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虛無織補與紀元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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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西之地,如同一塊巨大而醜陋的傷疤,烙印在兩界法則織錦的最邊緣。這裏並非簡單的荒蕪或死寂,而是某種更加根本性的“缺失”。空間的概念在這裏變得稀薄而脆弱,時間流速紊亂不定,連最基本的物質與能量存在的“基礎”都仿佛被抽離,隻剩下大片令人心智迷失的、不斷緩慢侵蝕周邊穩定區域的“虛無”。
林守心的混沌之瞳平靜地“注視”著這片區域。在他的感知中,這裏並非空無一物,而是充斥著無數斷裂、扭曲、甚至自我矛盾的法則殘骸,以及一種更加深沉、更加接近宇宙本底的“歸零”意韻的殘留。它們如同具有腐蝕性的毒液,不僅自身拒絕被常規法則覆蓋,還在不斷地“消化”和“瓦解”任何試圖靠近或修複它的力量。
強行注入能量,隻會被這片虛無吞噬,壯大其侵蝕性。用秩序法則去覆蓋,則會引發劇烈的概念衝突,可能導致更大範圍的空間崩塌。這是一個極其棘手的問題,常規手段,哪怕是金仙級別的造化神通,在此地也隻會徒勞無功,甚至適得其反。
但林守心並非要“覆蓋”或“填充”這片虛無。
他要做的是……“織補”。
以自身混沌本源為“線”,以對“存在”與“非存在”邊界的最新理解為“針”,去重新縫合這片被撕裂的宇宙“底布”。
他緩緩抬起雙手,並未指向極西之地,而是虛按於身前。胸膛處那深邃的混沌漩渦印記微微亮起,一股與之前修複其他區域時截然不同的意韻開始彌漫開來。這意韻不再僅僅是“界定”與“梳理”,更帶上了一種源自對抗“歸零”時領悟的、“於無中定義有”的創世真諦。
一絲絲凝練到極致、呈現出混沌原暗之色的本源之力,自他指尖流淌而出。它們並非能量光束,而是更加本質的、蘊含著“存在基石”概念的法則實體。這些“混沌之線”脫離他的身體後,並未直接射向極西之地,而是如同擁有生命的靈蛇,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周遭穩定的空間結構之中,沿著法則脈絡,向著那片虛無的邊界蜿蜒而去。
當第一根“混沌之線”觸及那片虛無的邊緣時,異變發生了!
那原本死寂、吞噬一切的虛無,仿佛被注入了某種“抗原”,開始劇烈地“沸騰”起來!無形的湮滅之力如同潮水般湧向那根細線,試圖將其分解、吞噬。
然而,這根“混沌之線”的本質,是林守心融合了自身對抗“歸零”的經驗、對“寂滅”的理解、以及無數“意義”星辰所化的創世薪火!它本身,就具備著在“無”中維持“有”的特性!
湮滅之力衝擊在“混沌之線”上,非但未能將其瓦解,反而像是遇到了克星,被那線中蘊含的、堅定的“存在”意韻不斷抵消、淨化!而“混沌之線”則如同紮根於虛無的藤蔓,頑強地向著虛無深處延伸,其所過之處,一條極其細微、但卻真實不虛的、“存在”的法則軌跡被強行錨定和勾勒了出來!
這並非修複,而是在“歸零”的領域中,硬生生地“定義”出一條安全的“橋梁”或“骨架”!
這個過程極其緩慢,且對林守心自身的心神與本源消耗巨大。每一寸“混沌之線”的延伸,都伴隨著與整個虛無區域的法則對抗。他必須全神貫注,精確掌控著“線”中“存在”意韻的強度,過強則可能引發虛無的劇烈反撲導致斷裂,過弱則會被瞬間湮滅。
就在林守心開始這艱難“織補”的同時——
葬古雪原深處,“收藏家”那古老冰冷的意誌,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波動”。它似乎對林守心這種直接針對“虛無”進行“定義”的手段,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好奇”與……一絲難以察覺的“忌憚”。這種能力,已經觸及了它所能理解的“收藏”與“保存”概念的邊界,甚至隱隱有所超越。數道比之前冰晶使徒更加凝練、結構更加複雜的冰藍流光,自冰淵中悄然射出,並非攻擊,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探測器,遠遠地環繞在極西之地外圍,試圖記錄下這“織補”過程的每一個細節。
而那些彌漫在法則間隙中的、“織網者”的信息網絡,則以前所未有的頻率閃爍起來。浩瀚的信息流如同奔騰的江河,瘋狂記錄著這堪稱奇跡的一幕——於歸零虛無中,定義存在軌跡!這無疑是它漫長記錄生涯中,極具價值的一筆。它甚至主動調整了部分信息網絡的構架,使其能更清晰地捕捉那“混沌之線”與虛無對抗時,所散發出的、獨特的法則漣漪。
林守心對這兩方的“圍觀”心知肚明,但他無暇分心。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於指尖那不斷延伸的“混沌之線”上。
一根,兩根,三根……
越來越多的“混沌之線”被他凝聚出來,如同一位最耐心的繡娘,以極西之地的虛無為布,開始編織一個極其複雜而玄奧的、籠罩整個虛無區域的立體“法則骨架”。
這個“骨架”並非隨意編織,其結構蘊含著他從梵盤之鑰中領悟的平衡真意,借鑒了“織網者”信息網絡的部分穩定構型,甚至反向運用了從“收藏家”的冰晶使徒那裏解析來的、關於“絕對靜態”的法則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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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點過去。
一天,兩天……
林守心懸浮在虛空中的身影如同化作了雕塑,隻有指尖那不斷流淌出的“混沌之線”證明著他仍在進行著這浩大而艱難的工程。極西之地的虛無區域,在那逐漸成型的、由混沌之線構成的立體骨架內部,其侵蝕性和不穩定性,開始以微不可察的速度……減緩。
雖然距離真正修複還遙遙無期,但至少,那不斷向外擴散的惡化趨勢,被初步遏製住了!
