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墨嶽”，感受著刀身與自身內力那水乳交融般的契合感，徐小栓信心倍增。然而，還沒等他熟悉新刀，一紙調令就送到了偵緝司乙字隊。
    “抽調令：偵緝司乙字隊徐小栓，即日起前往城外北涼大營‘鐵壁營’，參加為期十五日的短期曆練。即刻報到！”
    許校尉將調令遞給徐小栓，依舊是那副冷臉：“王爺的意思。讓你去軍營沾點真正的行伍之氣，別整天在城裏搞些鬼蜮伎倆，忘了北涼的根本。收拾一下，去吧。”
    徐小栓接過調令，心中愕然。徐驍的意思？這位人屠日理萬機，居然還記得他這個小蝦米，並且特意安排他去軍營曆練？這究竟是賞識，還是另一種形式的觀察或打磨？
    但他不敢有絲毫異議，立刻應道：“卑職遵命！”
    收拾好簡單的行囊，將“墨嶽”用布仔細裹好背在身後，徐小栓便騎馬出了涼州城，前往北涼大營。
    北涼大營駐紮在城外十裏處，依山傍水，營寨連綿起伏，旌旗招展，刁鬥森嚴。尚未靠近，一股衝天的煞氣和金戈鐵馬的肅殺之氣便撲麵而來，比之上次在城中遠遠觀看鐵騎過境，感受更加直觀和震撼！
    驗過調令文書，經過層層盤查，徐小栓才被一名麵無表情的軍中校尉引入營中。營內道路寬闊，不時有一隊隊盔明甲亮、殺氣騰騰的士卒操練而過，口號聲、腳步聲、兵器碰撞聲此起彼伏，秩序井然，卻又充滿了一種緊繃的力量感。
    他被帶到了所謂的“鐵壁營”。這並非北涼最頂尖的老營，但也是常年駐守邊境、輪換休整的一線戰兵營，士卒皆是從屍山血海中滾出來的悍卒。
    接待他的是鐵壁營的一名都尉，姓張，是個麵色黝黑、身材壯碩、臉上帶著一道刀疤的漢子，眼神銳利如鷹，氣息赫然是七品武夫境界！
    張都尉上下打量了徐小栓一番，目光在他背後的“墨嶽”上略微停留，聲音粗豪：“你就是王爺特批塞進來的偵緝司小子？細皮嫩肉的，不像能吃苦的樣子。老子不管你在城裏是幹什麽的，到了老子的地盤，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守老子的規矩，聽懂沒？”
    “卑職明白！一切聽從都尉大人安排！”徐小栓挺直腰板，朗聲應道。他能感覺到這位張都尉身上那股純粹的軍人氣息，和偵緝司的陰冷詭譎完全不同。
    “嗯。”張都尉似乎對他的態度還算滿意，“既然是來曆練，就別想閑著。正好，輜重營那邊缺人手卸車，你去幫忙！今天不卸完三百車糧草，別想吃飯！”
    說完，便不再理會他，自顧自去巡視營房了。
    徐小栓被一名老兵帶到了輜重營區。隻見那裏停滿了巨大的糧車，無數赤著膀子、滿身汗水的士卒正在喊著號子，奮力地將一袋袋沉重的糧草扛下馬車，堆放到指定的倉庫。
    空氣彌漫著塵土、汗水和草料的味道。
    帶路的老兵指了指那望不到頭的糧車：“新來的？就從這兒開始吧。別說三百車，今天能卸完五十車就算你厲害！”語氣中帶著一絲看熱鬧的戲謔。
    徐小栓沒有廢話，將行囊和“墨嶽”放到一旁，脫掉外衣，露出雖然不算特別魁梧但肌肉線條分明、蘊含著力量的上身，走向最近的一輛糧車。
    他抓住一袋估摸有二百斤重的糧袋，深吸一口氣，《戊土鍛體訣》內力運轉，沉腰立馬，低喝一聲：“起！”
    糧袋被他穩穩扛上肩頭，腳步沉穩地向倉庫走去。
    “咦？”旁邊的老兵們露出訝異之色。這看起來不算壯實的小子，力氣不小啊？動作還挺穩。
    徐小栓不言不語，隻是埋頭苦幹。一袋，兩袋，三袋……他速度不快，但極其穩定，每一步都踩得紮實無比，仿佛與腳下的大地連為一體，氣息悠長，絲毫不見疲態。
    《戊土鍛體訣》帶來的強悍體力和耐力，以及“紮根”被動的微弱恢複效果，在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其他士卒早已累得氣喘籲籲，汗流浹背，他卻隻是額頭微微見汗。
