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天現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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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陽宗,丹霞峰。
    慶功宴的喧囂聲如同潮水一般,在空氣中久久回蕩,尚未完全散去。
    空氣中彌漫著靈酒的醇香和烤製妖獸油脂的焦香,這兩種味道交織在一起,讓人聞之欲醉。
    正殿內燈火通明,如同白晝一般,映照在年輕弟子們興奮得發紅的臉龐上,仿佛給他們披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張逸群端坐在主客位上,他的身旁是笑意盈盈的雲漪。
    他手中端著一隻白玉酒杯,杯中的琥珀色酒液微微晃動著,倒映出殿內輝煌的燈火和人影幢幢。
    “張師弟,這一杯敬你!”大師兄周元微笑著說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調侃,“藥王穀那幫邪魔歪道,禍害了多少同道,這一次多虧有你啊!”
    刑堂首座韓長老也微笑著望向玄天宗的於大長老,笑著說道:“若非逸群不辭勞苦擔下此事,於震賢侄怕是……”他的話沒有說完,但其中的意思卻不言而喻。
    玄天宗的於大長老聽到這裏,須發皆張,他的聲音如同洪鍾一般響亮,“救命之恩,玄天宗上下,沒齒難忘!”
    他端起酒杯,手微微有些發顫,酒杯裏的酒液也跟著晃動起來。
    於大長老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的眼中交織著感激和後怕兩種情緒。
    “於長老言重了。”張逸群起身,同樣一飲而盡,火辣的酒液滑入喉間,卻壓不住心底那絲揮之不去的陰翳。
    藥王穀主臨死前舊傷爆發的慘嚎,那封無來由的信箋上冰冷的字句,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漣漪不斷擴散。
    在勝利的喜悅之下,似乎總有一股潛流在悄然湧動,這股潛流就像來自北方的寒意一般,讓人在熱烈的氛圍中,仍能感受到一絲涼意。
    殿內的氣氛異常熱烈,人們歡聲笑語,酒杯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讚譽之聲更是不絕於耳。
    然而,在這看似熱鬧的場景中,張逸群的臉上雖然掛著得體的微笑,與眾人應和著,但他的心思卻早已悄然沉入了,丹田深處那個神秘的地方——懸浮著的乾坤鼎內。
    鼎內的空間,宛如一個獨立的小世界。在這個世界的一角,特意劃出的一片區域。
    在這特意劃出的區域裏,養魂木紮根於氤氳靈土之中,它的枝葉盡情地舒展著,仿佛在享受著這片土地的滋養,散發出溫潤而寧靜的碧綠光華。
    然而,在這平靜的畫麵中,守護雷靈的身影卻顯得有些不同尋常。
    它原本應該是由純粹的銀色電光勾勒出的形體,此刻卻透出一種奇異的半透明感,仿佛它的存在變得有些虛幻起來。
    絲絲縷縷細微的藍色電芒在其核心處不安地跳躍、明滅,仿佛在訴說著某種不安。
    張逸群正端起酒杯,準備輕抿一口酒時,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意識波動,如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
    這股力量來勢洶洶,毫無征兆地直接衝入他的識海。
    這是雷靈的意識波動,一種直接而又強烈的溝通方式,隻有在非常緊急或重要的情況下,雷靈才會如此直接地與張逸群交流。
    張逸群心中一緊,立刻放下酒杯,集中精神去感受雷靈傳遞過來的信息。
    雷靈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絲罕見的凝重,還有那不易察覺的驚疑:“張逸群,你感覺到了嗎?”
    張逸群有些疑惑,他不知道雷靈所說的“感覺到了”是指什麽,於是他分神內視,試圖去感知雷靈所提到的東西。
    “感覺什麽?”張逸群在心中問道。
    雷靈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聽起來更加低沉,仿佛它在竭力捕捉某種遙遠而模糊的信號:“北方……極北之地……”
    張逸群的眉頭微皺,他努力去理解雷靈的意思。北方?極北之地?那裏有什麽特別的嗎?
    雷靈的聲音繼續說道:“有一股力量……在躁動……很微弱,但……極其陰冷。像是雷霆,卻又截然不同……帶著毀滅的死寂,與我同源,卻又……截然對立!”
    張逸群的心中湧起一股寒意,他從未感受過這樣的力量,那是一種陰冷而又死寂的氣息,與雷靈所代表的雷霆之力完全不同。
    “像汙濁的泥沼侵蝕清泉。”雷靈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恐懼,它核心處的藍色電芒猛地爆開一團細小的火花,顯示出它內心的極度不寧。
    頓了頓又道“那‘北方深淵’……恐怕不是什麽善地!那封信……絕非空穴來風!”
