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穀口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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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如同穿透濃霧的一縷微光,指引著殘存的跳蕩營向著水聲傳來的方向艱難前行。地勢逐漸升高,周遭那令人窒息的陰寒瘴氣果然淡薄了許多,連扭曲的怪木和詭異的生物也漸漸稀少。每個人都拚盡最後一絲力氣,眼中燃燒著對生的渴望。
徐小栓在韓七的攙扶下,一邊調息恢複著近乎枯竭的內力,一邊緊握著那麵救他們於水火的幽冥鏡。鏡身冰涼,隱隱傳來的波動似乎與這落魂穀的氣息依舊有著某種聯係,但不再是之前的排斥與侵蝕,反而更像是一種……指引?
“大人,前方發現穀口!”負責探路的張嵩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飛奔回來稟報。
眾人精神大振,奮力向前。穿過最後一片稀疏的枯木林,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狹窄的、僅容數騎並行的穀口出現在眼前!穀口之外,是連綿的、覆蓋著皚皚白雪的山巒,雖然依舊荒涼,但那久違的天光與相對正常的地貌,讓所有劫後餘生的人幾乎熱淚盈眶!
他們終於要走出這該死的落魂穀了!
然而,就在隊伍爆發出歡呼,爭先恐後湧向穀口之時,異變再生!
“轟隆隆——!”
沉悶如雷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從穀口之外傳來,震得地麵微微顫抖!緊接著,一麵猙獰的狼頭大旗出現在穀口,迎風招展!旗幟之下,黑壓壓的北莽騎兵如同鋼鐵洪流,瞬間堵塞了那狹窄的出口!
為首一將,身披黑甲,麵容陰鷙,手持一杆碩長的馬槊,眼神冰冷地注視著穀內如同乞丐般狼狽的跳蕩營殘部。正是奉命清剿、立下軍令狀的北莽大將——慕容垂!
“徐小栓!本將軍在此等候多時了!”慕容垂的聲音如同寒冰,帶著刻骨的殺意,“沒想到你們這群老鼠,居然能從落魂穀裏爬出來!也好,省了本將軍進去搜尋的功夫!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
他身後,至少兩千北莽精銳騎兵嚴陣以待,長槍如林,殺氣衝天!將本就狹窄的穀口堵得水泄不通!
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被冰冷的絕望撲滅!前有強敵堵截,後有絕地落魂穀,跳蕩營陷入了真正的十死無生之局!
所有跳蕩營士卒的臉色都變得慘白,握著兵器的手微微顫抖。連續的戰鬥、逃亡、饑渴、以及落魂穀中精神上的折磨,早已耗盡了他們的體力和心氣。麵對以逸待勞、人數數倍於己的北莽精銳,他們看不到任何勝算。
徐小栓的心也沉到了穀底。他內力未複,隊伍疲憊不堪,地形極端不利……這幾乎是一個必死之局。
難道……真的要功虧一簣,葬身於此?
不!絕不!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爆發出駭人的光芒!那是被逼到絕境的野獸,欲要噬人的凶光!
“跳蕩營!”徐小栓掙脫韓七的攙扶,向前踏出一步,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身後是鬼都不願待的落魂穀,前麵是想要我們命的北莽蠻子!”
他目光掃過一張張或恐懼、或絕望、或麻木的臉,聲音陡然拔高:“告訴我!你們是想像個懦夫一樣,退回那鬼穀子裏等死,或者跪地求饒被蠻子像殺雞一樣宰掉?還是想像個真正的北涼爺們兒,跟著我,從這裏殺出一條血路!就算死,也要崩掉他北莽幾顆門牙!讓這幫蠻子記住,咱北涼跳蕩營,沒有孬種!”
絕境之中,主帥的意誌便是軍魂!
徐小栓那視死如歸的咆哮,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間激起了殘存士卒骨子裏的血性!
“殺!”
“殺出一條血路!”
“跟蠻子拚了!”
