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散盡的襄陽城頭，一名渾身是血的小兵跌跌撞撞跑下城牆，手中緊攥著一麵染血的玄鐵令牌——那是楊過常年帶在身上的信物，令牌邊緣還嵌著幾絲幹涸的暗紅，顯然是沾染了主人的血。
    “報——郭大俠！楊少俠他……他出事了！”小兵的聲音帶著哭腔，剛跑到帥府門口便體力不支跪倒在地，令牌“當啷”一聲落在青石板上，“蒙古大軍偷襲糧草營，楊少俠為掩護弟兄們撤退，獨自斷後，最終……最終力竭戰死，屍骨還在敵營……”
    “什麽？！”帥府內，郭靖剛拿起的茶杯“啪”地摔在地上，青瓷碎片與茶水濺了一地。黃蓉臉色瞬間慘白，踉蹌著扶住桌沿才勉強站穩，聲音發顫：“你說什麽？過兒他……他怎麽會……”
    消息像長了翅膀，很快便傳到了別院。彼時小龍女正坐在廊下教郭襄編梅花絡子，素白的指尖靈巧地穿梭在紅繩間；郭芙則靠在一旁的梅樹上，手裏把玩著慕容複剛給她的玉墜，嘴角還帶著笑意。
    直到慕容複麵色凝重地從外麵回來，青衫上還沾著晨露與塵土，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龍兒，芙兒，”他的聲音比往日低沉了幾分，目光落在小龍女瞬間僵硬的手上，“剛從帥府傳來消息，楊過他……在糧草營斷後時，戰死了。”
    “你說什麽？”小龍女手中的紅繩“嘩啦”一聲散落在地，她猛地抬頭看向慕容複，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指尖微微顫抖，“怎麽會……他明明說過，等回來就陪我去看後山的梅花……”話未說完，聲音便哽咽了，往日清冷的眼眸裏，第一次盛滿了慌亂與無措。
    郭芙也愣住了，玉墜從指間滑落，砸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快步走到慕容複身邊，抓著他的衣袖追問：“複郎，你說的是真的？楊過他……他真的死了？他那麽厲害，怎麽會戰死？是不是搞錯了？”她的聲音帶著急切，眼底漸漸泛起紅，雖平日裏與楊過偶有爭執，可此刻聽到他的死訊，心中還是湧上一陣難以言喻的酸澀。
    郭襄拿著剛編了一半的梅花絡子，懵懂地看著三人：“龍姐姐，郭姐姐，你們怎麽了？楊過哥哥怎麽了？什麽是戰死呀？”她還小，不懂“戰死”意味著永遠再見不到，隻覺得氣氛突然變得沉重，讓她有些害怕。
    小龍女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悲痛，走到郭襄身邊，輕輕將她抱進懷裏，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沒什麽，襄兒別怕。楊過哥哥……他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以後可能不會回來了。”她的臉頰貼著郭襄的發頂，眼眶卻不受控製地泛紅，腦海中閃過與楊過相處的點滴——古墓裏的朝夕相伴，斷腸崖的生死約定，還有他曾說過的“龍兒，我此生絕不負你”，如今都成了泡影。
    慕容複走到小龍女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掌心的溫度帶著安穩的力量：“帥府已經派人去交涉，想取回楊過的屍骨，後續有消息我再告訴你。你別太難過，保重身體要緊。”他看向郭芙，見她紅著眼眶站在一旁，也遞過一方幹淨的帕子，語氣柔和了幾分，“你也別太急，事情或許還有轉機。”
    郭芙接過帕子，卻沒有擦眼淚，隻是咬著唇點頭：“我知道了。”她走到小龍女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龍姐姐，你別太傷心，楊過他……他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晨霧漸漸散去，陽光透過梅枝灑在三人身上，卻驅不散空氣中的沉重。小龍女抱著郭襄，目光落在遠處的襄陽城頭，心中滿是悲痛與茫然；郭芙站在一旁，紅著眼眶望著地麵，手中緊緊攥著那方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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