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爬到樹梢時，回春宗山門口的冰帳篷突然熱鬧起來。寒劍老鬼不知從哪兒摸出套冰製茶具，正用寒氣慢悠悠煮著靈茶，蒸騰的熱氣遇冷成霧，在帳篷裏繞出淡淡的白圈。林風端著盤桂花糕坐在對麵，王鐵蛋扛著防禦盾守在帳篷門口，盾麵擦得鋥亮，映著外麵晃悠的人影——鬼醫婆婆正蹲在不遠處的樹梢上，紅披風被風吹得獵獵響，手裏還舉著片薯片，顯然在偷聽。
    “林道友嚐嚐這‘寒霧茶’，”寒劍老鬼推過個冰盞，裏麵的茶水泛著淡青色，“用極北冰川的融水衝泡，能靜心凝神，比你們這的靈茶多了幾分清冽。”
    林風端起茶盞，指尖剛碰到冰涼的杯壁，就聽見係統在腦海裏叮咚作響：【檢測到宿主接觸異質靈力載體玄冰茶具），偽裝穩定度臨時下降1，觸發“指尖微麻”特效持續一炷香）】。他心裏暗罵一聲黑心係統，麵上卻不動聲色，呷了口茶：“好茶，就是這杯子太冰，老夫這把老骨頭怕是消受不起。”
    “哼，”寒劍老鬼呷著茶，眼角的餘光往帳篷外瞟了瞟，“林道友這‘老骨頭’，倒是比我這把劍還硬朗。昨天那小友往我劍鞘裏塞辣條，道友就不打算說句什麽？”
    提到歐陽靖，林風放下茶盞，從袖袋裏摸出個油紙包：“老鬼莫怪，那孩子被時光符文影響，縮成了三歲形態，性子野得很。這是我用靈椒和麥芽糖做的‘甜辣糕’，算替他賠罪。”
    寒劍老鬼盯著油紙包，眉頭皺了皺：“又是你們那古怪的零食？上次百草堂的人吃了你的‘臭豆腐丹’，拉了三天肚子，這事全逆生界都知道。”
    “那是他們不會吃，”王鐵蛋從門口探進頭來，防禦盾往地上一頓，“臭豆腐丹得配著靈米粥吃，解膩！再說了，小歐陽那是喜歡你的劍鞘，覺得冰冰涼涼的好玩，不然他才不往裏麵塞好東西呢！”
    “好東西？”寒劍老鬼的臉沉了沉，“把辣條當寶貝，你們回春宗的弟子倒是別致。”話雖這麽說，卻沒推開林風遞過去的甜辣糕，捏起一塊放在鼻尖聞了聞——甜香裏裹著淡淡的辣氣，竟不覺得衝鼻。
    正說著，帳篷簾子被“呼”地掀開，三歲的歐陽靖邁著小短腿跑進來，手裏舉著半塊沒吃完的辣條，看見寒劍老鬼就喊：“爺爺……辣……好吃……”
    寒劍老鬼手裏的茶盞抖了抖，茶水濺出幾滴，在冰桌上凝成小冰晶：“誰是你爺爺？沒大沒小！”
    歐陽靖卻不怕他，顛顛跑到他麵前，把辣條往他嘴邊遞：“吃……不辣……”
    林風趕緊想把他拉開，卻見寒劍老鬼盯著那半塊辣條，突然張嘴咬了一小口。辣勁瞬間在舌尖炸開，他猛地咳嗽起來，臉漲得通紅，眼角卻沒了剛才的冰霜：“這……這什麽做的？又辣又甜……”
    “靈椒混著蜂蜜煉的，”林風笑著解釋，“小孩子吃著玩的，老鬼要是喜歡，我讓後廚多做點。”
    寒劍老鬼沒說話，隻是又捏起塊甜辣糕，慢慢嚼著。帳篷外的鬼醫婆婆突然“嗤”地笑出聲，紅披風一閃就躥了進來，一把搶過油紙包：“好東西不能讓老鬼獨吞！我也要！”
    “你這老婆子！”寒劍老鬼把剩下的甜辣糕往懷裏一護，“這是林道友賠給我的！”
    “賠給你的怎麽了？”鬼醫婆婆叉著腰，“剛才是誰偷吃小歐陽的辣條？我都看見了！再說了，你那冰帳篷用的玄冰蠶絲，還是我十年前丟在極北的廢料，現在倒成了寶貝？”
    寒劍老鬼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你胡說！這蠶絲是我……”
    “是你撿的吧？”鬼醫婆婆笑得眼睛眯成條縫，“上麵還沾著我當年撒的癢癢草種子呢，不信你翻帳篷角看看！”
    寒劍老鬼果然伸手去摸帳篷角落，指尖剛碰到冰棱，突然“嗷”地一聲跳起來，使勁撓著胳膊：“你這毒婦！又下癢癢粉！”
    “誰讓你藏著掖著，”鬼醫婆婆往嘴裏塞著甜辣糕，“這叫‘分享的代價’，懂不懂？”
    林風看著在帳篷裏追打的兩人，無奈地搖了搖頭。王鐵蛋湊過來說：“風哥，要不我把他們趕出去？這老的少的雖然鬼醫婆婆年紀大，但性子跟小孩似的）鬧起來，別把冰帳篷拆了。”
    “不用，”林風端起茶盞，看著寒劍老鬼被撓得直轉圈，鬼醫婆婆在後麵追著撒癢癢粉，突然覺得這場景竟有些溫馨，“讓他們鬧吧，老鬼憋了太久，總得有個發泄的地方。”
