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隨著馬如風來到了天馬幫正廳外。
    門外已經站了不少人，有一人正是昨日圍住顧達一行人的領頭漢子。
    這人名叫陳大駿，是天馬幫的一個堂主。
    陳大駿身旁站著幾位天馬幫的重要人物。
    左首一位須發花白的老者，身著深藍勁裝，腰間別著一對判官筆，正是天馬幫執法長老韓鐵山。
    他目光如炬，不怒自威，右手拇指上戴著一枚墨玉扳指，不時輕輕轉動。
    韓長老身側立著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一襲絳紫羅裙，發間插著支金步搖。
    她是掌管幫中財務的執事馮三娘，腕間一對翡翠鐲子水頭極好，笑起來眼尾雖有細紋，卻更添幾分嫵媚。
    稍遠處站著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青衫綸巾，手持折扇，是天馬幫的軍師司徒明。
    他麵色略顯蒼白，時不時以袖掩口輕咳，看似文弱，眼神卻透著精明。
    柳三娘身後侍立著個年輕女子，一身素白衣裙，發間隻別著朵玉蘭花。
    她是馮三娘的侄女朱小婉，低眉順目地捧著賬本，偶爾抬眼時，眸中閃過一絲與溫順外表不符的精光。
    陳大駿右手邊站著個虎背熊腰的壯漢，滿臉虯髯，身著皮質護甲，是天馬幫馴馬堂主韓震。
    他雙臂肌肉虯結，手掌布滿老繭，腰間別著條烏黑馬鞭，說話時聲如洪鍾。
    另一邊則是個精瘦漢子，眼神銳利如鷹，背負長弓，腰懸箭囊。
    他是巡防堂主趙千羽，一身褐色勁裝沾著些許塵土，似是剛從外麵巡視歸來。
    這幾人神態各異，都在暗中打量著顧達一行人。
    還是如先前所說，顧達一行人的陣容太過奇怪了。
    看起來就像是遊山玩水，一點也不像是在行走江湖。
    而且據他們打聽到的消息，顧達他們先前應該和天音坊的人在一起。
    韓震率先開口，抱臂冷笑道，“幫主，這幾位看著像是遊山玩水的公子小姐，尋回飛馬令這等大事，恐怕是找錯人了吧。”
    顧達掃了這些人一眼，他沒想到竟然有人跳出來找茬。
    看這樣子，這韓震明顯還不知道他們昨日的戰績。
    顧達尚未開口，一旁的陳大駿已急忙拉住韓震，“韓堂主慎言！昨日就是這幾位......”
    韓震卻渾不在意地甩開他，聲如洪鍾，“老子管他昨日如何！飛馬令關係重大，豈能交給這些細皮嫩肉的娃娃？”
    顧達隨手向不遠處的草垛射出了一顆雷火彈。
    隻聽“轟隆”一聲，草垛應聲炸開，碎草漫天飛舞。
    待煙塵散去，眾人驚見草垛被炸得四分五裂，地上原先草垛的地方空無一物。
    韓震目瞪口呆，虯髯都在微微顫抖。
    他馴馬半生，見過不少江湖好手，卻從未見過這等威力的暗器。
    顧達指尖把玩著另一顆雷火彈，淡淡道，“現在，可還覺得我們是細皮嫩肉的娃娃？”
    陳大駿急忙打圓場，“顧先生息怒！韓堂主性子直，並無惡意……”
    馬如風深吸一口氣，拱手道，“顧先生神通廣大，是在下管教無方。”
    “還請先生看在飛馬令關係重大的份上，不計前嫌。”
    隻有小家夥扒著顧達的手指，想要把那顆霹靂彈搶過來。
    顧達收起雷火彈，目光掃過麵色各異的眾人，“既然如此，現在可以談正事了？”
    這一次，連最桀驁的韓震都低下了頭，再不敢多言半句。
    眾人移步正廳，分賓主落座。
    馬如風正要開口詳談飛馬令失竊的經過，顧達卻悄悄靠近蕭雪的耳邊，輕輕敘說著什麽。
    馬如風神色凝重地開始敘述，“飛馬令是在一個半月前的子時失竊的。”
    “那夜正好是馮執事當值，但她說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馮三娘立即接口，“確實如此，那夜我一直在賬房核對賬目，直到醜時方才歇息。”
    她腕間的翡翠鐲子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然而守庫的弟子卻在寅時發現庫門大開。”馬如風繼續說道，“飛馬令不翼而飛，隻留下這個。”
    他從桌上的木盒裏取出一個帶血的梅花鏢，鏢上刻著詭異的蛇形花紋。
    顧達接過梅花鏢看了幾眼，然後遞到了蕭月手中。
    他注意到司徒明的目光似乎在這枚飛鏢上多停留了一瞬。
    “我們追查數日，發現劉莽最近行為反常。”馬如風歎了口氣。
    “他經常深夜外出，還與一些來曆不明的人接觸。沒想到還沒等我們細查，他就……”
    這時趙千羽補充道，“我在巡防時發現，劉莽最近常去城西的醉香樓，那裏似乎是他與外人接頭的地點。”
    一直沉默的韓鐵山突然開口，“最奇怪的是，庫房的機關鎖完好無損，就像是有人用鑰匙打開的一樣。”
    顧達一邊聽著，一邊注意到朱小婉在聽到“鑰匙”二字時，不自覺地摸了摸發間的玉蘭花。
    而馮三娘則始終輕輕摩挲著那對翡翠鐲子，眼神閃爍。
    顧達輕輕叩了叩桌麵，提出第一個問題。
    “既然飛馬令如此重要，為何不由馬幫主親自保管？”
    馬如風苦笑道，“這是幫中祖製，飛馬令向來由執法長老與幫主各持一半鑰匙，共同保管在機關庫中，為的就是互相製衡。”
    韓鐵山微微頷首，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在燈光下泛著幽光。
    “確實如此，那夜庫門鎖具完好，說明兩把鑰匙都未失竊，這才最是蹊蹺。”
    顧達轉向第二個問題：“劉莽此人性格如何？還有，傳聞中被他拐走的小妾，現在何處？”
    陳大駿搶著回答，“劉莽是易馬堂的人，和馬幫主一起負責馬匹交易之事，但性子暴躁，卻極為重義氣，至於……”
    他看了眼馬如風，繼續說道，“昨日那個女人已經被我抓回來了，此刻就在幫中。”
    馮三娘輕撫翡翠鐲子，幽幽道，“劉莽那種人，竟然也有人看得上他！”
    她的語氣中頗多不屑，似乎對劉莽的為人和樣貌都頗為不齒。
    這點倒是符合顧達的所見，那劉莽麵相凶狠，睚眥必報，一點也不像是能勾搭馬如風小妾的樣子。
    而且據說還是他最寵愛的小妾。
    或許有些其他方麵的特長也說不定。
    顧達拿起那枚帶血的梅花鏢又問道，“這鏢上的蛇形花紋，可有人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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