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玄幽秘殿 魔影幢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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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九,寅時將盡約淩晨5點不到),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洛陽城地下某處,潮濕陰冷的地牢中,奕帆背靠冰冷的石壁,看似閉目養神,實則九陽真氣在體內緩緩流轉,感知著四周的一切動靜。
地牢裏彌漫著一股混合著黴味、血腥和某種奇異檀香的詭異氣息,令人作嘔。
突然,沉重的鐵門被推開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鐵鏈拖地的嘩啦聲響。
奕帆緩緩睜開眼,隻見那位腦筋不太靈光,嵩山派出身的香主,帶著二十餘名黑衣教徒舉著火把走了進來。
跳動的火光在他們毫無表情的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顯得格外陰森。
奕總鏢頭,時辰到了。
那香主聲音幹澀,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請隨我們去見教主。
奕帆嘴角微揚,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哦?終於肯見我了?
這地牢雖然清靜,但住久了也難免氣悶。前麵帶路吧。
他從容起身,拍了拍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仿佛不是去麵對龍潭虎穴,而是赴一場尋常的宴會。
這份鎮定自若,讓那香主和周圍的教徒眼神都閃爍了一下。
一行人走出地牢,穿過一條漫長而曲折的地下甬道。
甬道兩側的石壁濕滑,凝結著水珠,頂上不時有冰冷的水滴落下,發出聲響,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插著一支燃燒著幽藍色火焰的火把,那火焰跳躍不定,卻幾乎不散發熱量,反而讓周遭的空氣更加陰寒。
越往前走,氣氛越發詭異。
空氣中那股奇異的檀香味越來越濃,其中似乎還夾雜著某種難以言喻的、令人心神不寧的氣息。
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如同野獸低吼又似人聲哀嚎的聲響,分辨不清來源,卻讓人毛骨悚然。
貴教這待客之道,倒是別具一格。
奕帆忽然開口,聲音在甬道中回蕩,道:這甬道修得九曲十八彎,莫非是怕人認路?
還是說,貴教主喜歡玩這種捉迷藏的遊戲?
那香主臉色一僵,悶聲道:總鏢頭說笑了,此乃聖教重地,自有規製。
規製?
奕帆輕笑一聲,我看是故弄玄虛吧。這幽藍火焰,看著唬人,實則不過是磷火混合了些許迷魂香料,用來擾亂常人心智尚可,對付高手,未免兒戲了。
他這話一出,那香主臉色微變,周圍的教徒也明顯騷動了一下。
顯然,奕帆一語道破了這環境的玄機。
又轉過幾個彎,奕帆感覺應該走出洛陽城了。
前方豁然開朗,但景象卻更加駭人。
通道兩側開始出現一些囚籠,裏麵關押著形形色色的人。
有的目光呆滯,蜷縮在角落;
有的則瘋狂撞擊著鐵欄,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
更有些肢體扭曲,顯然受過非人的折磨。
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更加濃重,還夾雜著腐臭的氣息。
嘖嘖,看來貴教的客人還真不少。
奕帆目光掃過這些囚籠,語氣帶著冰冷的嘲諷,道:隻是不知這些客人,是自願來的,還是如我一般,被來的?
