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圍攻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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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過與小龍女將輕功催至極致,身形如兩道劃破長空的流星,心中交織著對襄陽安危的焦灼、對郭靖黃蓉的牽掛,更有那雲霧山莊被整個封印、周前輩與諸位親友身陷囹圄所帶來的沉重與憋悶。他們恨不得肋生雙翅,瞬間飛抵那座關係著天下氣運的孤城。
尚未真正靠近襄陽城牆,一股混雜著血腥、硝煙、焦土與死亡氣息的惡風便已洶湧撲來,令人聞之欲嘔。遠遠望去,曾經巍峨的襄陽城,此刻如同驚濤駭浪中一艘隨時可能傾覆的孤舟,顯得那般脆弱。城外,是真正意義上的黑雲壓城!蒙古大軍營帳連綿,如同無盡的黑色潮水,旌旗蔽空,刀槍閃爍著寒光,匯聚成的肅殺之氣幾乎凝成了實質,壓迫得人喘不過氣。中軍大纛之下,蒙古大汗蒙哥身披金甲,目光冷冽如鷹,穩坐於戰馬之上,親自壓陣,其誌在必得的野心昭然若揭。
然而,最觸目驚心的,並非那無邊無際的軍陣,而是蒙古軍陣前,特意清理出來的一片巨大空地!
那片空地,儼然已化作了修羅屠場!
目之所及,橫七豎八,密密麻麻,竟躺倒了不下百具黑衣人的屍體! 這些黑衣人裝束統一,身形矯健,顯然皆是經過嚴格訓練、功力不俗之輩,此刻卻如同被狂風摧折的蘆葦,以各種扭曲、破碎的姿態倒伏在暗紅色的血泊與焦黑的土地上。斷刃殘肢隨處可見,有些屍體上還縈繞著未散去的陰寒毒氣或是淩厲劍氣,無聲地訴說著之前那場圍繞此地爆發的戰鬥是何等的激烈、何等的殘酷!這近百高手的隕落,僅僅是這場圍攻的代價之一。
而在這一片屍山血海的中央,戰況更是到了千鈞一發的危急關頭!
更多的、同樣身著黑衣的高手,如同鬼魅般組成了一個層層疊疊、水泄不通的詭異包圍圈,陰冷的氣息連成一片,將核心處的幾個人死死困住!被圍困者,赫然是郭靖、黃藥師、一燈大師以及周伯通!
郭靖站在最前方,宛如中流砥柱,他渾身衣衫破損,沾滿了暗紅與鮮紅交織的血跡,有自己的,更多的是敵人的。降龍十八掌依舊剛猛無儔,每一掌拍出都隱隱帶有龍吟之聲,掌風呼嘯,將試圖逼近的黑衣人震得吐血倒飛。但他呼吸粗重如牛,額頭青筋暴起,顯然內力消耗已近極限,全憑一股堅韌不拔的意誌在強行支撐,死死護住身後三人。
黃藥師身形在方寸之間挪移變幻,玉簫時而如劍般點出,施展落英神劍掌,掌影繽紛,時而屈指彈出一道道淩厲無比的罡氣,正是彈指神通。他臉色鐵青,眉頭緊鎖,這位素來瀟灑不羈的東邪,此刻眼中也充滿了凝重與疲憊,他的招式依舊精妙,但範圍已被壓縮得極小,隻能在郭靖的掩護下進行反擊。
一燈大師盤膝坐於地上,麵容慈悲中帶著深深的悲憫與肅穆。他指尖一陽指力連綿射出,如同無形的利劍,精準地點向那些試圖從側翼偷襲的黑衣人要穴,逼得他們不得不回防。周身淡淡的金色佛光流轉,形成一個不大的護罩,勉強抵禦著周圍彌漫的陰邪氣息侵蝕,但這佛光範圍也在不斷被壓縮,明滅不定。
而四人中,情況最不容樂觀的便是周伯通!他左肩處的衣衫完全碎裂,露出的肌膚一片駭人的烏黑紫脹,傷口處甚至隱隱散發著腥臭之氣,顯然中了極厲害的毒掌或是被喂了劇毒的暗器所傷。他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腳步虛浮踉蹌,全靠郭靖不時分出掌力援護和黃藥師從旁策應,才能勉強站穩,不至於倒地。饒是到了這般境地,他依舊氣得須發皆張,哇哇大叫,隻是聲音嘶啞虛弱,帶著壓抑不住的痛苦:
“尹誌平!你個喪盡天良、欺師滅祖、不男不女的狗閹貨!呸!老頑童我真是瞎了眼,當初還在重陽宮跟你這孽障廢話!全真教列祖列宗的臉都被你這畜生丟到糞坑裏去了!”
包圍圈的最前方,那個被周伯通指著鼻子咒罵的身影,正是如今權傾蒙古、邪功詭異的國師——尹誌平!
他依舊穿著那身不倫不類、偏向陰柔的袍服,麵容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卻塗著詭異的暗紅,眼神陰鷙如毒蛇,其中交織著瘋狂、怨毒以及一種病態的快意。聽到周伯通的辱罵,他非但沒有動怒,反而發出一陣更加尖銳、刺耳、完全不似人聲的怪笑,翹起的蘭花指微微顫抖:
“哈哈哈——!老不死的頑童,死到臨頭,你這張臭嘴還是這麽令人作嘔!”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傾盡三江五海也難以洗刷的怨毒與扭曲:“當年我被李莫愁那賤人閹割,受盡世人嘲諷、白眼,生不如死之時,你們這些自詡正義的師門長輩在哪裏?!全真教的清規戒律可曾護我分毫?!可曾有人為我主持過一絲公道?!”
他的臉上瞬間被一種近乎癲狂的虔誠和熾熱所覆蓋,雙手微微向上抬起,仿佛在擁抱冥冥中賜予他力量的存在,聲音變得尖銳而亢奮:“是偉大的主人!是主人給了我新生!賜予我這淩駕於你們這些老廢物之上的無上力量!你們這些冥頑不靈、早就該被時代淘汰的老古董,今日就用你們的畢生修為,成為主人歸來的基石吧!”
他猛地一揮手,那烏黑的指甲指向被困的四人,尤其是死死盯著郭靖,尖聲嘶吼道:“主人需要你們的精元功力!尤其是你,郭靖!你是最重要的‘藥引’!給我上!不惜一切代價,拿下他們!”
周圍的黑衣人如同得到號令的傀儡,齊聲發出低沉的應和,攻勢瞬間變得更加瘋狂和不顧性命!各種陰毒掌力、淬毒暗器、詭異邪功,如同狂風暴雨般向著那已經搖搖欲墜的包圍圈傾瀉而去!郭靖等人壓力陡增,護體罡氣劇烈波動,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就在這千鈞一發、生死立判之際——
“尹誌平!你這奸賊!拿命來——!”
一聲如同九天驚雷炸響、蘊含著滔天怒火與十六年積鬱悲憤的咆哮,撕裂了戰場的喧囂!一道沉重無比、仿佛能壓塌虛空的玄黑色劍罡,如同從地獄中升起的複仇之炎,以無可阻擋之勢,從戰場側翼悍然劈入,直取尹誌平!
楊過手持玄鐵重劍,獨臂揮舞,身形如魔神降世,攜著對尹誌平的刻骨仇恨、對龍兒失而複得的狂喜、以及對眼前危局的決絕,轟然闖入核心戰圈!小龍女白衣勝雪,宛如月下仙子臨凡,玉女素心劍法施展到極致,劍光清冷如虹,與楊過的玄鐵劍罡相輔相成,形成完美的犄角之勢,一同攻向尹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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