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龍困淺灘 初識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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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半日光景!
    雖然奕帆是故意賣破綻被擒,但此刻身陷囹圄,卻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他暗中運轉九陽真經,將穴道微微閉住,卻留了一線空隙,以便隨時可以衝開禁製。
    表麵上,他仍是那副虛弱無力的模樣,連呼吸都刻意顯得紊亂不堪,一副功力盡失的慘狀。
    隔壁牢房的王掌櫃一直在唉聲歎氣,這時忽然對他低聲道:這位好漢,看您氣度不凡,不似尋常人物。
    在下王輝騰,福建王家家主王金平的侄兒,專做海商生意,往來日本、琉球、馬尼拉、呂宋島。
    這次運了香料、大米和砂糖等物來洛陽交易,不想遭此橫禍。
    奕帆微微睜眼,借著牢房中昏暗的光線打量他。
    見他約莫三十歲上下,麵龐曬得黝黑,確是常年在海上奔波的模樣。
    原來是王老板。
    奕帆低聲道:在下奕帆,中華鏢局總鏢頭。
    王輝騰眼睛一亮,道:可是那位秦王府前的紅人奕總鏢頭?
    哎呀,不想在此相遇!真是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啊!
    另一間牢房裏那位文士也湊近柵欄,壓低聲音道:在下李景輝,紹興上虞人,在兵部尚書府上任師爺,今年三十有九。
    奉上命來洛陽查辦兵器走私案,不料反被這些賊人擒住,實在是慚愧。
    奕帆沉聲道:二位放心,既然讓奕某遇上了,定會設法相救。
    天理昭昭,邪不勝正,我等必有重見天日之時。
    正說話間,牢門外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這腳步腳步聲輕靈飄逸,步步生蓮,與先前那紅衣女子的妖嬈步調截然不同。
    開門。
    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如玉石相擊,清脆中帶著幾分疏離。
    守衛連忙打開牢門,但見一個白衣女子款步而入。
    這女子約莫二八芳華,眉目如畫,膚白勝雪,尤其一雙明眸清澈如水,顧盼間宛如仙子臨凡。
    奕帆行走江湖下來,見過的美人不在少數,但如此清麗脫俗的,卻是頭一回遇見。
    便是後世那些傾國傾城的美女明星,恐怕也不及她半分姿色與氣度。
    她身著一襲素白長裙,腰間係著一條淡藍色絲絛,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清冷脫俗的氣質。
    恍若月宮嫦娥誤入凡塵,又似雪山之巔的蓮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你就是奕帆?
    她輕聲問道,聲音中帶著幾分好奇,幾分探究。
    奕帆抬頭與她對視,故作虛弱道: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是...
    小女子藍漩秋,天魔教聖女。
    她微微欠身,舉止優雅得體,宛如大家閨秀,微微一笑道:奉戴長老之命,前來勸降總鏢頭。
    奕帆冷笑一聲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必多費唇舌?
    奕某行事,但求問心無愧,何必多費唇舌?”
    這番話奕帆說得正氣凜然,心中卻暗自思忖:這天魔教聖女,與我想象中的魔教妖女大相徑庭。
    藍漩秋輕輕搖頭,對守衛道:你們先退下,我要單獨與奕總鏢頭說話。
    守衛麵露難色道:聖女,這...戴長老吩咐過...
    怎麽?
    藍漩秋語氣依然平和,卻自有一股威嚴,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守衛連忙躬身道:不敢不敢,屬下這就退下。
    待守衛離去,藍漩秋這才走近幾步,在離奕帆三尺遠處停下。
    她仔細端詳著奕帆身上的鐐銬,輕聲道:總鏢頭受苦了。
    這話語中,竟似帶著幾分真誠的關切。
    何必假惺惺?
    奕帆冷冷道,要勸降就直說。
    奕某行事,自有準則,絕不會與邪魔外道同流合汙。”
    她卻話鋒一轉道:總鏢頭可知,你那鏢局的五十萬兩官銀,現在在誰手中?
