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寨依山而建，寨門是兩扇厚重的鐵木大門，上麵釘滿了銅釘，鏽跡斑斑的門楣上掛著塊黑木牌匾，“黑山寨”三個大字像是用鮮血染紅，透著一股凶戾之氣。
    寨牆是用亂石堆砌的，高約兩丈，上麵隱約能看到持刀的嘍囉在來回走動，時不時發出粗野的笑罵聲，整個山寨都彌漫著酒氣、血腥味和劣質…的味道。
    陌靈就站在寨門前的空地上，粗布麻衣在山風中輕輕擺動，身形纖細，卻像一株紮根於地的青鬆，與周遭的凶悍氣息格格不入。
    她的眼神平靜，掃過那扇緊閉的寨門，仿佛在看一件尋常物件。
    “喂！那娘們兒，站在這兒幹嘛？活得不耐煩了？”
    寨門左側的了望塔上，兩個敞著衣襟的嘍囉發現了她，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吐掉嘴裏的煙蒂，語氣囂張地嗬斥。
    另一個瘦猴似的嘍囉也探出頭，看到陌靈的容貌，頓時吹了聲口哨：“喲，這小娘子長得不賴啊，是來給咱們大當家送菜的？”
    汙言穢語再次響起，與村口那些土匪如出一轍。
    陌靈眼皮都沒抬，隻是緩緩抬起右手。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甚至沒有明顯的真元波動，隻有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憑空湧現。
    “砰，砰。”
    兩聲悶響幾乎同時響起。
    了望塔上的兩個嘍囉像是被無形的巨手拍中，身體瞬間像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撞在身後的石牆上，滑落在地，沒了聲息。
    鮮血順著石牆緩緩流下，染紅了一片。
    寨門內瞬間安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一陣騷動。
    “什麽人？敢在黑山寨撒野。”
    “老三和老五被打死了。”
    “開門，給老子宰了那娘們兒。”
    喊殺聲四起，鐵木大門“吱呀”一聲被拉開，十幾個手持刀槍的土匪蜂擁而出，為首的是個獨眼龍，臉上帶著猙獰的刀疤，惡狠狠地盯著陌靈：“臭娘們兒，你找死。”
    陌靈甚至沒看他們，徑直朝著寨門走去。
    那些土匪見她竟敢無視自己，怒不可遏，揮刀砍來。
    然而，他們的刀還沒靠近陌靈三尺之內，就被一股無形的氣牆擋在外麵，寸進不得。
    緊接著，一個個像是被重錘擊中，口噴鮮血倒飛回去，砸在寨門內的空地上，哀嚎遍野。
    前後不過數息，衝出寨門的土匪已盡數倒地，要麽昏死，要麽重傷，再無人能站起。
    陌靈抬腳，一步踏入了黑山寨。
    寨內的廣場上，還聚集著上百號土匪，原本正圍著篝火喝酒賭博，見此情景，全都愣住了，手中的酒碗、骰子掉了一地。
    就在這時，山寨深處的一棟石樓裏，傳來一聲驚怒交加的暴喝：“何人在此放肆。”
    一道身影從石樓裏疾射而出，落在廣場中央。
    來人身形魁梧，穿著件黑色勁裝，臉上帶著一道從眼角延伸到下頜的疤痕，眼神凶戾，正是黑山寨的大當家，人稱“黑煞”。
    他剛感受到門口的動靜，還以為是哪個不開眼的小角色鬧事，沒想到短短片刻，自己手下竟折損了近二十人。
    “你是？”黑煞的目光落在陌靈身上，先是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貪婪——這女子雖穿著粗布麻衣，卻氣度非凡，容貌更是絕色。
    但這貪婪很快被警惕取代，能瞬間打倒自己這麽多手下，絕非凡人。
    他下意識地運轉內力，試圖探查陌靈的修為。
    然而，他的神識剛一觸及陌靈周身，就像沉入了無底深淵，別說探查修為，連一絲氣息都捕捉不到。
    仿佛眼前的女子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片虛無的混沌。
    “這……”黑煞心頭劇震，額頭瞬間冒出冷汗。
    他自己是後天境五重的武者，在這方圓百裏內已是頂尖高手，就連官府他都不放在眼裏。
    可眼前這女子，他竟連對方的深淺都看不出來——這隻有一種可能：對方的修為遠超於他，至少是先天境，甚至……更高。
    剛才還凶戾的眼神瞬間變得驚恐，他哪裏還敢有半分不敬，“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陌靈連連磕頭：“前輩饒命，前輩饒命啊。”
    周圍的土匪見狀，嚇得魂飛魄散，紛紛扔下武器，跪地求饒，整個山寨廣場上，上百號人竟無一人敢抬頭。
    黑煞趴在地上，聲音帶著顫抖：“晚輩有眼無珠，不知前輩駕臨，手下人衝撞了前輩，都是晚輩管教不嚴，還請前輩大人有大量，饒過晚輩這一次。”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抬眼打量陌靈，見對方臉色未變，心中更是七上八下，連忙補充道：“前輩若是有任何吩咐，晚輩萬死不辭！寨裏的金銀財寶、糧草物資，前輩盡管拿去，隻求前輩放我們一條生路。”
    陌靈站在原地，目光掃過跪地的眾人，又看向那棟石樓，聲音依舊清冷：“你們平日裏，就是靠劫掠山下村民過活？”
    黑煞不敢隱瞞，連忙道：“是……是晚輩糊塗，以後再也不敢了。晚輩這就帶著弟兄們離開這裏，永不再踏足青嵐郡半步。”
    他以為隻要自己服軟求饒，對方看在他識趣的份上，或許會放他一馬。
    然而，陌靈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如墜冰窟。
    “晚了。”
    清冷的聲音落下，陌靈抬起了手。
    這一次，她沒有再留手。
    既然決定除害，便不能留下任何隱患。那些被劫掠的村民，那些死於他們刀下的冤魂，都容不得她有半點心慈手軟。
    黑煞瞳孔驟縮，感受到那股鋪天蓋地的威壓，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試圖運起全身功力反抗。
    但一切都是徒勞。
    柔和但卻無堅不摧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湧過，整個黑山寨的哀嚎聲，在瞬間戛然而止。
    山風穿過寨門，卷起地上的塵土，隻留下一片死寂。
    陌靈站在空蕩的廣場中央，看著滿地的屍體，指尖微微顫抖了一下。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殺人的感覺並不好受，甚至帶著一絲惡心。但她知道，這是必要的代價。
    再次睜開眼時，她的眼神已恢複平靜。
    轉身，繼續朝著寨內走去。
    陽光透過寨門照在她身上，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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