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漢派過來的人終於到了黑馬城。
    蕭月親自去見了一趟，帶上了從趙千羽那裏得到的賬本。
    顧達並沒有過去，他現在的目標太過明顯。
    蕭月來到城東一處不起眼的客棧，裏麵早已等候著兩位身著常服卻難掩精幹之氣的中年男子。
    見到蕭月，二人立即起身行禮。
    “卑職監察司副指揮使陸明軒，參見公主殿下。”
    “卑職戶部清吏司主事嚴清風，參見公主殿下。”
    蕭月微微頷首，示意二人落座，隨即將賬本取出放在桌上。
    “不必多禮，這是從天馬幫巡防堂主趙千羽處得到的賬本，記錄了馬如風與北商往來的黑賬。”
    陸明軒仔細翻閱賬本，神色漸趨凝重，“果然傳聞並非無的放矢，馬如風借邊軍戰馬交易之便，暗中將優質戰馬高價販賣給北商，以次充好，中飽私囊。”
    嚴清風補充道，“更嚴重的是，北戎部落並不缺少戰馬，卻還讓北商購入優質戰馬，所謀甚大。”
    三人的麵色都有些凝重。
    黑馬城再往北百餘裏便到了邊城，往外更是成片的天然草場。
    北戎部落從不缺少戰馬，更不缺少優質的戰馬。
    雖然他們的馬匹沒有如天馬幫這裏精心培育，但是天然的野性卻超過天馬幫的馬匹許多。
    兩者在衝刺速度和耐力方麵各有優劣。
    嚴清風繼續說道，“朝中諸位大臣推測，這北戎部落可能是要裝備一支部隊。”
    對於騎兵來說，一人雙馬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一馬長途奔襲，一馬臨陣衝刺。
    蕭月聞言搖頭，“若隻是為了組建精銳騎兵，北戎大可自行培育，何必冒著風險通過天馬幫大量購入？這其中定有蹊蹺。”
    她指向賬本上幾筆特別標注的交易，“你們看，這些購入的馬匹都是最能負重的‘烏雲駒’，而且集中在上個月。”
    “北戎騎兵向來輕裝簡從，要這麽多負重馬做什麽？”
    陸明軒神色一凜，“公主的意思是…他們可能在為運送攻城器械做準備？”
    這話讓三人都沉默了。
    北戎騎兵雖然驍勇，但向來不擅攻城。
    若真讓他們獲得了足夠的負重馬匹來運輸投石機，衝車等重型器械，邊境城池的防守將麵臨巨大威脅。
    “必須立即徹查。”蕭月起身，目光決然。
    “陸指揮使，你帶人暗中控製天馬幫與北商的聯絡點。”
    “嚴主事，你負責清查近年所有與北戎往來的馬匹交易記錄。”
    她頓了頓，又道，“至於馬如風……我親自去會會他。”
    陸明軒立即拱手，“卑職領命，隻是殿下，馬如風此人老奸巨猾，且在天馬幫經營多年，您單獨前往恐怕……”
    “無妨。”蕭月語氣平靜，“你派人先把天馬幫的人員控製起來。”
    現在還不知道天馬幫到底有多少人參與此事。
    蕭月也沒有耐心去一個個探查，現在既然陸明軒帶了人過來，自然是要用上他們。
    曆來幫派都不會與朝廷作對，或者說，不會明麵上與朝廷作對。
    蕭月回來後把消息帶給顧達。
    顧達瞪著蕭月，問道，“你還想去會會馬如風？現在大勢已定，這種事就沒有必要了吧？”
    蕭月輕輕搖頭，“那馬如風武藝高強，萬一被他逃脫了可不好，這種賣國求榮的賊子一定要受到嚴懲。”
    顧達笑道，“你說馬如風當初非要把我們強行留下幹嘛？飛馬令的下落現在根本就無人關心。”
    “或許他當初留下我們，本就是想找個替罪羊。”蕭月若有所思，“若事情敗露，便可把一切推給移花宮。”
    顧達嗤笑一聲，“可惜他打錯了算盤，移花宮既神秘，又不神秘。”
    “明日我們一起去會會天馬幫。”
    蕭月驚訝道，“師兄明日也要過去？”
    顧達點點頭，“明日我們在行動之前去向馬如風告辭，然後趁著他要和官兵對峙之際，趁其不備，一舉拿下。”
    蕭月：“……”
    陸明軒辦事極為利落，第二天，在顧達和蕭月進去後，一隊精銳官兵已悄無聲息地包圍了天馬幫總壇。
    與此同時，幫中各重要頭目也都被控製起來。
    馬如風正臉色鐵青的坐在主位上，四周幫眾個個神情緊張。
    顧達和蕭月倒是神情平靜，眼下情形都和先前預料的一樣。
    顧達開口道，“馬幫主，這些朝廷官兵為何前來此處？看樣子來勢洶洶，莫不是馬幫主惹到了他們？”
    馬如風強作鎮定，“我天馬幫向來安分守，替朝廷養馬，從沒有做過違背朝廷之事。“
    陸明軒走進大廳，將賬本擲於他麵前，“馬幫主還要狡辯嗎？與北商勾結，倒賣戰馬，這些證據夠不夠？”
    馬如風看到賬本，臉色驟變。
    他從沒想過這本賬冊會落入了官軍手中，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他昨晚查看的時候，明明還在暗格中，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馬如風怎麽想也想不明白，這本賬本除了他幾乎沒有人知道。
    要是顧達知道他心中所想，非得嗤笑兩聲。
    馬如風明明就是被親近之人所背叛，調換一本賬冊再容易不過。
    他視線掃過周圍的一個個幫眾，大多都是一臉茫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他突然暴起發難，一掌拍向身前一名幫眾。
    他這一掌蓄勢已久，掌風淩厲，把人拍得飛了起來，直直向門口撞去。
    陸明軒連忙側身躲避，身後官兵被撞倒一片。
    “動手！跟他們拚了！”馬如風大喝一聲。
    但除了寥寥幾人，大多或是沉默不言，或是直接放下了兵器。
    要說先前可能還會追隨馬如風，可馬如風剛才親自對他們下手，讓眾人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恐懼。
    陸明軒已經帶著人和馬如風交上了手。
    這馬如風不愧是成名已久的江湖高手，麵對十餘人的圍攻竟然都不落下風。
    眼看掌風又要拍到一名官兵身上，一道劍光如穿雲破曉。
    正是蕭月的顧影劍後發先至，劍尖精準的刺中馬如風的後心。
    馬如風踉蹌後退，不可置信的看著胸前綻開的血花，“你…你為何……”
    “押下去。”蕭月收劍入鞘，神色清冷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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