    他心中一動,表麵卻不動聲色道:願聞其詳。
    告訴你也無妨。
    藍漩秋壓低聲音,那批官銀現在就在我教掌控之中。
    隻要你肯合作,不但官銀可以完整歸趙,我教還會奉上黃金千兩。
    奕帆哈哈大笑道:好個天魔教,果然手段了得。不過...
    他神色一正道:奕某行事,但求問心無愧。與魔教勾結之事,恕難從命!
    正所謂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
    藍漩秋靜靜地看著奕帆,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她忽然又壓低聲音道:總鏢頭果然名不虛傳。不過...
    她朝奕帆使了個眼色,若我說要救你出去,你信嗎?
    奕帆故作懷疑道:藍姑娘何必戲弄在下?
    我是認真的。
    她聲音更低了道:今夜子時,我會再來。到時自會助總鏢頭脫困。
    記住,逢生勿喜,逢險勿驚,方為丈夫本色。”
    說罷!
    她忽然提高聲音:既然總鏢頭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本聖女不客氣了!
    她朝奕帆使了個眼色,隨即轉身離去。
    在轉身的刹那,他似乎看見她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如春花初綻,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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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她離去後,王輝騰低聲道:總鏢頭,這聖女看起來與那些妖人不太一樣。
    眉目間自有清氣,不似奸邪之輩。”
    李景輝卻憂心道:總鏢頭千萬小心,恐怕有詐。
    魔教中人詭計多端,不可不防。
    奕帆微微一笑,說道:二位放心,奕某自有分寸。
    正所謂‘路遙知馬力,事久見人心’,是敵是友,日後自見分曉。”
    心中卻在盤算:這藍漩秋舉止反常,究竟是何用意?不過無論如何,這都是個探查天魔教虛實的好機會。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牢門外又傳來腳步聲。
    這次來的是戴青青和蘇媚兒。
    戴青青一身黑袍,麵色陰沉;蘇媚兒依舊紅衣似火,眼波流轉間盡是風情。
    奕總鏢頭,考慮得如何了?
    戴青青陰森森地問道:聖女的攝魂大法,滋味不好受吧?
    他立刻明白藍漩秋並未將實情相告,便順著她的話道:貴教的攝魂大法果然名不虛傳,但在下心意已決,寧死不屈!
    孟子曰:‘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蘇媚兒嬌笑道:好哥哥,何必如此固執?
    隻要你點個頭,奴家今晚就好好伺候你。
    這溫柔鄉的滋味,可比那忠義二字實在多了。
    奕帆閉目不語,心中卻想起孔夫子之言:“誌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
    這些魔教中人,又怎懂得仁人誌士的操守?
    戴青青冷哼一聲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老身無情了!來人!
    兩個彪形大漢應聲而入。
    給總鏢頭嚐嚐咱們地牢的特色菜
    戴青青冷笑道:“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們的刑具硬!”
    奕帆被帶往刑房,一路上暗中記下路線。
    這地牢規模頗大,岔路眾多,若不是有人帶路,很容易迷失方向。
    他細心觀察,發現牆壁上有幾處不易察覺的標記,似乎是有人刻意留下的。
    在刑房中,他們用了鞭刑、烙刑等各種刑罰,但奕帆暗中運轉九陽神功護體,這些皮肉之苦根本傷不到他分毫。
    他故意發出痛苦的呻吟,裝出備受折磨的模樣,實際上卻在仔細觀察刑房的結構和守衛的布置。
    這小子倒是條硬漢。
    行刑的漢子擦著汗說道:“挨了這麽多下,連求饒都沒有。”
    另一人道:中了化功散還能撐這麽久,不愧是秦王府的紅人。
    可惜啊,不識時務。
    奕帆心中暗笑,他們哪裏知道,我根本就是假意中毒,九陽神功完好無損,這些刑罰對他而言不過是演戲的需要。
    忽然想起蘇軾的詞句:“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此刻處境,倒也貼切。
    說!秦王送玻璃鏡給皇帝去到底幹嘛,有什麽其他事情?
