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靈跟著季李氏穿過回廊，來到一座雅致的院落前。
    院門掛著“清月院”的木牌，院內種著幾株桂樹，細碎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桂香。
    “殿下，此處是府中最清淨的院子了，隻是陳設有點簡陋，還望殿下海涵。”季李氏停下腳步，微微躬身，語氣帶著恭敬。
    陌靈目光掃過院內，擺著的物品都是全新的。
    這那是簡陋，完全就是精心布置過的。
    “殿下可是不喜？那妾身立刻再去安排新的。”季李氏小心詢問道。
    陌靈沉默了一下，淡淡開口，“這院子也還行，還有，以後在這院子裏，稱我為小姐。”
    季李氏愣了一下，隨即立刻反應了過來，連忙應道：“是，小姐。”
    “對了，”陌靈補充道，“把曆任大使收集的有關離陽王朝，以及那北涼王的信息，都拿來給我。”
    “是，妾身這就去準備，很快就給小姐送來。”季李氏應下，轉身快步離去，臨走前還不忘叮囑守在院外的丫鬟，“好生伺候小姐，不得有誤。”
    陌靈走進正屋，屋內的布置果然也都是全新的，並且還都符合她喜歡的風格。
    浴室內，木桶已經裝滿了熱水，水汽彌漫，旁邊還放著幹淨的衣物。
    幾個穿著青色衣裙的侍女正站在一旁等候，見陌靈進來，連忙躬身行禮：“見過小姐。”
    “你們都下去吧，這裏不用你們伺候。”陌靈揮了揮手，語氣平淡。
    “諾。”丫鬟們不敢多言，躬身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浴室大門。
    陌靈解開身上的青色長裙，緩緩泡入熱水中，溫熱的水流包裹著身體，疲憊瞬間消散了大半。
    她靠在桶邊，腦海裏卻在回想這兩人剛剛的反應，輕聲道，“這兩人也算識時務，倒是可以給他們點東西。“
    大約半個時辰後，陌靈起身，揮了揮手，周身的水珠瞬間一顆顆落下。
    她換上一套月白色的睡裙，完美的身材顯現而出。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季李氏的聲音響起：“小姐，您要的卷宗我帶來了。”
    陌靈輕聲回應，“有勞了，季夫人，還請送到臥室。”
    “是，小姐。”季李氏聞言離去。
    陌靈來到臥室，隨手拿起一本卷宗看，眉頭卻漸漸皺起。
    離陽建國至此已有458年，如今是永徽155年。
    永徽51年，徐驍率軍踏平周邊六國，使離陽一躍成為東域強國；
    同年，他奉離陽皇帝之命“馬踏江湖”，離陽境內的武道傳承由此幾乎斷絕，江湖元氣大傷，國力漸衰。
    永徽53年，魔族入侵，徐驍又率軍聽從五大無上王朝號召參與神臨之戰，十年後，神臨之戰結束，率軍而回。
    永徽68年至90年，徐驍先後率軍南下抗大離北離）、東征南訣、西拒大乾，三戰三捷，為離陽守住了疆域。
    永徽100年，原被征服的六國遺民再次掀起複國運動，徐驍再次率軍征服六國。
    永徽133年，北涼王妃吳素赴太安城探親，遭離陽皇帝暗中下令圍殺，雖僥幸逃脫，卻落下病根，同年誕下世子徐鳳年；此事成為北涼與太安城矛盾的導火索。
    永徽136年，徐驍率軍再滅西楚，離陽再度統一東域六國。
    永徽152年，離陽皇帝下令將其女兒隋珠公主賜婚給北涼王世子，北涼王世子出門遊曆。
    ……
    陌靈越看越覺得眉頭緊鎖。
    這些記載和她記憶中的小說劇情既有重合，又有差異。
    卷宗上徐驍滅六國、馬踏江湖是她在小說上看到過的，但“五大無上王朝抗魔”“與北離、南訣交戰”卻是陌生的內容。
    “北離？南訣？”陌靈看著卷宗上的國名，眼神微動。
    等等，這不是小說《少年歌行》裏的國家嗎？
    她又拿起記載北涼王生平的卷宗，上麵的內容與她記憶中的小說既有重合，又有不同。
    徐驍滅六國、吳素的慘死，這些都與小說一致，但多了“神臨之戰”“三國交戰”“再滅六國”等劇情。
    “這綜武世界果然混亂，不過也屬正常，”她放下卷宗，手指敲擊著桌麵，“可為什麽核心劇情沒亂？吳素被圍殺、徐鳳年遊曆……”
