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聾啞穀見無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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聾啞穀裏,那叫一個人山人海!
江湖上叫得上名號的,什麽少林高僧、慕容家的跟班、星宿派那幫吹吹打打的馬屁精丁春秋本人倒沒露麵,估計在暗處憋壞呢),還有一堆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奇人異士,全擠在穀中央那個巨大的石棋盤周圍。
周易還看到了幾個老熟人,有大理的段公子還有吐蕃國師鳩摩智。
值得注意的是少林派高僧旁邊有一個濃眉大眼的小和尚,估計就是虛竹,這次的最大獲益者。
那棋盤上擺著的“珍瓏棋局”,黑白子密密麻麻,看著就讓人眼暈。蘇星河,就是那個聾啞穀的掌門“聰辯先生”,坐在棋盤邊上,閉著眼,跟尊石佛似的。他旁邊站著的幾個徒弟,負責接待來破局的人。
這會兒,一個號稱“江南棋聖”的老頭子,正對著棋盤抓耳撓腮,臉憋得通紅,手裏的棋子舉了半天,愣是不知道往哪兒放。旁邊看熱鬧的也是議論紛紛:
“哎喲,這都第幾個了?看著挺厲害,結果連三步都走不下去!”
“可不是嘛,這棋邪門得很!剛才那個點蒼派的,硬要下那顆子,結果突然就口吐白沫暈過去了!”
“噓!小點聲,沒看蘇先生臉色都不好看了嗎?這棋局怕是有古怪!”
周易帶著阿碧和郭岩,也混在人群裏。郭岩年紀還小,但是13歲的年紀也跟平常十六七歲少年差不多大小。阿碧則安靜地站在周易身側,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特別是星宿派那幫人。
周易掃了一眼那熱鬧非凡的破局場麵,心裏跟明鏡似的。大師兄這棋,根本就不是靠棋藝能破的。它考的是心性,是格局,甚至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這些江湖人,大多執著於勝負得失,或者貪圖大師兄的傳承,心不靜,氣不穩,怎麽可能破得開?
他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對阿碧低聲吩咐:“你和郭岩留在這裏,留意星宿派的動向,特別是丁春秋那個老妖怪來了沒。我去去就回。”
阿碧立刻會意,輕輕點頭:“公子小心。”
郭岩也握緊了拳頭,低聲道:“公子放心,有我在,沒人能靠近這邊!”
周易點了點頭,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又一個上台破局、結果被棋局搞得麵如土色的家夥吸引時,他身形一晃,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悄無聲息地脫離了人群。
聾啞穀的地形,周易雖然沒來過,但逍遙派的典籍裏記載得清清楚楚。加上他現在第四曲大圓滿的功夫,感知力超強,避開那些明哨暗卡,簡直跟散步似的。他像一道沒有重量的青煙,飄過幾處險峻的山崖,繞過幾處看似死路的石壁,最後來到一麵長滿青苔、毫不起眼的峭壁前。
他伸出手,在幾塊特定的岩石上或輕或重地按了幾下。隻聽一陣極其輕微的“喀嚓”聲,那嚴絲合縫的石壁,竟然無聲無息地向內滑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裏麵透出微弱的光線。
周易閃身而入,縫隙在他身後悄然合攏,外麵依舊是那麵長滿青苔的普通石壁。
裏麵是一條幽暗向下的石階通道,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和藥味。周易腳步輕得像貓,順著石階往下走,越走越深。
通道盡頭,是一扇厚重的石門。周易再次用特殊手法在門邊敲擊了幾下,石門無聲地打開。
裏麵是一間不大的石室。光線昏暗,隻有石壁上幾盞長明燈散發著昏黃的光。石室中央,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被幾根粗大的鐵鏈鎖著,懸吊在半空中!他頭發花白散亂,瘦得隻剩一把骨頭,臉色蒼白得嚇人,隻有一雙眼睛,在昏暗中顯得異常深邃,此刻正死死地盯著門口的不速之客——周易!
無崖子!
這位曾經風華絕代的逍遙派大師兄,如今竟落得如此淒慘境地!
當周易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時,無崖子那雙原本沉寂如死水的眼睛,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駭!
不是因為有人能闖入這絕密之地他設下的機關他自己清楚),而是因為周易進來時那身法!那步伐的挪移轉折,那氣息的流轉方式……靈動超然,渾然天成,帶著一種俯瞰江河百川的意境!
“九曲……十八彎?!”無崖子的聲音沙啞幹澀,像是許久未曾開口,充滿了震驚,“你……你如何會我逍遙派失傳的鎮派絕學?你是何人?!”
他死死盯著周易,渾濁的目光中充滿了審視和難以置信。這門神功,連他這個大師兄都隻聞其名,未見其詳!師父逍遙子當年也隻是初創,後來更是……
就在這時,借著石壁上搖曳的昏暗燈火,無崖子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周易的右手手指上!
那裏,戴著一枚古樸漆黑的戒指。戒指的造型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靈鷲,眼睛處鑲嵌著兩點深邃如墨的寶石,在幽光下仿佛有生命般流動。
“靈鷲……戒指!”無崖子失聲叫道,聲音因為激動而更加嘶啞,甚至帶著顫抖,“是……是師尊的‘靈鷲戒指’!它……它竟然在你手上?!”
這枚戒指,象征著逍遙派掌門至高無上的身份和權力!是逍遙子隨身佩戴的信物!
一瞬間,所有的震驚、疑惑都串聯了起來。能施展“九曲十八彎”的絕世身法,擁有失傳的鎮派絕學,還戴著象征掌門身份的“靈鷲指環”……
無崖子那枯槁的臉上,表情從極度的震驚,變成了徹底的恍然,隨即湧上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有激動,有釋然,甚至有一絲……欣慰?
他掙紮著,想要看得更清楚些,鐵鏈發出嘩啦的輕響。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無崖子喃喃自語,眼中的敵意和警惕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仿佛看到傳承希望的亮光,“你是……師尊的隔代傳人?是……小師弟?”
周易看著眼前這位被鐵鏈鎖住、形容枯槁的大師兄,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他緩緩走進石室,對著無崖子,鄭重地行了一個逍遙派的同門之禮,聲音清晰而平靜:
“逍遙派弟子周易,見過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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