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漫過回春宗的丹房瓦簷，王鐵蛋就抱著個陶罐蹲在門檻上，對著罐子裏僅剩的小半罐蜂蜜唉聲歎氣。罐口沾著的蜜漬被陽光曬得發亮，引得幾隻靈尾蜂在他頭頂盤旋，“嗡嗡”聲像在催債。
    “風哥，它們又來了……”王鐵蛋抬頭看著蜂群，苦著臉往罐子裏塞了塊布，試圖擋住那股甜香，“這都第五天了，再這麽鬧下去，我丹房的靈米都要被它們搬空了。”
    林風端著剛熬好的靈米粥從廚房出來，看到這陣仗忍不住笑。王鐵蛋上周用三罐靈蜜跟靈尾蜂換了批“蜂王漿”，結果稱重時少了三兩，被蜂群記了仇，天天來丹房“討債”，要麽叼走他晾曬的藥草，要麽在他的丹爐上拉屎，把鐵蛋折騰得快瘋了。
    “要不……再補它們半罐？”林風把粥碗放在石桌上，係統偽裝的“關節響”隨著動作“哢噠”一聲，帶著點老態龍鍾的遲緩。
    “補？我試過了！”王鐵蛋猛地站起來，陶罐差點脫手，“它們嫌我補的蜜裏摻了靈水，不純粹！說要……要我用‘蜜源花’熬的膏子抵賬，那玩意兒多貴啊！”
    正說著，蜂群突然躁動起來，領頭的蜂後落在石桌上，用觸角推著塊蜂蠟牌，上麵歪歪扭扭地刻著“欠蜜源膏一罐”。
    “你看你看！”王鐵蛋指著牌子，臉都白了，“得寸進尺！”
    蘇清晏從藥圃那邊走過來，手裏拎著個竹籃，裏麵裝著剛采摘的蜜源花。她看到蜂群，忍不住笑：“這些靈尾蜂倒通人性，知道用牌子討債了。”她把一朵蜜源花遞給蜂後，“嚐嚐這個？鐵蛋說你要膏子，我今天剛煉了點，要不先抵一半？”
    蜂後湊過去聞了聞，觸角動了動，突然對著蜂群“嗡嗡”叫了兩聲。幾隻工蜂立刻飛過來，叼起竹籃裏的蜜源花，又在石桌上放下塊新的蜂蠟牌——“欠蜜源膏半罐”。
    “成了！”蘇清晏笑著對王鐵蛋說，“它們同意了，回頭把膏子給它們送去，這事就了了。”
    王鐵蛋看著蜂群叼著花飛走，鬆了口氣，又突然想起什麽，一拍大腿：“糟了！我昨天答應給方燦燦煉‘驅蚊丹’，原料還在丹房……”他話沒說完，就看到方燦燦舉著個藥杵從丹房跑出來，臉上沾著黑灰，像隻小花貓。
    “鐵蛋師叔！你是不是又把我的‘臭屁蟲’藥材拿去喂蜂了？”方燦燦氣鼓鼓地叉著腰，“我煉了三天的‘無敵臭屁彈’，就等今天試驗威力呢！”
    “啥臭屁彈？”王鐵蛋一臉茫然，“我就拿了點‘臭蒿子’……”
    “那是我配藥引的！”方燦燦跺著腳，“沒有臭蒿子，臭屁彈就隻剩‘屁’，不臭了！”
    林風聽得直樂，剛想勸，就見林辰背著個藥簍從外麵回來，簍子裏裝著些奇形怪狀的草根，其中一根冒著紫色的煙。
    “師父！清晏師叔！”林辰興奮地喊，“我在後山找到‘癢癢草’的變種，煉出來的癢癢粉能讓靈尾蜂都打噴嚏！剛才試了下，把追我的野蜂全熏跑了！”
    他說著，就想從簍子裏拿出樣本，結果手一抖，那根冒紫煙的草根掉在地上，瞬間冒出一團濃霧。
    “不好！”林辰臉色大變，“這是‘迷情草’！聞了會想唱歌！”
    話音剛落，王鐵蛋突然捂住胸口，張開嘴就唱了起來：“靈尾蜂啊嗡嗡唱，蜂蜜甜啊甜如糖~”他唱得五音不全，還帶著點哭腔，顯然是藥效發作了。
    方燦燦也跟著晃起了腦袋，哼起了不成調的兒歌：“臭屁彈，響當當，熏得敵人喊爹娘~”
    蘇清晏反應快，趕緊捂住口鼻退到門外，看著在霧裏又唱又跳的兩人，又好氣又好笑：“林辰！你還愣著幹嘛？快去拿解藥！”