    “不對，這怎麽像有人在刻意維持“徐鳳年遊曆”的劇情。”
    “這是世界的自然演化，還是有幕後黑手在推動？”
    這時，陌靈想起兩個無上王朝大秦、大漢的爭鋒，貌似就是因為秦國也爆發了六國複蘇遠動，最終才如轉生前的曆史記載一樣，劉邦成功建立大漢。
    她搖了搖頭，“算了，不想了，
    她將卷間收好，躺在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這幾天，她經曆的事也挺多的，需要先休息了。
    與此同時，大夏駐使府邸的前院，季節已經穿戴整齊，一身紅色的官服，頭發梳得整齊。
    他站在府門前，對著季李氏叮囑，“夫人，我進宮後，你好生伺候小姐，萬不可出任何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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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李氏站在一旁，神色擔憂，“老爺，你真要直接去見離陽皇帝？萬一他不肯配合，怎麽辦？”
    “夫人，這是為夫的機緣。”季節整理著衣領，語氣堅定，“這些年離陽的局勢越發緊張，北涼與太安城的矛盾越來越深，周邊各國也虎視眈眈，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又爆發戰爭。”
    “我若能借這次機會討好雲溪殿下，介時不僅能早日調離這離陽，說不定還能更進一步。”
    他頓了頓，又繼續道，“夫人放心，至於離陽皇帝，他巴不得有人能牽製北涼，定會配合我們。”
    說完，季節轉身離去，坐上馬車，朝著離陽皇宮駛去。
    太安城皇宮，紫宸殿內。
    離陽皇帝正坐在龍椅上批閱奏折，聽到太監通報“大夏駐使季節求見”。
    他放下朱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讓他進來。”
    季節走進殿內，對著對方深深躬身：“下官大夏駐離陽特使季節，見過離陽皇帝陛下。”
    “季大使突然進宮，可是有要事？”趙篆語氣平淡，目光銳利地看著季節。
    季節抬起頭，語氣嚴肅。“尊敬的陛下，下官此次進宮，確實是有些事向你稟報。”
    離陽皇帝心中一動，手指輕輕敲擊著龍椅扶手，“季大使有話不妨直說。朕記得不久前，皇後還曾送了些珍寶給季夫人，你我兩國可是秦晉之好啊。”
    季節咳嗽一聲，語氣帶著幾分隱晦，“陛下，今日下官的府邸來了位我大夏的貴人，至於身份，下官不便透露。”
    “這位貴人在路經涼州時，與褚祿山發生了衝突。貴人深知兩國邦交重要，未曾動怒，但下官身為大夏駐使，絕不能容忍我國子民在離陽受辱。”
    離陽皇帝瞬間明白了季節的意思。
    有那麽一位神通廣大的貴婦人，了不起啊，了不起。
    她能直接找到季節並讓其來告訴他這位皇帝接下來要動手對付褚祿山。
    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心中暗道：“正好，朕也想找機會削弱北涼的勢力，大夏倒是送來了一個完美的理由。”
    他對著殿外喊道，“來人，季大使乃上國貴賓，此番與朕共商兩國邦交大事，賜黃金千兩、錦緞千匹。”
    季節心中一喜，連忙躬身：“謝離陽皇帝陛下賞賜。”
    離陽皇帝看著季節，語氣溫和，“季大使放心，那褚祿山雖是我離陽的將領，但正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他話鋒一轉，“縱是天子違法了，也與庶民同罪，何況一將領。季大使還請放心，此事，我定給貴國一個交代。”
    “既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季節躬身行禮告退。
    在季節離去時，這兩人的嘴角同時閃過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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