    行刑的漢子厲聲喝問。
    奕帆裝作虛弱不堪:我...我不知道...鏢局隻負責押送,不問客戶私事...
    戴青青在旁冷眼旁觀道:繼續用刑!看他能撐到幾時!
    老身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們的刑具硬!
    他心中暗笑,表麵上卻裝出痛苦難忍的模樣。
    這出戲,他演得十分投入。
    奕帆心中暗忖:這戴青青如此逼問秦王之事,看來天魔教確實在暗中調查朝廷動向。這其中恐怕另有隱情。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戴青青見問不出什麽,這才命人將他押回牢房。
    臨行前,她陰森森地說道:總鏢頭好好想想,明日若還不肯合作,就別怪老身動用更厲害的手段了。
    到時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就悔之晚矣!”
    回到牢房時,奕帆已將地牢的大致布局摸清。
    守衛鎖好牢門後,便到外麵喝酒去了。隱約傳來他們的談笑聲:“那小子骨頭真硬...不過再硬也硬不過戴長老的手段...”
    他繼續假裝虛弱,暗中卻已做好隨時脫身的準備。
    九陽神功在體內緩緩流轉,如江河暗湧,隻待時機一到,便可破堤而出。
    子時將至,牢門外果然傳來三聲輕輕的叩擊聲。
    總鏢頭?
    是藍漩秋的聲音。
    藍姑娘請進。
    藍漩秋悄無聲息地打開牢門,手中拿著一串鑰匙。
    月光從她身後照進來,為她鍍上一層銀邊,恍若月下仙子。
    快隨我來。
    她低聲道:“腳步要輕,心要靜。”
    奕帆略一遲疑,還是決定相信她一次。
    有時看似最危險的,反而最安全;看似最不可信的,反而最可信。
    這其中的玄機,誰能參透?
    他們一前一後,在昏暗的地牢中穿行。
    藍漩秋對這裏極為熟悉,每每在岔路口毫不猶豫地選擇方向。
    這邊。
    藍漩秋輕車熟路地帶著他拐進一條密道:
    這條密道直通城外。
    記住,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在密道中行進時,他忍不住問道:藍姑娘為何要救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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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漩秋腳步不停,低聲道:總鏢頭不必多問,待到了安全之處,我自會解釋。
    他們終於走出密道,來到城外的一座清雅小院。
    此時月正當空,清輝灑地,院中數株紅楓如火,幾叢秋菊傲霜,在這深秋時節別有一番韻味。
    院角有一方小池,水麵如鏡,映著天上明月,讓人想起“鏡花水月”的禪理。
    總鏢頭請在此稍作歇息。
    藍漩秋引奕帆進入一間雅室,室內陳設簡單卻不失雅致,書架上擺著幾卷經書,牆上掛著一幅水墨山水,“這裏很安全,不會有人打擾。”
    他站在院中,望著這個神秘的聖女,心中充滿疑問。
    月光下的她更加清麗脫俗,眉宇間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憂鬱。
    “姑娘可否告知,為何要救在下?”奕帆再次問道。
    藍漩秋輕歎一聲,抬頭望月,緩緩道:“總鏢頭可知道,何為魔?何為道?”
    不待奕帆回答,她繼續道,“世人皆說我天魔教是魔,可那些自詡正道的名門正派,背地裏做的勾當,又比我們光明多少?”
    奕帆沉吟道:“姑娘此言差矣。
    正邪之分,不在門派,而在人心。《大學》有雲:‘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
    隻要心存善念,行善事,便是正道。”
    夜風拂麵,他心中思緒萬千。
    這一夜的經曆,實在太過離奇。
    藍漩秋的身份、官銀的下落、天魔教的出現...這一切如同一張巨大的網,而他已然深陷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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