    林辰這才回過神，手忙腳亂地從藥簍裏翻出解毒草，搗成汁往兩人鼻子裏塞。折騰了好一會兒，王鐵蛋和方燦燦才停下，一臉茫然地看著對方，像是忘了剛才發生了什麽。
    “我……我剛才唱歌了？”王鐵蛋摸著後腦勺，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鐵蛋師叔還跳了舞呢！”方燦燦捂著嘴笑，“像隻被踩了尾巴的靈尾蜂。”
    就在這時，大長老背著手，慢悠悠地走進院來。他顯然是被剛才的動靜吸引來的，臉上掛著假笑，眼神卻在丹房裏瞟來瞟去，最後落在林辰的藥簍上。
    “林辰師侄，又采了好東西？”大長老的目光在迷情草上停了停，“這草可是稀罕物，聽說能配‘聽話丹’，師侄要是用不上，老夫可以幫你處理。”
    “不用了大長老，”林辰把藥簍往身後藏了藏，“這草有毒，我打算燒掉。”
    “哎，可惜了。”大長老故作惋惜，話鋒一轉，看向林風，“林師弟，聽說你昨天用‘蜜源膏’打發了靈尾蜂？真是好手段。不過……”他湊近了些，壓低聲音，“老夫最近得了個方子，用‘迷情草’和蜂蠟煉‘控蜂丹’，能讓靈尾蜂聽人指揮，師弟要不要試試？”
    林風心裏冷笑，這老東西果然沒安好心。迷情草加蜂蠟？煉出來的怕是“瘋蜂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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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林風慢悠悠地喝了口粥，“我怕煉出來的丹，讓蜂群把大長老的胡子當蜜源啃。”
    大長老的臉色僵了一下，訕訕地笑了笑：“師弟真會開玩笑。對了，宗門庫房新到了批‘寒心鐵’，比玄鐵更適合做丹爐，師弟要是需要，老夫讓人送點過來？”
    “多謝大長老好意，”蘇清晏適時開口，手裏把玩著剛摘的蜜源花，“不過我們丹房的爐子用玄鐵正好，寒心鐵性陰，怕是煉不出暖性丹藥。”
    大長老被堵得沒話說，又聊了幾句無關緊要的，就灰溜溜地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王鐵蛋呸了一聲：“肯定沒好事！上次他給三長老推薦的‘耐火磚’，結果三長老的丹爐燒了三天就裂了。”
    “防著點就是了。”林風放下粥碗，看向林辰，“把迷情草燒了，別留著惹麻煩。”
    林辰點點頭，拿起草根就往灶房跑。方燦燦跟在後麵，還在念叨她的臭屁彈：“師父，沒有臭蒿子，用癢癢草代替行不行？說不定能煉出‘又癢又臭彈’……”
    蘇清晏看著兩人的背影，笑著對林風說：“你的徒弟們，倒是越來越有活力了。”
    “活力過頭就是添亂。”林風嘴上抱怨著，嘴角卻揚了起來。陽光透過樹葉灑在石桌上，把粥碗裏的熱氣照得清清楚楚，像一幅慢悠悠的畫。
    遠處傳來林辰和方燦燦的打鬧聲，夾雜著靈尾蜂偶爾的“嗡嗡”聲，丹房裏的日子，就這麽在哭笑不得的熱鬧裏，慢慢往前過著。隻是林風知道，大長老的眼睛還在暗處盯著，一場關於丹方和人心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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