    張逸群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他想起了之前收到的那封信,信中提到了北方的深淵,以及那裏隱藏的秘密和危險。
    同源卻陰冷的雷霆?這到底意味著什麽呢?張逸群的心中充滿了疑問和不安,就像被一團迷霧籠罩著,讓他無法看清真相。
    藥王穀穀主臨死反撲時那股陰寒邪異的氣息,此時在他腦海中不斷閃現,與這描述隱隱重疊。
    這兩者之間是否存在某種關聯呢?張逸群越想越覺得事情不簡單。
    正當他想要再以神識追問雷靈一些細節時,突然,殿外傳來一聲淒厲到令人頭皮發麻的獸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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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聲音如同來自地獄一般,毫無預兆地撕裂了慶功宴的喧囂,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撕碎。
    “嗷——吼——!”
    那聲音飽含著無盡的痛苦和狂暴,根本不似尋常妖獸所能發出。
    它像是一頭被折磨到極致的巨獸,在發出最後的怒吼。
    緊接著,就像是被觸發了某種連鎖反應一樣,青陽宗山門之外,來自四麵八方的無數野獸和低階妖獸的嘶吼、咆哮、悲鳴聲,如同洶湧澎湃的海浪一般,此起彼伏,相互交織,最終匯聚成了一片混亂而恐怖的聲浪。
    這聲音猶如一股排山倒海的洪流,以雷霆萬鈞之勢,在瞬間猛烈地衝擊著每個人的耳膜,讓人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隨著這股聲浪的節奏而加速。
    "怎麽回事?"
    "哪來的這麽多獸吼?而且如此暴戾!"
    "快看外麵!"
    原本在殿內熱鬧非凡的氣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瞬間打破,就像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狠狠地捏碎了一般,變得死寂一片。
    弟子們麵麵相覷,臉上都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仿佛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些離殿門比較近的人,更是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心和擔心,紛紛像離弦之箭一樣,爭先恐後地衝了出去飛上高空。
    有的弟子修為不夠,但心中好奇,直接踩上飛劍到了空中,想要親眼看一看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張逸群與雲漪對視一眼,兩人心有靈犀地同時放下手中的酒杯,身形如閃電一般,急速地掠出了大殿。
    伏龍峰頂,地勢高聳,視野極為開闊。張逸群剛剛一出殿門,便如條件反射一般,猛地抬頭,將目光投向了遠方。
    蒼穹如墨,卻並非純粹的黑暗。數道狹長、扭曲的暗紅色流光,如同巨大的傷口在夜幕上緩緩劃過,又似垂死巨獸淌下的汙濁血痕。
    它們散發著不祥的紅芒,將下方翻滾的雲層映照得一片詭異昏紅。
    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嘔的焦糊與硫磺混合的怪味。
    “天現異象…血光貫空…”韓長老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已站在殿前廣場中央,仰頭望著那猩紅的天痕,白須在夜風中拂動,“古凶之兆…古籍有載,此乃大凶之兆啊!大凶之兆!”
    “長老,山下!”一個負責巡山的執事弟子臉色煞白,連滾帶爬地衝上峰頂,聲音因恐懼而變調,“亂了!全亂了!
    守山的鐵爪熊、林間的碧眼狐、溪澗的水箭蛙…全瘋了!見活物就撲!弟子們…弟子們擋不住!”
    仿佛印證著他的話,山門方向,數道代表緊急求援的赤紅色傳訊焰火尖嘯著衝上夜空,在那些暗紅流光的映襯下炸開,顯得格外刺目驚心。
    “北方深淵,黑暗將至……”
    那八個冰冷的字,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刺入張逸群腦海。
    眼前的血光、耳畔的獸嚎、空氣中彌漫的焦臭與硫磺味,以及雷靈在鼎內感受到的陰冷雷霆氣息……
    所有的線索,所有的征兆,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強行扭結在一起,指向同一個方向——北方深淵!
    而張逸群又想起和師姐雲漪在宗門典籍所查,他們所需的‘地心火蓮’也有可能生長在那深淵之下。
    他不由心中一動,那‘地心火蓮’可是關係到自身修為突破,和衝擊金丹的關鍵,同時還可幫到師父和師姐的關鍵之物,哪怕明知凶險,但他還是下定決心,想要冒險一試。於是他不由得看向韓長老。
    “韓長老!”張逸群霍然轉身,聲音斬釘截鐵,壓過了周遭的混亂與驚惶,“藥王穀餘孽雖除,但真正的禍患,恐怕才剛剛開始!
    外麵這種異象,弟子認為應該跟北方深淵有關,源頭應該在那裏,至於為什麽,弟子暫時也說不好。
    所以弟子請命,即刻前往北方深淵探查,能解決弟子盡量解決,如果我們能力範圍解決不了的,弟子到時再把探查到的情況匯報宗門解決!”
