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浸了墨的絲綢，緩緩鋪滿鮫珠城的上空。慕容複剛從城外的結界巡查回來，卸下銀甲時，指腹還沾著未散的靈力微光。庭院裏忽然飄來一縷清甜的香氣，他循香望去，隻見芙蓉正站在石桌旁，手中提著一盞暖黃的琉璃燈，燈影將她的側臉映得格外柔和。
    “回來了？”芙蓉抬頭，眼中漾開淺淡的笑意，將手中的食盒推到他麵前，“今日去後廚學了做你愛吃的蓮子羹，還熱著，快嚐嚐。”食盒掀開的瞬間，甜香混著蓮子的清潤漫開來，瓷碗裏臥著兩顆瑩白的鴿蛋，是她特意囑咐廚娘留的。
    慕容複拿起玉勺，舀了一勺送進嘴裏，溫熱的甜意順著喉嚨滑進心口，驅散了巡查時的寒氣。“比之前在芙蓉島喝的，更甜些。”他抬眼看向芙蓉，見她耳尖悄悄泛紅，指尖還沾著一點未擦淨的糖霜——想必是熬羹時不小心蹭到的。
    他放下玉勺，伸手輕輕捏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拉近身前。芙蓉的指尖微微顫抖，卻沒有抽回，隻是垂著眼簾，長睫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慕容複用指腹輕輕蹭掉她指尖的糖霜，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了易碎的瓷：“下次熬羹，不必親自守在灶邊，仔細燙著。”
    “我想讓你回來就能喝到熱的。”芙蓉的聲音細若蚊蚋，卻清晰地落在慕容複耳中。他心中一軟，順勢將她的手攏在掌心——她的手很暖，帶著剛握過琉璃燈的溫度，比鮫珠城最珍貴的暖玉還要溫軟。
    庭院外忽然傳來鮫族孩童嬉笑的聲音，芙蓉猛地回神，想抽回手，卻被慕容複輕輕攥住。他牽著她走到庭院深處的桂樹下，月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兩人身上織出斑駁的銀紋。“還記得在芙蓉島，你也是這樣，在樹下等我從珊瑚窟回來。”慕容複的聲音放得極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芙蓉的臉頰更紅了，卻敢抬頭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眸在月光下格外亮，像是盛著東海最深的星辰，裏麵清晰地映著她的身影。“那時候你總說，珊瑚窟的靈力能鞏固修為，卻總忘了按時回來吃飯。”她輕輕咬了咬下唇，忽然鼓起勇氣，伸手撫上他的臉頰，“這次在鮫珠城，我不會再讓你忘了。”
    她的指尖剛觸到他的皮膚，慕容複便微微一怔，隨即反手握住她的手，讓她的掌心貼在自己的臉頰上。他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也能感受到她指尖的輕微顫抖，像是怕驚擾了什麽珍貴的夢。“芙蓉，”他輕聲喚她的名字，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等南海的事了結，我們就留在鮫珠城，好不好？”
    芙蓉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被點亮的琉璃燈。她用力點頭，眼眶卻微微泛紅：“好，我還要在庭院裏種滿芙蓉花，就像在芙蓉島那樣。”
    慕容複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心中湧起一陣憐惜。他緩緩俯身，額頭輕輕抵著她的額頭，鼻尖蹭過她的鼻尖，帶著淡淡的桂花香。“不會再讓你等我了。”他輕聲承諾，聲音裏滿是鄭重。
    芙蓉的呼吸微微急促，卻主動湊近了些，唇瓣輕輕擦過他的唇角。那觸感很輕，像花瓣拂過心尖，卻讓慕容複的心跳驟然加速。他收緊手臂，將她輕輕擁進懷裏，動作溫柔得像是在嗬護一件稀世珍寶。她的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能清晰地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與自己的心跳漸漸重合。
    桂樹的枝葉被夜風拂動，落下幾朵細碎的花瓣，落在兩人的發間、肩頭。慕容複低頭，在她的發頂輕輕落下一個吻，帶著桂花的清甜與月光的溫柔。“芙蓉，”他在她耳邊輕聲說，“有你在，哪裏都是家。”
    芙蓉緊緊抱著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膛裏，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卻滿是歡喜：“嗯，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夜色漸深，庭院裏的琉璃燈依舊亮著，暖黃的光芒將兩人相擁的身影映在地麵上，與月光、桂影交織在一起，像是一幅永遠不會褪色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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