    歐陽靖也跟著起哄，舉著辣條在兩人中間跑來跑去，嘴裏喊著“撓撓……好玩……”。寒劍老鬼被他絆了個趔趄，剛想瞪眼，卻看見小家夥手裏的辣條掉在地上，立刻撿起來吹了吹，遞回去：“小友，地上髒，不能吃。”
    鬼醫婆婆看得直咂嘴：“喲，老鬼轉性了？剛才是誰說人家沒大沒小的？”
    寒劍老鬼的臉又紅了，背過身去整理被扯亂的衣襟：“我……我是怕他吃了壞肚子，影響你們回春宗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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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風差點被茶水嗆到——這老鬼，嘴硬的本事倒是和自己有得一拚。他看了眼係統麵板，偽裝穩定度已經回升，指尖的麻意也消了，心裏琢磨著該怎麽把話題引到正事上，畢竟寒劍老鬼來這，總不能真的隻為了搭個冰帳篷。
    “老鬼，”林風放下茶盞，慢悠悠開口，“你這寒霧茶確實不錯，就是……少了點煙火氣。”
    寒劍老鬼動作一頓：“林道友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林風指了指外麵曬著的靈草，“修士修煉，講究陰陽調和，你這寒氣雖純，卻少了點溫潤。就像我這甜辣糕，光辣不行，得加點甜才順口。”
    鬼醫婆婆突然停下打鬧，蹲到桌上：“老東西說得對！上次我見你給烈火穀的人看病，用寒氣凍住了他們的經脈，結果差點把人凍成冰雕，就是因為少了點‘暖性靈力’調和。”
    寒劍老鬼的臉色沉了沉：“那是他們修煉走火入魔，寒氣攻心，不用極寒之力鎮壓，難道看著他們爆體而亡？”
    “鎮壓是沒錯，”林風接過話頭，“但鎮壓之後，總得用溫補的法子調理。我這裏有張‘溫脈丹’的方子，用暖陽花和回春草配伍，正好能中和你寒氣的霸道，老鬼要不要看看？”
    寒劍老鬼的眼睛亮了亮，卻嘴硬道：“老夫行醫百年，還需要你的方子？”話雖這麽說，卻沒轉身就走，顯然是動了心思。
    王鐵蛋突然從外麵跑進來，手裏舉著個冰壺：“風哥！蘇師姐讓我把這個給你，說是用暖陽花煮的靈粥，給寒劍前輩暖暖身子！”
    冰壺剛放在桌上，就冒起淡淡的熱氣，暖意混著花香漫開來，連帳篷裏的冰棱都化了幾分。寒劍老鬼盯著冰壺，喉結動了動，顯然是被香氣勾住了。
    “嚐嚐吧，”林風把冰壺推過去，“我師姐的手藝，比我這半吊子強多了。”
    寒劍老鬼猶豫了一下，打開壺蓋，舀了勺靈粥送進嘴裏。暖意順著喉嚨滑下去，熨帖得像是泡在溫泉裏，剛才被癢癢粉折騰出的燥意瞬間消了大半。他沒說話，隻是默默地又舀了一勺，眼角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些。
    鬼醫婆婆湊過來看：“這粥裏加了‘蜜心果’吧？難怪這麽甜！老鬼，你可得給蘇丫頭點謝禮，不然我就把你偷喝她靈粥的事告訴劍影門的人！”
    寒劍老鬼差點被粥嗆到：“誰說我要謝禮？我……我隻是嚐嚐味道！”
    林風看著他嘴硬的樣子，突然覺得，這逆生界的修士們，其實都藏著點孩子氣——寒劍老鬼的冰帳篷，鬼醫婆婆的零食，還有歐陽靖手裏的辣條，說到底，都是想找個自在的地方，做點舒心的事。
    陽光透過冰帳篷的縫隙照進來，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映著寒劍老鬼慢慢喝粥的側臉，鬼醫婆婆偷偷往他碗裏撒辣條粉的小動作，還有歐陽靖趴在桌角，用手指蘸著粥畫畫的憨態。林風端起茶盞，對著陽光笑了笑——或許，解開逆生咒的關鍵，不隻是時光秘境裏的符文，還有這些藏在爭執與打鬧裏的暖意。
    係統突然又叮咚響了一聲：【檢測到宿主處於“和諧社交氛圍”中，偽裝穩定度提升2，獎勵“藍星薄荷糖”x10清涼解辣，附贈“口氣清新”特效）】。
    林風摸了摸懷裏憑空出現的薄荷糖，心裏對這黑心係統難得沒了怨氣——偶爾來點甜頭，倒也不算太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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