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龍王廟。
    顧達站在廟中打量著周圍。
    這種廟宇一般都建立在臨水的城鎮，祈禱風平浪靜，水波不驚的。
    也有建立在其他地方，祈禱風調雨順的。
    後者相比前者就要少得多。
    顧達這次身邊隻跟著蕭月和青鸞兩人，茵茵和蕭蘭吵著要過來，他沒有答應。
    而且人多了，就很難躲開客棧盯梢的那些人了。
    酉時三刻，龍王廟中燈火搖曳。
    顧達負手而立，仰望著斑駁的龍王雕像。
    蕭月按劍立於立柱旁，青鸞則隱匿在陰影中，警惕的環視四周。
    “師兄，酉時已過。”蕭月輕聲道。
    忽然，殿內燭火齊齊搖曳。
    那尊龍王雕像眼睛竟緩緩轉動，發出“哢哢”的機括聲。
    顧達眉頭一挑，隻見雕像口中吐出一物。
    正是白天所見的木偶。
    木偶落地後竟自行站起，朝三人拱手作揖。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殿梁上傳來，“公子果然膽識過人。”
    抬頭望去，那白發老者正盤坐在橫梁上，手中把玩著幾根銀絲。
    與白日不同，此刻他眼中精光內斂，周身氣度判若兩人。
    “前輩相邀，不知有何指教？”顧達拱手道。
    老者飄然落下，衣袂翻飛竟不染塵埃。
    他捋須笑道，“老朽墨守，隱居在昆侖山已經四十餘載，此番下山，是為尋一個有緣人。”
    蕭月眼中閃過一絲訝然，問道，“可是‘千機老人’墨前輩？”
    老者含笑點頭，“想不到這麽久了，還有人記得老朽的名號。”
    他從袖中取出一方木匣，“公子可認識此物？”
    木匣開啟的瞬間，殿內溫度驟降。
    匣中靜靜躺著一顆通體雪白的珠子，與顧達懷中的鮫人淚大小一模一樣。
    “這…”顧達瞳孔微縮。
    不用想也知道，這二者必然有某種聯係。
    或許是一真一假，又或許是一陰一陽。
    “五十年前，南海鮫人族贈我師門一對‘陰陽淚’。”墨守輕撫木匣。
    “陽淚辟百毒，陰淚可壓製心中欲念，防止走火入魔……”
    顧達還是第一次聽說如此神奇之物。
    他問道，“那黑水幫的幫主賀澤濤手中的那顆鮫人淚是不是就是陽淚？”
    墨守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顧達。
    “那顆陽淚此刻不正在公子身上嗎？”
    顧達：“……”
    這東西也太容易暴露了吧。
    先前被王五聞到了，現在又被眼前老頭給發現了。
    要知道，他到了紫陽城中可從來沒有拿出來過。
    顧達也不隱瞞，直接把木匣拿了出來。
    “前輩是想我物歸原主，還是有其他打算？”
    “我聽聞賀澤濤就是練了裏麵的武功，在這紫陽城中已然沒有敵手了。”
    墨守打開了顧達手中的木匣，把那顆陽淚拿了起來。
    “那賀澤濤敝帚自珍，隻練了表麵功夫，卻不知玄機另有他處。”
    “這陽淚中的陽火已經被他吸收殆盡，想必那焚陽訣已經大成。”
    顧達打斷道，“那這顆陽淚豈不是沒有了作用？”
    墨守搖頭說道，“那倒不是，隻要把它放在陽光下暴曬幾日就可以恢複如初。”
    顧達想不明白這其中的能量是怎麽轉化的，簡單看就是陽淚吸收太陽熱量，然後賀澤濤吸收陽淚裏麵的熱量。
    最終，他憑借這種手段練成了一門《焚陽訣》。
    顧達問道，“那前輩找我過來到底所為何事？若是想要陽淚的話，現在就可以還給你。”
    “以後賀澤濤也找不到我頭上。”
    顧達直接把木匣遞了過去。
    墨守卻沒有接下，而是盯著顧達，說道，“老朽並不是想收回此物的，而是覺得此物與你有緣。”
    “然後呢？我要這陽淚有什麽用？難道可以留著冬日取暖？”顧達說道。
    那武功秘籍已經被賀澤濤拿走了，即使還在，顧達也沒有多大興趣。
    要武功秘籍的話，皇宮裏不知道有多少。
    江湖上爭來爭去的武功秘籍，皇宮藏書樓裏隨處可見。
    當然，顧達是沒見過的，這些是蕭月告訴他的。
    而且，他已經放棄了練武的打算。
    誰叫他的資質平平，年紀又不小了呢！
    墨守擺了擺手，笑道，“小子，你是根骨稀鬆，已經放棄了？”
    顧達點點頭，他的確沒有了練武的心思。
    先前他是因為第一次見到武功，有新奇和向往。
    但現在身邊有蕭月青鸞她們，他又何須練武。
    顧達指了指自己，問道，“前輩不會是想收我為徒吧？”
    “想必前輩找到我，應該知道了我的身份了？”
    “我可不會做出什麽叛出師門的事情，師妹，你說對吧？”
    蕭月點點頭，一臉警惕的看著麵前的老者。
    雖然移花宮是師兄杜撰的，但是她現在卻有了幾分歸屬感。
    墨守擺擺手，說道，“這些事情以後再說，這次過來是想告訴你陰陽淚的另一種使用方法。”
    “你若學會了，就不會像那賀澤濤一般敝帚自珍，錯把魚目當珍珠了。”
    “而且，它對根骨沒有任何要求哦。”
    顧達承認他心中出現了一絲鬆動。
    可這天底下哪裏有免費的午餐，於是，他問道。
    “那麽代價是什麽呢？”
    “沒有代價，你隻要練會了‘陰陽眼’，就能發現陰陽淚中的秘密。”墨守說道。
    “陰陽眼？”
    “對，是一門修煉雙眼的秘術，隻要有了陰陽淚在，修煉起來並非難事。”
    蕭月突然開口道，“江湖中為何從未聽說過這種秘術？”
    顧達也很是懷疑，這江湖上真的有人會修煉眼睛嗎？
    他似乎從未見過有人用眼睛施展武功的。
    不對，他想起來了，他還是見過的。
    不過，那是依靠眼睛來施展魅惑之術，或者迷魂之術。
    簡單來說，就是用眼睛催眠對方。
    難道他也要修煉這種不正經的武功嗎？
    這陰陽眼聽起來挺正經的。
    顧達問道，“這陰陽眼練成了是不是能看到很多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墨守臉上閃過一絲訝然，捋須讚道，“的確如此。”
    “那是不是能看到鬼魂之類的東西？”顧達又問道。
    若是如此的話，真要改變他一直以來的觀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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