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在棲鳳崖下，但離山崖還有一小段距離。
    或者說，山體潮濕，不適宜居住太近，又或者擔心山上落石。
    顧達現在其實覺得他也不用來到近處，他又不是用爬的，要貼著山做什麽。
    不過，他還是在這裏看到了一些繩索，還有一些藤蔓編織而成的梯子。
    顧達伸手扯了扯繩梯，好奇道，“你們爬了上去？”
    穆柔柔回道，“沒有，這繩子隻能到達五十丈高，再高就上不去了。”
    “五十丈？”顧達抬頭望了望那仿佛直插雲霄的崖頂，心中估算了一下。
    一丈約合三米多，五十丈也就是一百六七十米的高度。
    這個高度對於一般人來說已經極其驚人，但對於整個棲鳳崖而言，連十分之一的高度都不到。
    “能到五十丈，已是本坊輕功最佳的師姐，憑借特殊工具和繩索，耗費數日才勉強達到的極限了。”穆柔柔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和敬佩。
    “岩壁濕滑，幾乎無處著手。”
    顧達指了指半山腰上，問道，“你們沒試過從半山腰上開始嗎？”
    相比起這一麵的臨崖絕壁，另一麵是平緩的山坡。
    穆柔柔解釋道，“從另一邊往上爬，到了中途便會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
    “越是運功抵抗，那股壓力就越強，擾得人心神不寧，內息紊亂，根本無法繼續。”
    顧達聞言，心中一動，隱隱抓住了關鍵。
    他拿出了手機，查看了一下上麵顯示的海拔高度。
    當看到屏幕上顯示出的當前海拔數值時，顧達瞳孔微縮，心中暗驚，“一千多米米？”
    他沒想到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有這麽高的海拔了。
    這個高度，已經接超過了普通人高原反應開始出現的臨界點一半高度了。
    他瞬間明白了穆柔柔所說的莫名壓力是什麽，那很可能就是高原反應。
    以他前些時候在皇都對武學的一些研究，內力運轉需要調動人體精氣，對氧氣消耗和身體機能要求更高。
    雖然有些功夫可以讓人屏住呼吸，但持續的時間都不能太久，而且還要保持平靜，不能動作。
    在海拔快速提升，空氣含氧量下降的環境中，強行運功無異於加重身體負擔。
    內息紊亂、心神不寧正是典型症狀。
    越是功力深厚，運轉激烈，受到的影響可能就越大。
    難怪天音坊的高手也束手無策。
    她們將這種不適歸咎於某種神秘的“威壓”或“禁製”，卻不知這可能是自然環境的客觀規律。
    顧達收起手機，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之前還擔心會出現某種生物，或者某種東西守候在上麵。
    畢竟之前的傳言，還有這個棲鳳崖的名字，都讓這些傳聞煞有其事。
    如果隻是高海拔環境的影響，那應對起來反而有跡可循。
    天音坊的其他人看著顧達拿出了一麵黑色的小鏡子，拿手指在上麵點了幾下。
    神情先是一陣驚愕，隨即又變得恍然。
    顧達看向穆柔柔，試探性的問道：“穆姑娘，你們攀登時，是否感覺越是往上，呼吸會越發急促，甚至伴有頭痛、乏力之感？”
    穆柔柔仔細回想了一下，肯定地點點頭，“顧先生所言極是，確實如此！”
    “起初還以為是耗費體力所致，但後來發現，即便停下休息，那種胸悶氣短、頭暈目眩的感覺也不會立刻緩解，反而運功調息時會更嚴重。”
    這就對了！顧達心中大定。
    攀登棲鳳崖，最大的障礙或許不是陡峭的岩壁，而是這隨著高度增加而急劇變化的環境！
    “顧先生，聽聞你見多識廣，是不是真的鳳凰威壓所致？”穆柔柔又問道。
    顧達搖搖頭，他對穆柔柔及走過來的伏萬琴等人說道。
    “我大概明白那‘壓力’為何物了。”
    “此非妖邪之力，而是天地自然之威，源於我等所處之地過高所致。”
    小家夥跑過來，抓住一根繩子就要往上爬。
    卻很快被蕭月提著後領給拎了下來，“別胡鬧，衣服弄得髒兮兮的。”
    茵茵不服氣道，“我都還沒試呢！”
    “顧達，為什麽我沒感覺到壓力呀？”
    顧達斜了她一眼，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開始用她們能理解的方式解釋道。
    “簡單來說，我們站得越高，離天越近，呼吸所需的氧氣便會越發稀薄。”
    “身體不適，內力紊亂，皆源於此。”
    “並非有什麽東西在刻意阻擋我們，而是這片天空本身，對試圖過於接近它的人的一種考驗。”
    這後麵的解釋，雖然依舊帶著玄妙的色彩，卻比純粹的“神秘威壓”更讓天音坊眾人感到信服。
    畢竟她們中的一些人確實感受到了身體上的切實變化。
    伏萬琴沉吟道，“原來如此，竟是天地之理，那依顧少俠之見，該如何應對？”
    顧達微微一笑，心中已有計較。
    應對高原反應，無非是適應、供氧、藥物輔助。
    他的手段，可比這個時代的人多多了。
    “坊主放心，既然知其根源，便有法可解，顧某自有準備。”他自信的說道，
    小家夥這時又過來拽住顧達的衣角，眼巴巴的說道，“顧達，你現在是不是不能帶我飛上去看看呀？”
    顧達點了點頭，回道，“是的，現在上去搞不好會出問題的。”
    茵茵聞言，立即說道，“那你把無人機拿給我玩玩，我要看看這山上有什麽。”
    小家夥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難怪小表情那麽眼巴巴的，合著在這兒等著他。
    顧達故意板起臉，點了點茵茵的小額頭，“你呀，就惦記著玩，那無人機可飛不了那麽高。”
    一般的無人機的飛行高度也就在一百多米，雖然大多是因為出廠的限製，但即使解開了限製，飛上三千米的高空也是幾乎不可能的。
    茵茵立刻抱住顧達的胳膊搖晃起來，撒嬌道，“好顧達，就讓我玩一會兒嘛。”
    “我幫你看看上麵有沒有大鳥窩，有沒有好看的樹，我保證不亂飛。”
    一旁的蕭蘭也湊過來幫腔道，“是啊大師兄，讓我們飛上去看看嘛，我們也想知道上麵到底是什麽樣子。”
    “好吧，等下回去拿給你們。”顧達說道。
    “耶！顧達最好啦！”兩人立刻歡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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