好像也不算太糟。
    正愣神間，王鐵蛋抱著個新鍋走進來，看到屋裏的景象，嚇得鍋差點掉地上：“風哥！清晏師叔！你們這是……被雷劈了？”
    林風：“……” 他現在嚴重懷疑，王鐵蛋脖子上的“防騙牌”不僅防不了騙，還自帶“招蠢”功能。
    蘇清晏笑著解釋：“是燦燦的符紙炸了，沒事。”
    王鐵蛋這才鬆了口氣，獻寶似的舉起新鍋：“風哥你看！我用‘防騙牌’跟山下鐵匠鋪的老板換的！他說這鍋能‘聚靈保溫’，熬粥最好用！”
    林風看著那口鍋——鍋底還沾著鐵鏽，邊緣歪歪扭扭，怎麽看都像是鐵匠鋪的殘次品。他扶著額頭，突然覺得，今天這碗暖陽草湯的療效，可能撐不過中午了。
    係統適時彈出提示：【檢測到宿主周圍“憨直氣息”濃鬱，偽裝穩定性提升10。溫馨提示：多與鐵蛋、燦燦等“天然呆”互動，有助於維持老頭人設哦~】
    林風：“……” 他現在無比確定，這係統就是故意的。
    丹房裏，蘇清晏掃地的動作輕快，王鐵蛋興奮地研究新鍋，遠處傳來方燦燦和歐陽靖的打鬧聲，混合著若有若無的臭味和暖陽草的清香，構成了一幅亂糟糟卻又格外鮮活的畫麵。林風靠在竹椅上，看著這一切，突然覺得，當這個“90歲老頭”，好像也沒那麽難熬。
    至少，有人會為他熬暖陽草湯，有人會笨手笨腳地想給他補身子，還有人會畫著蹩腳的符紙炸翻丹房——這些吵吵鬧鬧的煙火氣，比任何靈丹妙藥都管用。
    他拿起勺子，把碗裏剩下的湯一口喝完，心裏盤算著：等會兒得讓林辰給方燦燦的符紙加層“除臭膜”，再讓王鐵蛋把那口破鍋拿去熔了，重新打個煉丹用的小藥鼎……至於係統的“偽裝”，愛咋咋地吧，反正有這群人在，再難的日子，也能過出點樂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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