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達轉頭看向蕭荷，問道，“蕭荷同學是不是有話要說？”
    蕭荷這才想起了正事，她整理了下儀容，正色道。
    “先生今日所教的時鍾之法固然神奇，但我大乾並無這樣的時鍾。”
    “所以學生們學了也無處可用，豈不是白費了功夫？”
    蕭荷微微仰頭，眼神中帶著幾分較真的神色。
    顧達看著麵前十分認真的蕭荷，突然問道，“你覺得計時重不重要？”
    蕭荷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住了。
    她微微蹙眉，眼神中滿是思索。
    “這…”她遲疑道，“對欽天監觀星定曆自然重要，對朝廷點卯議事也重要，但尋常百姓……”
    她想起了市井裏的“日上三竿”，“掌燈時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等模糊說法，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在古代的時候，精確計時對於普通人來說似乎真的不是一個重要的東西。
    在城鎮上，有鼓樓，有更夫給大家報時。
    在一個小村子裏，大家沒有精確的時間同樣能把日子過下去。
    即便是有些人想要記錄研究什麽，大多也都是以天為單位。
    短的也會是什麽“幾息之間”，“盞茶功夫”，“一炷香”等計時方法。
    顧達想要舉幾個例子，證明精確計時的重要性。
    可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在這個世界差了幾分鍾會出什麽問題。
    哪怕是行軍打仗，似乎都沒有那麽精確的要求。
    蕭荷見兩人之間沉默了下來，開口道，“先生覺得像這般精確的計時是否重要？”
    “重要還是肯定重要的。”顧達回道，“這與未來我教給你們的實驗思想有關。”
    “你不想看看連一息都變成了精準數字是什麽感覺嗎？”
    顧達隻好把這個問題留到以後。
    他剛才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句話，計時精確是與社會秩序高度關係很大的。
    這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除了顧達要做實驗以外，其他對精確計時的要求幾乎沒有。
    想到以前有時候在課堂上度秒如年的場景，不由在心底哀歎了幾聲。
    蕭荷也沒再提出異議了。
    最起碼她現在知道了一節課是多長時間，到點就會下課。
    蕭蘭看著兩人的交談，突然說道，“顧先生，你說的時間是不是可以用來看病？”
    “我一分鍾脈搏跳動了七十二次，呼吸了二十三次。”
    “我還能憋氣一分四十三秒。”
    蕭蘭的話語提醒了顧達，這些的確重要。
    不過，即便這樣，醫學上依舊會是一個範圍。
    不去想那麽多了。
    顧達看向蕭蘭，說道，“這就是你上課開小差的原因？”
    蕭蘭立刻委屈了起來。
    “先生，我幫你說話，你怎麽還找我麻煩？”
    顧達在課堂上就發現了，正愁找不到一個理由呢。
    “以後，蕭蘭同學就跟茵茵坐在一排。”
    “啊？”蕭蘭頓時就蔫了下去，跟茵茵坐在一排，那豈不是就在先生的眼皮子底下。
    其實教室裏就十幾個學生，蕭蘭坐在哪顧達都能發現。
    茵茵卻十分開心，笑著對蕭蘭說道，“蘭兒姐，坐在前麵很好呀，聽得清清楚楚的。”
    蕭蘭下巴貼在桌子上，整個人有氣無力的，像隻霜打的茄子。
    茵茵則拉過坐下來的蕭荷，說道，“荷兒姐，我帶你去看看我的房間。”
    說罷，她就從椅子上跳下來，拉住蕭荷往裏麵走。
    邢瑤也好奇的跟了上去。
    以前顧達可是說過，以後會讓她來感受一番的。
    顧達則走出了屋門，去田地裏查看了一番。
    他去掰了一些玉米回來。
    地裏的玉米已經長大了，正好可以掰一些回來嚐嚐。
    青鷺幾人幫著他一起，拿回了不少。
    “先生，原來玉米是這樣長出來的啊？”青鷺問道。
    她看到每一株杆子上都長了很多，也有種豐收的喜悅。
    “現在是鮮食玉米，等過些日子長老了，就會變得硬實。”顧達說道。
    “老了也很好吃嗎？”青鷺又問道。
    “不知道，我也沒有嚐過，要吃的話也會磨成玉米麵，像麥子一樣。”顧達回道。
    “還有上次的爆米花，就是用老玉米做的。”
    青鵠開心道，“那一定是很好吃的。”
    顧達笑道，“以後你們試試吧，其實上次也不是你們第一次吃玉米了。”
    青鵠疑惑道，“先生，我們以前還吃過嗎？”
    顧達點點頭，笑道，“隻是你們沒注意罷了，在雁湖燒烤的時候，我就拿出過玉米。”
    青鵠終於想起來了，“原來那一排排用竹簽串起來的就是玉米粒啊，怪不得我覺得味道很像呢。”
    青鸞在一旁補充道，“當時還以為那是十分珍稀之物，都不敢多吃。”
    “當時安寧小殿下十分喜歡吃。”
    顧達拿起一根玉米，說道，“其實也可以直接從這裏串過去，整根烤。”
    “還可以帶著皮一起烤，就像烤紅薯一樣。”
    青鸞問道，“先生，紅薯是什麽？也是好吃的嗎？”
    “是一種糧食，烤起來比玉米要香甜得多。”顧達說道。
    “尤其是那個香味，隔著一條街都能聞到。”
    “你們不知道，那香味有多誘人，尤其是肚子餓的時候。”
    青鵠連忙道，“先生，你不打算種一點嗎？我幫你一起種！”
    青鸞也連忙附和。
    兩人可從未見過顧達形容一種食物的香氣是這般模樣。
    顧達看著兩個小侍女期待的神情，笑著搖搖頭，“今年的時間是來不及了，要種的話也要等到明年。不過……”
    他故意拖長了音調，引得兩人都緊張的盯著他。
    “不過什麽？”青鵠急不可耐的問道。
    “不過我以後可以弄些來嚐嚐。”顧達笑著回道。
    “其實先生，玉米就很好吃了。”青鸞把剝好的玉米放進了籃子裏。
    幾人提著一籃子玉米，回到了廚房。
    把它們洗幹淨就開始煮上了。
    青鵠笑道，“先生的廚房連火都沒有，想烤都沒有辦法。”
    “這裏還留著幾顆是要做什麽？”
    顧達拿了一顆過來，用手把上麵的玉米粒剝到了碗裏。
    “用來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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