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栓那一聲石破天驚的“走水啦”，效果立竿見影。
    幾乎是瞬間，原本沉寂的王府如同被捅了的馬蜂窩，瞬間沸騰起來。無數護衛從暗處和營房中湧出，腳步聲、甲胄碰撞聲、嗬斥詢問聲亂成一團。火把迅速被點燃，將這片區域照得亮如白晝。
    “何處走水？！”
    “水龍隊！快！”
    “警戒四周！防止調虎離山！”
    高級護衛的怒吼聲壓住了混亂，顯示出北涼王府應有的應變素質。
    很快，人們發現並沒有火光濃煙，混亂稍減，但緊張氣氛更濃。沒有火情，那這聲喊就極有可能是警報——有敵情！
    這時，趙虎、王五、李狗蛋三人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趙虎肩上還帶著傷，鮮血染紅了衣甲，臉色鐵青難看。
    “媽的！那孫子溜得比兔子還快！身手太高！”趙虎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然後就看到被眾人圍住的徐小栓，以及廊柱上那支顯眼的弩箭。
    “怎麽回事？！”一名穿著都尉服飾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來，麵色冷峻，目光如電掃過現場。他是今夜值班的護衛頭領。
    趙虎連忙上前，將遭遇刺客、追擊未果的情況快速匯報了一遍，重點說明了弩箭偷襲和刺客的身手。
    值班都尉的目光立刻落到徐小栓身上：“是你喊的走水？”
    徐小栓心提到嗓子眼，抱拳躬身，硬著頭皮道：“回都尉大人！是小人！小人遭遇偷襲，僥幸躲過，見那刺客身手高強，趙什長他們追擊恐有危險，且恐其有同黨調虎離山。情急之下，隻想盡快引發大隊人馬注意，形成合圍，故出此下策！驚擾王府，請大人責罰！”
    他把動機往“擔心同袍安危”和“防止更大陰謀”上引，淡化自己畏戰的因素。
    值班都尉盯著他看了幾秒，又看了看那支毒弩箭的位置和徐小栓剛才躲避的方位，眼神微微閃動。能躲過這種偷襲，這新來的小子運氣和反應似乎不錯。
    “哼，算你機靈。”值班都尉冷哼一聲，“若非你這聲喊，巡邏隊和暗哨不會反應這麽快，那刺客未必能這麽輕易脫身。雖然咋咋呼呼，但也算歪打正著，功過相抵吧。”
    徐小栓暗暗鬆了口氣：“謝大人！”
    【支線任務抉擇）結束。基於宿主行為判定：成功引發警報，間接促使刺客退卻，降低王府損失及同袍傷亡風險。獎勵：天命點80點基於間接貢獻），《聽風辨位》技巧初級）已發放。】
    係統提示讓徐小栓心中一喜，比選擇固守的獎勵高，還多了門實用技巧！
    值班都尉不再看他，轉向趙虎：“加強巡邏，加派雙崗！仔細搜查附近，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我立刻去稟報褚都尉！”
    聽到“褚都尉”三個字，所有護衛都是神情一凜。
    風波暫時平息，但王府的警戒級別明顯提升了許多。後半夜，徐小栓跟著趙虎等人巡夜，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斷運用新獲得的《聽風辨位》技巧，耳朵捕捉著風中任何一絲異響。
    趙虎包紮好傷口後，對徐小栓的態度明顯緩和了不少，甚至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剛才謝了。那弩箭要是射中，我不死也得脫層皮。你反應夠快，那聲喊……雖然嚇人，但有用。”
    王五和李狗蛋也衝他笑了笑，算是認可了這個新來的、有點機靈還有點運氣的小子。
    徐小栓連忙謙遜道：“趙什長言重了，我也是嚇壞了，瞎喊的。”
    “不管怎樣，今晚這事，你算立了點小功。”趙虎壓低聲音，“雖然上麵不會明著賞你什麽，但至少在這巡夜隊裏，沒人會看輕你了。以後好好幹。”
    “是，多謝趙什長。”
    接下來的幾天，王府風平浪靜，仿佛那晚的刺客從未出現過。但暗地裏的排查肯定少不了，這些不是徐小栓這個層級能知道的。
    他每日就是跟著巡夜、操練王府護衛也有簡單的日常操練）、修煉內功和《牛魔大力拳》、《斂息術》、《聽風辨位》。係統獎勵的《聽風辨位》技巧非常實用，極大提升了他的感知能力。
    偶爾能聽到一些零碎的消息：那晚的刺客沒抓到；褚祿山發了大火，處置了幾個負責外圍警戒的軍官；王爺的書房附近加派了更多暗哨。
    他的那點“微末之功”，似乎就像一顆小石子投入深潭，泛起一絲漣漪後便迅速消失，並未引起太大關注。值班都尉或許記得有個反應快的新人，但也僅此而已。褚祿山？徐驍？那樣的大人物，怎麽可能關注到他這種小蝦米。
    【支線任務：適應王府護衛生活，完成至少三次巡夜任務。已完成）】
    【獎勵：天命點50點已發放。】
    【當前天命點：80原有50+任務500消費+事件80） = 180點】
    就在徐小栓以為這件事徹底過去，自己將繼續默默無聞地當他的巡夜小兵，努力完成“活下去”的主線任務時，轉機在一個意想不到的時刻出現了。
    這日傍晚，他剛結束操練，正準備去吃飯，卻在回偏院的路上，迎麵又遇到了那位引他入府的鍾老。
    鍾老依舊那副平淡的樣子，似乎隻是路過。
    兩人擦肩而過時，鍾老腳步未停，仿佛自言自語般，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
    “弩箭喂的是北莽金帳王庭特有的‘黑水蝮’的毒，見血封喉。你小子，運氣不錯。”
    徐小栓猛地停下腳步，渾身冰涼！
    北莽金帳王庭的毒！那晚自己真的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他豁然轉身，卻見鍾老的背影已然遠去。
    他忽然明白，那晚的“功過相抵”，或許並非那麽簡單。至少，這位深不可測的鍾老，注意到了那支弩箭的細節，也注意到了他這個人。
    這點“微末之功”，或許沒能入王爺、世子的眼，也沒讓祿球兒另眼相看。
    但似乎，入了某位“老兵”的眼。
    這就足夠了。
    徐小栓深吸一口氣，看向係統界麵裏那180點天命點，和“活下去”的任務進度條730天）。
    前路依舊艱險，但至少，他好像初步在這龍潭虎穴裏，找到了一點點微小的支點。
    他握了握拳，繼續走向飯堂。
    活下去，然後，變得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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