    韓長老布滿皺紋的臉在血色天光下顯得異常嚴峻,他目光掃過張逸群,又望向北方那深邃得令人心悸的黑暗,陷入沉思。
    沉默了幾息,才緩緩點頭,聲音沉重:“此兆凶險,非比尋常。逸群,你…務必謹慎!宗門是你後盾,若有需,傾力相援!”
    “長老,算我一個!”雲漪一步踏前,站到張逸群身側,俏臉含霜,眼神卻堅定如磐石,“藥王穀並肩一戰,事情始末我也略知一二,所以這深淵,豈能少了我?”
    “還有我!”一個略顯沙啞卻異常堅決的聲音響起。玄天宗於大長老之子於震排眾而出。
    他麵色依舊帶著重傷初愈的蒼白,但眼神銳利,燃燒著報恩的火焰和世家子弟的傲氣,“張師兄救命大恩,於震無以為報!我玄天宗秘法,或可助師兄一臂之力!
    縱是刀山火海,於震絕不退縮!”他腰間懸著的玄天宗令牌在異樣的天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還可是一件上品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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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令牌是剛剛於大長老塞給他防身的底牌,是他花了大量靈石購置稀有礦材,花了大把靈石和人情才請動了,鍾南山煉器大師亦炎火君煉給他煉製而成。
    看似一個令牌,其實內有大乾坤。
    張逸群的目光掃過雲漪,掃過於震,最後落在韓長老元嬰期凝重的老臉上,用力點頭。
    韓長老又安排了門內幾個得力的築基後期弟子一起隨張逸群同行,聽從張逸群調遣。
    沒有多餘的言語,一股沉凝的戰意在幾人心頭無聲地升騰、匯聚。
    “事不宜遲!”張逸群沉聲道,掌心一翻,那枚從藥王穀穀主手上奪來的古樸儲物戒浮現。
    他神念探入,迅速搜尋。片刻,一道微光閃過,一艘線條流暢、通體泛著淡青色金屬光澤的靈舟出現在峰頂空地上。
    舟身刻滿細密的符文,靈光流轉,正是穀主珍藏的飛行靈器——穿雲梭。
    這可比張逸群以前那個青竹舟高級多了他那個隻能算法器,可是這個穿雲梭可是下品靈器,他看著非常滿意!
    於是把靈器飛舟往空中一拋,打出法訣。穿雲梭見風就長,瞬間漲成一條精致漂亮的飛舟。
    “走!”張逸群率先躍上靈舟船首。
    雲漪身姿翩然,緊隨其後,如一片輕靈的雪花落在舟中。
    於震深吸一口氣,壓下傷勢帶來的些微滯澀,也穩穩踏上甲板,其餘幾人有樣學樣。
    張逸群立於船頭,最後回望了一眼燈火通明卻籠罩在血色不祥中的青陽宗,目光掃過伏龍峰頂那一張張或擔憂或期盼的麵孔。
    他深吸一口氣,體內靈力如江河奔湧,轟然注入腳下穿雲梭的核心法陣。
    嗡!
    穿雲梭發出一聲清越悠長的嗡鳴,周身符文瞬間被點亮,爆發出強烈的青碧色光華,將周圍映照得一片通明。
    靈舟如離弦之箭,猛地掙脫大地的束縛,撕裂沉悶的空氣,化作一道撕裂夜色的流光,直射北方那深沉無垠、仿佛巨獸張口的黑暗!
    狂風在耳邊呼嘯,將衣袍吹得獵獵作響。
    下方是迅速模糊、隱入黑暗的山巒大地,頭頂是那幾道仍在緩緩流淌、散發不祥紅芒的天痕。
    靈舟的速度極快,罡風撲麵如刀。
    張逸群穩立船頭,心神沉入丹田,一絲意識探入乾坤鼎。
    “雷靈,”他的意念傳遞過去,“方向可對?那股陰冷氣息,可有變化?”
    鼎內空間,守護雷靈懸浮在養魂木旁,核心處的藍色電芒跳動得更加劇烈,傳遞出一股強烈的排斥與警惕:“方向沒錯!越往北,那股氣息…越發清晰!
    像冰冷的毒蛇在黑暗裏吐信!它…它在‘生長’!雖然緩慢,但確實在變得更加強大!張逸群,小心!這絕非尋常雷霆之力!”
    張逸群的心驟然一沉。雷靈的描述印證了他最壞的猜想——深淵中的東西,是活物,且在複蘇!
    他收回心神,目光如電,穿透靈舟護罩,死死盯住北方那片越來越近、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邃黑暗。
    那裏,是暗紅流光的源頭,是萬獸瘋狂的誘因,是預言所指的災劫之地。
    穿雲梭撕裂長夜,載著三道決絕的身影,義無反顧地紮入那無邊的、未知的凶險之中。
    船頭青光破開沉沉夜幕,如同一柄刺向深淵心髒的利劍,微弱,卻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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