一個囚籠中突然伸出一隻枯瘦的手,抓住欄杆,一個嘶啞的聲音喊道:放我出去!我是兵部李侍郎的人!你們敢……
話音未落,旁邊一個黑衣教徒麵無表情地一鞭抽去,那手立刻縮回,隻剩下壓抑的嗚咽。
那香主冷哼一聲道:總鏢頭還是少管閑事為好。
這些人要麽是得罪了聖教,要麽是冥頑不靈,不肯歸順,自有其取死之道。
奕帆不再說話,但眼神愈發深邃。
他將沿途所見牢牢記在心中,包括岔路口的位置、守衛的分布、以及那些看似異常的地方。
終於,前方出現了一扇巨大的、雕刻著猙獰鬼怪圖案的黑鐵大門。
門兩側站著四名身著厚重黑袍、臉戴惡鬼麵具的守衛,他們身形魁梧,氣息沉凝,顯然都是高手。
看到眾人到來,守衛無聲地推開沉重的大門,一股更加陰冷、帶著腐朽和威壓的氣息撲麵而來。
門後,便是那傳說中的玄幽秘殿。
即使以奕帆的心境,踏入殿內的瞬間,也不由得為眼前的景象暗自心驚。
高聳的黑色穹頂仿佛沒有盡頭,隱沒在幽暗之中。
腳下是光滑如鏡的黑色石地,映照著兩側青銅火盆中跳躍的幽藍火焰。
巨大的石柱如同巨人的臂膀,支撐著穹頂,柱身上雕刻著扭曲怪異的符文和魔怪圖案,在詭異的光線下仿佛在緩緩蠕動。
大殿盡頭,是九級黑曜石台階,台階之上,一張巨大的、雕刻著張牙舞爪魔龍的黑色太師椅巍然矗立。
椅背之後,是一麵令人觸目驚心的牆壁——由無數森白骸骨拚接而成的巨大骷髏浮雕,空洞的眼窩仿佛在凝視著殿中的每一個人,散發著濃鬱的死亡與不祥之氣。
整個大殿空曠、死寂,唯有幽藍火焰燃燒時發出的輕微聲,更添幾分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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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彌漫的威壓幾乎凝成實質,讓人呼吸都不自覺地放緩。
嘖嘖,真是……好大的排場,好別致的品味。
奕帆環視這如同冥府殿堂般的景象,由衷地道,聲音在這空曠死寂的大殿中顯得格外清晰,骷顱為壁,幽火照明,黑衣傀儡列陣……貴教這審美,當真獨步天下,深得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之寫實精髓。
隻是不知,貴教主今日擺下這幽冥盛宴,是打算請我喝杯孟婆湯,還是打算直接將我留在這裏,充當他這背景牆上,一具比較醒目的新裝飾?
他的戲謔與不羈,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凝重。
高台之上,左右分立著兩人。
左側正是那麵容陰鷙的戴青青長老,她手持蛇頭杖,眼神冰冷如毒蛇,死死盯著奕帆。
右側,則是一襲淡紫長裙的藍漩秋,她依舊麵罩輕紗,身姿窈窕,宛如濁世中獨立的白蓮,隻是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此刻似乎比往日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在與奕帆目光接觸的瞬間,微微垂下了眼簾。
高台之下,台階旁站著兩人。
一位是身著錦袍、麵如冠玉的公子哥,正是那花間客唐江龍。
他此刻臉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朝奕帆拱手,語氣熱情得近乎誇張,道:奕總鏢頭!多日不見,你這份身處險境猶能談笑風生的氣度,真是讓小弟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說話間,眼神卻靈動地再次快速眨動了一下,傳遞著隻有奕帆能懂的信號。
他身旁,緊挨著他站立的,是那一身火紅衣裙、身段妖嬈的蘇媚兒。
她毫不掩飾地挽著唐江龍的手臂,火辣的身軀幾乎貼在他身上,聞言嬌笑一聲,聲音甜膩入骨:唐哥哥~!你這誇人的話,怎麽聽著像是罵人呢?奕總鏢頭這叫臨危不亂,是真英雄!哪像有些人,隻會油嘴滑舌……
說著,玉指在唐江龍腰間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媚眼如絲地瞟向奕帆,帶著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她可沒忘記那夜在地牢中,這位總鏢頭對她魅惑的無動於衷。
唐江龍吃痛,連忙攬住她的纖腰,臉上堆笑:好媚兒,我的心肝,我這不是表達對奕兄的敬佩嘛!
他嘴上安撫著蘇媚兒,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高台上那抹淡紫,瞬間換上了毫不掩飾的癡迷與傾慕,語氣也變得輕佻起來,更何況,有聖女殿下這般仙子人物在場,這幽冥之地,也瞬間變得仙氣縹緲,令人心馳神往了。
聖女殿下今日這身風姿,真是宛如九天玄女臨凡,令日月都黯然失色啊!
