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的木門還歪斜地掛在門框上，被夜風卷得吱呀作響，像是在為地上逐漸冰冷的屍體低吟。慕容複收回染血的長劍，劍穗上的血珠滴落在青石板縫裏，瞬間被積年的灰塵吸噬，隻留下一點暗沉的痕跡。他垂眸看著黑袍人圓睜的雙眼，那裏麵還凝固著未散的瘋狂，仿佛連死亡都無法熄滅他對“混沌異獸”的執念。
    “混沌異獸……炎晶……陰陽鏡……”慕容複低聲重複著這幾個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上的紋路。此前他隻在古籍殘卷中見過“混沌異獸”的零星記載，說它是上古時期被封印在極北之地的凶物，以混沌之氣為食，所過之處生靈塗炭。卻從未想過，這傳說中的存在，竟真的會在五十年後解除封印，而他們，成了阻止這場浩劫的關鍵。
    柳如煙緩緩蹲下身，伸手將黑袍人圓睜的雙眼輕輕合上。她的指尖觸到對方冰冷的皮膚時，忍不住微微一顫，抬頭看向慕容複時，眼底還帶著未散的凝重：“古籍裏說，炎晶藏在火焰山的地心深處，陰陽鏡則在東海的歸墟秘境中，這兩處都是九死一生之地。我們不僅要提升功法融合度，還要在五十年內找到這兩件寶物，時間根本不夠用。”
    慕容複走到她身邊，彎腰將她扶起，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袖傳遞過來，驅散了些許寒意。他望著破廟外慘白的月光，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滿是裂痕的地麵上，像是命運早已將他們的前路綁在一起。“不夠也要夠。”他的聲音比尋常更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功法融合度我已有了突破的頭緒，隻要找到‘星鬥草’入藥，便能加速真氣運轉。至於炎晶和陰陽鏡，我們可以分頭行動，我去火焰山，你去歸墟秘境，這樣能節省一半時間。”
    “不行！”柳如煙立刻搖頭，語氣帶著一絲急切，“火焰山地心溫度極高，歸墟秘境又有漩渦暗礁，單獨行動太危險了。再說，黑袍人的同夥還在暗處盯著我們，若是分開，正好給了他們可乘之機。”她抬手握住慕容複的手腕，指尖微微用力，“我們說好要並肩作戰的，不能在這個時候分開。”
    慕容複看著她眼中的執拗，心中一暖，原本因浩劫逼近而緊繃的神經，竟在此刻鬆了些許。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輕輕蹭過她的指節，聲音放柔了幾分：“好，不分開。那我們就先去尋星鬥草，它生長在昆侖山脈的雪線之上，據說隻在月圓之夜開花。等我的功法融合度再進一步，我們再一同去尋炎晶和陰陽鏡，也好有個照應。”
    柳如煙這才點頭，緊繃的嘴角露出一絲淺淡的笑意。她抬頭望向破廟外的夜空，月亮已經悄悄移到了中天，慘白的光芒透過破損的窗欞灑進來，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遠處隱約傳來狼嚎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卻絲毫沒有動搖兩人眼中的堅定。
    慕容複抬手將長劍歸鞘，目光掃過地上的黑袍人屍體，又看了看身邊的柳如煙，沉聲道：“此地不宜久留，黑袍人的同夥說不定很快就會找來。我們現在就動身去昆侖山，先找到星鬥草再說。”
    柳如煙點頭，跟著慕容複轉身走向破廟門口。夜風迎麵吹來，帶著山間的寒氣，卻吹不散兩人心中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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