也就在這“法則骨架”初步成型,展現出其穩定效果的瞬間——
異變再生!
並非來自“收藏家”或“織網者”,而是來自那極西之地的虛無深處!
一股遠比終末之核更加古老、更加蒼茫、更加……“非意誌”的磅礴意念,仿佛沉睡了無數紀元,被這試圖“織補”虛無的行為隱隱觸動,如同海底火山般,自那無盡的“無”中,緩緩蘇醒了一絲!
這股意念,沒有敵意,沒有好奇,沒有記錄欲,甚至沒有任何可以稱之為“情緒”或“目的”的東西。它更像是一種宇宙本身的……“生理反應”?或者說是某種恒定的、維護宇宙某種底層平衡的……“機製”?
當這股蒼茫意念掃過那正在成型的“法則骨架”時,林守心渾身猛地一震!
他感覺到,自己辛辛苦苦編織的“混沌之線”,其存在的“合理性”正在受到一種更加根本層麵的……“審視”與“質疑”!並非惡意攻擊,而是一種基於某種至高規則的、冷漠的“評估”!
仿佛他正在做的事情,觸及了某種宇宙的“底線”。
與此同時,一段破碎、混亂、卻蘊含著大恐怖的信息流,如同被這股蒼茫意念從時光長河底層翻攪起來,順著那“審視”的通道,猛地灌入了林守心的意識!
他“看”到了——並非景象,而是一種認知——在無比久遠之前,久遠到連“梵天”與“盤古”的傳說都未曾萌芽的時代,似乎也曾有強大的存在,試圖以自身偉力,去“修複”或“定義”某種宇宙的“缺陷”或“傷痕”。而結果……是引發了某種波及無數星域、導致大道更迭的……“紀元歸零”!
那段信息流中,充斥著法則崩壞、概念重塑、萬物歸源的恐怖意韻!
這股信息流的衝擊,遠比之前那灰色信息包更加凶猛和直接,因為它關聯著宇宙本身可能存在的某種“禁忌”!
林守心編織“混沌之線”的動作,第一次出現了凝滯。他那平靜無波的混沌之瞳中,終於泛起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漣漪。
是繼續織補,冒著可能觸動未知宇宙機製、引發不可預測後果的風險?
還是就此收手,放任這片虛無繼續存在,作為一個永恒的隱患?
在這抉擇的關口,他胸膛處,那由無數犧牲者信念點燃的創世薪火,再次熊熊燃燒起來,溫暖而堅定。
他回想起雲磯子燃盡的決然,回想起林風與阿瑜陀最終的犧牲,回想起無數人將希望寄托於他的目光。
守護,並非僅僅是對抗外敵,也包括修複創傷,彌合傷痕。若因畏懼未知的風險而裹足不前,那與坐視世界被終末吞噬何異?
他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
混沌之瞳中倒映著那片蒼茫的虛無,以及那更深層、更古老的“審視”。
他緩緩地,將又一縷“混沌之線”,堅定地……織入了那片禁忌的虛無之中。
“存在過,掙紮過,守護過……這一切的‘意義’,豈是冰冷的‘機製’能否定的?”
“若要歸零……那便來吧。”
“看看是爾的‘機製’更強,還是我這由無數‘意義’鑄就的混沌……更韌!”
無聲的宣言,伴隨著堅定的織補動作,在這片死寂的虛無邊緣回蕩。
紀元的重擔,古老的回響,與新生神鑰之主的意誌,在這片宇宙的傷疤之上,展開了又一輪超越時空的對話。
而這一次,關乎的或許不僅僅是兩界的未來。
第111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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