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洪武十年深秋，金陵城的天空陰沉似鐵，連綿的秋雨帶著浸入骨髓的寒意。紫禁城，奉先殿內，巨大的蟠龍燭台將朱元璋的臉映照得明暗不定。他身披常服，負手立於那幅繪有萬裏江山的地圖前，目光如鷹隼般銳利。
    張無忌靜立殿柱之旁，一襲白衣在昏暗中異常醒目，仿佛濁世中的一片淨雪。他氣息內斂，與整個大殿的肅殺氛圍融為一體。
    “教主，”朱元璋緩緩開口，聲音因壓抑已久的決絕而略顯沙啞，“這十年來，朕如同臥於積薪之上，烈火烹油，卻動彈不得。如今，是時候將這滿朝的魑魅魍魎，連根拔起了。”
    張無忌目光平靜，語氣淡然卻帶著千鈞之力：“既已決意刮骨療毒，便不可再有遲疑。我會在此，保你無虞。”
    大將軍藍玉的府邸，位於金陵城西，占地極廣，夜宴的笙歌尚未完全散去。然而，府邸外圍的黑暗中，無數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悄然合圍。錦衣衛指揮使蔣瓛按著刀柄，眼神冷冽，他身後，是數千名最精銳的錦衣衛力士和暗中調動的忠誠京營兵馬。
    “聖諭：藍玉勾結妖邪，暗圖不軌，證據確鑿！奉旨拿人，反抗者，格殺勿論！”蔣瓛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行動人員的耳中。
    “轟！”沉重的府門被巨木撞開，錦衣衛如潮水般湧入。府內頓時大亂，杯盤碎裂聲、女眷尖叫聲、親兵倉促迎戰的怒吼聲混雜一片。藍玉圈養的死士和部分親兵試圖依托庭院廊柱抵抗，弩箭破空，刀光閃爍。但錦衣衛顯然有備而來，配合默契，盾牌格擋，勁弩還擊，刀斧手突進砍殺，抵抗迅速被壓製。
    內院書房，藍玉已換上勁裝，正欲推開書架後的密道機關，一道白影卻如一片輕羽，無聲無息地落在了他的麵前。
    “張…張無忌？！”藍玉瞳孔驟縮，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他深知眼前這個看似溫文的年輕人，其武功早已超凡入聖，是連鬼穀使者都忌憚三分的可怕存在。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張無忌並未亮出兵刃，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目光中無喜無悲：“藍將軍，皇命難違，束手就擒吧，可免皮肉之苦。”
    藍玉握刀的手青筋暴起，但最終，那點反抗的勇氣在張無忌深不可測的氣場麵前消散殆盡。“當啷”一聲，佩刀落地。
    次日午時，菜市口刑場，人山人海。藍玉及其二十七名核心黨羽被縛於木樁之上。雖衣衫淩亂，但藍玉猶自昂著頭，看到端坐監斬台上的朱元璋，他嘶聲怒吼：“朱元璋！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沒有我等將士浴血沙場，何來你朱家今日之江山！你如此屠戮功臣，必遭天譴！”
    朱元璋麵無表情，眼神冷硬如冰，伸手從簽筒中取出那枚猩紅的斬令，毫不猶豫地擲於地上，聲音不帶一絲波瀾：“行刑！”
    刀光閃過，血濺刑台。與此同時，八百裏加急的詔令馳往各地軍營，與藍玉關係密切的將領、都尉、衛所指揮使，或被就地免職鎖拿，或被忠誠將領接管兵權。月餘之間，軍中被清洗的將校級軍官高達一百四十三人，鬼穀苦心經營、滲透至軍隊的爪牙被雷霆斬斷。
    金鑾殿上，百官肅立。龍椅上的朱元璋並未如往常般讓百官奏事，而是目光如刀，直接射向站在文官前列的胡惟庸。
    “胡惟庸！”朱元璋的聲音如同驚雷，在大殿中炸響，“你可知罪？”
    胡惟庸心頭狂跳，但麵上仍強自鎮定，出班躬身道：“臣…臣愚鈍，不知陛下所言何事，還請明示。”