    【於勞作中運轉《戊土鍛體訣》，熟練度+1】
    【力量微幅鍛煉，耐力微幅鍛煉。】
    係統提示偶爾跳出。
    他從中午一直幹到日落，竟然獨自卸完了將近三十車糧草！雖然距離張都尉說的三百車天差地別，但這個效率已經遠超普通士卒，讓那些原本想看笑話的老兵們都收起了輕視之心。
    “小子，可以啊！練過？”吃飯的時候，一個老兵湊過來，遞給他一個粗糧饃饃。
    徐小栓接過饃饃，啃了一口，點點頭：“學過一點粗淺功夫。”
    “難怪！”老兵咧嘴一笑，“不過光有力氣可不行，軍營裏講究的是殺敵的本事。明天估計就沒這麽好過了。”
    果然，第二天，張都尉沒有讓他再去卸車，而是直接把他扔進了新兵操練的隊伍裏。
    “偵緝司的小子，出列！”張都尉指著徐小栓，“看你昨天力氣不小，來，跟他們練練陣型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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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的陣型衝殺，就是穿著沉重的訓練甲，手持包著棉布的木槍，組成小型鋒矢陣，反複衝擊對麵的草人陣，鍛煉配合、勇氣和衝擊力。
    徐小栓被安排在了鋒矢陣最前端的位置——箭尖！這是壓力最大、最容易“陣亡”的位置。
    “衝！”隨著帶隊老卒一聲令下，整個小隊怒吼著向前發起了衝鋒！
    徐小頓感壓力從四麵八方傳來，身後的隊友推著他，對麵的“敵人”雖然是草人）也仿佛撲麵而來。他必須協調整個隊伍的節奏，控製速度，還要精準地刺出手中的木槍！
    一開始，他很不適應。個人武勇在軍陣中似乎被束縛了，更要講究配合與服從。幾次衝擊都因為節奏不對或者衝得太猛，導致“陣型”散亂，被作為裁判的老卒喝罵“全軍覆沒”！
    張都尉在一旁抱著胳膊冷眼旁觀，嘴角帶著冷笑。
    徐小栓沒有氣餒。他收斂起個人鋒芒，仔細感受著隊伍的節奏，聽著老卒的口令，《聽風辨位》的能力讓他能更好地感知身後隊友的狀態和步伐。
    漸漸地，他找到了感覺。他不再一味前衝，而是利用《流雲步》的細微調整，巧妙地引導著整個隊伍的前進方向，如同礁石分流海浪。《戊土鍛體訣》的沉穩讓他能牢牢釘在箭尖的位置，承受住最大的衝擊力。
    手中的木槍刺出，不再是簡單的招式，而是帶上了軍陣衝殺的慘烈意味，雖然包裹著棉布，卻依舊能精準地點在“敵人”要害。
    一次，兩次，三次……他們小隊的衝擊越來越流暢，效率越來越高。
    張都尉眼中的冷笑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驚訝和審視。
    這小子，學得還挺快！有點意思！
    一天的操練結束，徐小栓渾身酸痛，卻也感到一種不同於個人修煉的充實感。軍陣之道，另有一番天地。
    晚上，他也沒有休息，而是在營區角落，默默練習《破鋒刀訣》，適應著“墨嶽”的手感。刀光閃爍，帶著沉重的破風聲，引得一些巡營的老兵駐足觀看，暗自點頭。
    軍營曆練的第一階段，就在這種枯燥、疲憊卻又充滿挑戰的日子裏度過。徐小栓憑借著過人的體質、學習能力和適應力，很快融入了其中，甚至開始領略到一絲沙場行伍的鐵血魅力。
    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張都尉絕不會讓他這麽輕鬆地“曆練”下去。
    更大的挑戰，還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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