戴青青不滿地冷哼一聲,手中蛇頭杖重重一頓地,沙啞的嗓音帶著凜冽寒意,在大殿中回蕩:夠了!唐江龍!此地乃是玄幽秘殿,教主聖駕即將降臨,豈容爾等在此喧嘩放肆!
再敢胡言亂語,休怪老身按教規處置!
唐江龍撇了撇嘴,似乎對戴青青的威脅不以為意,但終究沒再繼續讚美藍漩秋,隻是低聲對蘇媚兒嘀咕:這老虔婆,真是掃興……
蘇媚兒則趁勢又往他懷裏靠了靠,吐氣如蘭道:就是,還是我的唐哥哥最懂情趣……
奕帆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冷笑,麵上卻依舊從容,對唐江龍之前的回應道:這位兄台客氣了,這過於沉重,奕某區區一個鏢師,隻怕無福消受,承受不起啊。
倒是兄台你,左右逢源,才是真本事。
這話一語雙關,既回應了唐江龍,也暗諷了他在蘇媚兒和藍漩秋之間的搖擺。
唐江龍聞言,臉上笑容一僵,隨即打了個哈哈掩飾過去。
戴青青將毒蛇般的眼睛完全聚焦在奕帆身上,不再理會唐江龍的插科打諢道:奕少俠果然非常人也。死到臨頭,還能牙尖嘴利。
至於教主是請你喝茶論道,還是將你留作裝飾…
她陰惻惻地笑了笑,露出森白的牙齒,道:那就要看少俠你自己的…選擇了。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歸順我聖教,共圖大業?
還是冥頑不靈,自取滅亡?
就在這時,那高台之上,骷髏浮雕之前,那張空置的黑色太師椅上,空間仿佛微微扭曲了一下,光線一陣模糊,一個身影如同從虛無中凝聚,又好似原本就一直坐在那裏,隻是無人能夠察覺。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端坐其上。
來人一身玄色鑲暗金紋路的寬大袍服,袍服上隱約可見與石柱上類似的詭異符文流動。
臉上覆蓋著一張造型古樸、隻露出線條冷硬下頜的青銅麵具,麵具上雕刻著與太師椅上魔龍紋路相呼應的圖案,顯得神秘而威嚴。
麵具後的那雙眼睛,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淡漠、幽深,仿佛蘊藏著宇宙生滅的至理,又似漠然俯視螻蟻生死的神隻。
他僅僅是坐在那裏,沒有任何動作,一股遠比戴青青、甚至比這整個玄幽秘殿更加深沉、更加浩瀚、更加令人靈魂戰栗的威壓,便如同無形的潮水般彌漫開來,籠罩了整個空間,讓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所有黑衣人,包括戴青青、藍漩秋,乃至原本嬉笑的唐江龍、蘇媚兒,都在這一刻,不由自主地收斂了氣息,微微躬身,以示敬畏。
大殿兩側靠近幽藍火柱旁肅立的兩排黑袍麵具劍客,氣息更加森然;入口陰影裏,賊眉鼠眼的千裏獨行盜劉一舟更是嚇得縮了縮脖子,大氣不敢出。
天魔教主,終於現身!
他的目光,越過台下眾人,直接落在了殿中卓然而立的奕帆身上。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視靈魂深處,帶著一種審視、探究,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興趣?
整個玄幽秘殿,陷入了一種絕對的、令人窒息的寂靜之中。
唯有幽藍的火焰,還在不知疲倦地跳躍著,映照著這正邪對峙、命運交織的詭譎一幕。
奕帆能清晰地感受到,來自高台上那道目光所帶來的無形壓力,如同山嶽般沉重。
但他體內九陽真氣自然流轉,氤氳紫氣護住心神,至陽熱氣充盈四肢百骸,讓他在這恐怖的壓力下,依然脊梁挺直,目光平靜地回望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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