    “哼！”朱元璋冷笑一聲，將龍案上一厚疊密奏狠狠摔在地上，“勾結鬼穀，殘害武林誌士；私通北元殘餘，妄圖裏應外合；結黨營私，把持朝政，蒙蔽聖聽！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樁不是抄家滅族之罪？！”
    胡惟庸腿一軟，幾乎跪倒，顫聲道：“陛下！此…此乃誣陷！定是有人構陷於臣！”
    “構陷？”朱元璋眼神銳利，“帶人證物證！”
    殿外，曾被胡惟庸迫害致殘的丐幫長老、家破人亡的鏢局後人、被他排擠罷官的前禦史、甚至是他府中掌管機密書信的心腹管家…一個個被帶上殿來，血淚控訴，證據鏈環環相扣。更有從胡府密室中搜出的，與鬼穀使者往來密信、與北元貴族的暗通款曲之憑證，鐵證如山！
    胡惟庸麵如死灰，癱軟在地，再也說不出話來。
    當夜，詔獄深處。胡惟庸蜷縮在草堆中，望著鐵窗外冰冷的月光，自知難逃一死，便欲咬碎衣領暗藏的毒丸。就在他動作的瞬間，一粒小石子破空而來，精準地打中他的手腕，劇痛之下，毒丸滾落。陰影中，張無忌緩緩走出。
    “你的命，不屬於你自己，還需明正典刑，以告天下。”
    胡惟庸案如同在滾油中潑入冷水，瞬間引爆了整個文官係統。朱元璋借此東風，順藤摸瓜，深挖嚴查。六部侍郎、郎中、給事中，地方行省的布政使、按察使…隻要與胡惟庸黨羽有所牽連，或被發現與鬼穀有染者，輕則罷官流放，重則抄家問斬。三個月內，被卷入其中、遭到清洗的官員超過兩千，朝堂之上，幾乎為之一空，往日與胡黨往來密切者，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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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州，沈萬三的私家園林“聚寶園”內，正舉辦著一場奢靡的賞雪詩會。亭台樓閣間，暖帳熏香，歌姬曼舞，江南名流匯聚。沈萬三一身錦袍，正舉杯與賓客談笑風生，誌得意滿。
    突然，園外傳來急促而整齊的腳步聲，以及嗬斥與哭喊聲。緊接著，園門被轟然撞開，大批錦衣衛緹騎如狼似虎般湧入，為首者正是蔣瓛。
    “沈萬三！”蔣瓛亮出駕帖，聲若洪鍾，“你長期資敵通妖，以巨資供養鬼穀邪教，罪證確鑿！奉皇上密旨，查抄家產，鎖拿一幹人犯！如有反抗，以謀逆論處！”
    滿園賓客嘩然，四散驚走。沈萬三手中的玉杯“啪”地摔得粉碎，他強壓驚駭，擠出一絲笑容：“蔣…蔣指揮使，是否誤會了？沈某一向奉公守法，曆年捐資助餉，陛下亦是嘉許過的…”
    “誤會？”蔣瓛冷哼一聲，一揮手，幾名錦衣衛抬上幾個沉重的鐵箱，打開後，裏麵是密密麻麻的賬冊。“這是從你蘇州總號密室，以及你寧波、泉州貨棧暗格中搜出的秘賬！上麵白紙黑字，記錄著你近十年來，通過海外貿易、錢莊匯兌，共計向鬼穀提供的白銀八百七十萬兩！黃金三十萬兩！還有各類珍稀物資無數！你還有何話說？”
    沈萬三如遭雷擊，渾身力氣被瞬間抽空，癱坐在冰冷的石地上，麵無人色。他明白，自己這條維係鬼穀運轉的錢財命脈，被朱元璋精準地掐斷了。
    查抄沈家的結果，連見多識廣的蔣瓛都為之震撼。金銀現錢堆積如山，需要動用軍隊車輛日夜搬運；遍布全國的田契、地契、房契裝滿數十口大箱；名貴古董、字畫、珠寶玉器更是不計其數。其總資產之巨，真正達到了“富可敵國”的程度。更重要的是，從沈家密室中搜出的與鬼穀使者的通信，不僅坐實了其資敵之罪，更暴露了鬼穀通過海外渠道進行人員、物資轉移的多條秘密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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