絕望化作了瘋狂的鬥誌!疲憊的身軀裏仿佛又湧出了力量!韓七雙目赤紅,猛地舉起狼筅:“狼筅哨!死戰不退!”
張嵩拔出腰刀,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斥候隊,護佑兩翼,殺!”
就連那些重傷員,也掙紮著握緊了身邊的兵器,眼中隻剩下與敵偕亡的瘋狂!
“好!”徐小栓猛地舉起手中的幽冥鏡,將恢複不多的內力盡數灌注其中!鏡麵烏光再起,雖然不如之前強盛,卻帶著一股慘烈的煞氣!
“慕容垂!想要老子的命,就拿你北莽兒郎的命來填!”徐小栓狀若瘋魔,厲聲長嘯,“跳蕩營!鋒矢陣!目標,敵軍主將!隨我——衝陣!”
“殺——!”
四百餘殘兵,爆發出震天的怒吼,如同撲火的飛蛾,又如同決堤的洪流,向著那堵死了生路的北莽鐵騎,發起了有死無生的決死衝鋒!
慕容垂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化為冰冷的嘲諷:“困獸之鬥!弓箭手,放箭!騎兵,碾碎他們!”
箭雨潑灑而下,不斷有跳蕩營士卒中箭倒地,但衝鋒的勢頭卻絲毫未減!他們此刻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衝過去!殺過去!
徐小栓一馬當先,幽冥鏡的烏光在前方形成一道微弱的屏障,格開部分箭矢。他手中涼刀狂舞,將射到近前的箭支劈飛!韓七緊隨其後,狼筅揮舞,如同移動的荊棘叢林,為衝鋒的隊伍開辟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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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轟!”
兩支軍隊狠狠地撞擊在了一起!人仰馬翻,血肉橫飛!
狹小的穀口限製了北莽騎兵的機動和兵力優勢,卻也使得跳蕩營的衝鋒更加集中、更加慘烈!這是一場最純粹、最野蠻的消耗戰!每一寸土地的爭奪,都需要用無數的生命和鮮血來換取!
徐小栓如同瘋虎,直撲慕容垂!他知道,唯有斬將奪旗,才有一線生機!
慕容垂冷哼一聲,馬槊如同毒龍出洞,帶著淒厲的破空聲,直刺徐小栓胸膛!四品對四品慕容垂亦是四品巔峰)!這是勇氣與實力的終極碰撞!
徐小栓不閃不避,涼刀悍然上撩,與馬槊硬拚一記!
“鐺——!”
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響起!徐小栓虎口迸裂,鮮血淋漓,整個人被震得倒退數步,氣血翻湧!而慕容垂坐下的戰馬也唏律律一聲長嘶,後退了半步!
“有點本事!可惜,到此為止了!”慕容垂眼中殺機大盛,馬槊再次揚起,如同山嶽般壓下!
與此同時,周圍的北莽騎兵也如同潮水般湧來,要將這支膽敢衝鋒的北涼殘兵徹底淹沒。跳蕩營的士卒們死戰不退,用身體擋住敵人的刀槍,為同伴創造機會,每一刻都有人倒下……
慘烈的氣息彌漫整個穀口,鮮血染紅了白雪,屍體堆積如山。
徐小栓奮力格開慕容垂的重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環顧四周,身邊的弟兄越來越少……難道,真的無力回天了嗎?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異變突生!
穀口外側,北莽軍陣的後方,突然傳來了一陣極其雄渾、仿佛能震動山河的馬蹄聲!那聲音由遠及近,速度極快,帶著一股無可匹敵的鋒銳氣勢!
緊接著,一麵雪白的大纛,如同利劍般,刺破了北莽的後陣,迎風獵獵作響!大纛之上,一個淩厲的“袁”字,耀眼奪目!
袁左宗!白雪衛!
慕容垂臉色劇變,猛地回頭:“怎麽可能?!袁左宗怎麽會在這裏?!”
回答他的,是一道撕裂空氣的、冰冷到了極致的刀光!以及一個如同萬載玄冰般的聲音:
“慕容垂,你的人頭,我袁左宗,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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