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漫過襄陽城的青石板，慕容複便牽著馬站在郭府巷口。棗紅色的駿馬打了個響鼻，蹄子輕輕刨著地麵，他指尖摩挲著韁繩，目光落在巷內那道熟悉的身影上——郭芙穿著一身鵝黃色騎裝，發間別著支珍珠簪，正提著裙擺快步走來，臉上還帶著未褪的朝氣。
    “你倒準時！”郭芙走到他麵前，笑著拍了拍馬背，“我還以為你要等日上三竿才來呢。”
    “說好今日陪你去城外遊山，自然不能失約。”慕容複遞過韁繩，看著她熟練地翻身上馬，動作利落又帶著幾分嬌憨，“聽說城南的玉泉山新開了家茶寮，還能看到漫山的野杜鵑，要不要去看看？”
    郭芙眼睛一亮，勒緊韁繩：“好啊！我早就聽丫鬟說過，隻是一直沒機會去。”
    兩人並肩而行，馬蹄聲噠噠響過清晨的街巷。郭芙話本就多，一路絮絮說著襄陽城的新鮮事——哪家點心鋪新出了芙蓉糕，城門口的老兵又講了什麽江湖趣聞，偶爾還會指著路邊的野花，讓慕容複看那花瓣上的露珠。慕容複側耳聽著，偶爾應上一兩句，目光落在她笑彎的眉眼上，隻覺這清晨的時光都變得輕快起來。
    行至玉泉山腳下，山路漸窄，兩人下馬步行。山間的晨霧還未散盡，空氣裏滿是草木的清香，郭芙走在前麵，時不時伸手撥開路旁的枝葉，驚起幾隻彩蝶。“你看！”她忽然停住腳步，指著前方的山崖，“那裏有野杜鵑！”
    慕容複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崖邊開滿了豔紅色的杜鵑，花瓣上沾著露珠，在晨光裏像燃著的火苗。他走上前，小心地折下一枝遞到她麵前：“小心些，崖邊路滑。”
    郭芙接過花枝，指尖輕輕碰了碰花瓣，臉上泛起笑意：“還是你厲害，我剛才夠了半天都沒夠著。”說著，她將花枝別在騎裝的衣襟上，轉身沿著山路繼續往上走，“聽說茶寮就在山頂，咱們快點走，說不定還能趕上第一壺新茶。”
    山路蜿蜒，兩人卻走得並不急。郭芙累了，便坐在路邊的青石上歇腳，慕容複會從隨身的包裹裏取出水囊遞給她；遇到湍急的溪流，他會先跳過去，伸手將她拉過來，掌心的力道穩妥又溫和。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兩人的笑聲順著溪流飄遠，驚得林間的鳥兒撲棱棱飛起。
    終於登上山頂時，茶寮的夥計已笑著迎了上來。選了個臨崖的位置坐下，剛點上一壺碧螺春，郭芙便捧著茶盞望向山下——雲霧在山穀間繚繞，遠處的襄陽城像浸在晨光裏的墨畫，連青石板的紋路都隱約可見。“原來從這裏看下去，襄陽城這麽好看。”她輕聲感歎，語氣裏滿是新奇。
    慕容複看著她的側臉，指尖輕輕敲著茶盞：“等日後有空，還可以帶你去更遠的地方。比如江南的西湖，春日裏滿湖的荷花；或是塞北的草原，能看到無邊無際的星空。”
    郭芙眼睛一亮，轉頭看向他：“真的嗎？那你可不能騙我！”
    “自然不騙你。”慕容複笑著點頭，給她續上茶水，“等你先走了，咱們便即刻出發。”
    茶煙嫋嫋，晨光正好。兩人坐在崖邊，一邊品著新茶，一邊聊著江湖趣事，偶爾有風吹過，帶著杜鵑的香氣，將這清晨的時光，釀得格外溫柔。待日頭漸高，郭芙才戀戀不舍地起身：“下次咱們去遊西湖吧？我還沒見過真正的荷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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