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達隻是簡單檢查了一下床上病人的情況。
    這種長時間昏迷的情況大多都跟大腦相關，對於現在的條件，檢查大腦幾乎不可能。
    他翻開病人的眼瞼，仔細觀察瞳孔的反應。
    指尖碰觸到頸動脈時，能感受到微弱而紊亂的搏動。
    病人的情況真的已經很不好，這裏又沒有現代的護理和醫療條件。
    比如現在病人的肺部，顧達猜測就可能聚集著大量的分泌物。
    對於常人來說，會通過咳嗽或者打噴嚏把這些病菌弄出體外，對於昏迷的人來說隻是這點就極難。
    “可否說說病人受傷的情形？”顧達向屋中人問道。
    他暫時沒有打算去院中詢問那婦人，這裏麵的人肯定詢問過了，顧達暫時問他們也是一樣。
    溫清泉示意沈清荷展開一疊醫案，上麵記載著病人是被人擊中了後腦才導致如此。
    “他是被開山掌所傷，送來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張長老說道。
    顧達不知道這開山掌是一門什麽樣的武功，從名字看，顯然是一種威猛霸道的功夫。
    被這樣的掌法擊中的頭部，竟然還能存活這麽久。
    不知道是這人武功高強還是幸運，現在看，也有可能是不幸。
    顧達輕輕撥開病人後腦的頭發，果然在枕骨位置發現個暗紫色的掌印。
    指痕邊緣已經泛青，卻仍能看出當初這一掌的狠辣。
    “開山掌是裂石寨二當家的獨門絕學。”溫清泉歎息道，“據說能震碎青石板。”
    “李鏢頭硬接這掌後還能撐到現在，全憑他幾十年內功根底。”
    顧達指尖撫過那個觸目驚心的掌印，忽然感覺到細微的骨裂。
    在缺少影像學檢查的當下，他隻能憑借觸感在腦海中構建損傷模型。
    這就像隔著錦囊猜物，卻要判斷其中明珠裂了幾道紋。
    不過，暫時還是先要穩住病人的體征。
    “取些淡鹽溫水來。”顧達頭也不抬地吩咐，“再加少許蜂蜜。”
    沈清荷立即端來藥盞。
    顧達扶起病人，將特製的電解質溶液緩緩喂下。
    不過半盞茶工夫，那紊亂的脈搏竟漸漸平緩，青灰的臉色也透出些許血色。
    “這…”張長老忍不住上前把脈，“雀啄脈竟轉為滑脈？”
    顧達用布巾擦拭病人額角的虛汗，“暫時穩住了，但若不能解決顱腦損傷……”
    “而且病人的所需的營養也跟不上，不能用米湯和湯藥了，需要用流食。”
    “昏迷之人如旱地枯苗，強灌湯藥反傷根本。“顧達指向病人微微起伏的胸膛，“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讓養分如春雨浸土般徐徐滲入。”
    窗外忽然傳來細微響動，隻見那位李娘子正扒著窗欞，手中緊緊攥著個褪色的平安結。
    一名長老這時說道，“我們已用金針引出他顱內的淤血，至於其他的方麵，我們無能為力，總不能打開他腦袋瞧瞧吧。”
    顧達從小家夥刷出的係統醫院的技能書裏學到了很多醫療技能。
    但再好的現代醫學技能也需要條件和環境啊。
    你總不能眼睛當x光使用，一眼就能看穿內部的情況吧。
    正當顧達沉吟時，溫清泉道，“不如我們先出去，到外麵再行討論？”
    顧達點點頭，這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想出來的事情。
    即使是現代的醫療條件，昏迷這麽久變成植物人的概率也遠大於蘇醒的概率。
    顧達心中還有些於心不忍。
    但在場的溫清泉等人卻都麵色如常，顯然已經是早已見慣了這種事情。
    藥王穀的醫師手段高明，但也不是什麽情況都能治好。
    眾人回到了百草堂，溫清泉詢問了剛才的情況。
    顧達便把先前跟徐若竹講述的情況又慢慢講述了一遍。
    溫清泉聽罷沉吟良久，忽然歎道，“顧小友這番‘平衡之道’，倒讓老夫想起《內經》所言‘陰平陽秘，精神乃治’，隻是……”
    他目光如炬地看向顧達，“小友這般年紀，竟能將人體奧秘參悟至此，不知師承何處？”
    沈清荷開口道，“師父你忘了，顧先生可是移花宮的高足。”
    正在這時，蕭月、秦天然帶著三個小家夥來到了百草堂。
    小家夥進門沒想到又遇到了這麽多人，先前興衝衝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她小心的走到了顧達身邊，問道，“顧達，你在這兒做什麽呀？”
    顧達笑著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回道，“剛才去看了一個病人，現在在討論他的病情。”
    “哦。”小家夥原本還想告訴他院裏的仙氣已經沒有了，此刻卻也沒再開口了。
    秦天然問道，“顧師兄，這裏可是藥王穀，還需要你來看病嗎？”
    這話讓堂中幾人麵色微變。
    顧達解釋道，“我隻是過來看看，畢竟我所學的醫術跟藥王穀不是一個流派的。”
    秦天然說道，“你是說跟百煉山莊時一樣，你又懂一個流派的醫術？”
    她輕輕捅了捅顧達，又小聲的說道，“這麽說，也是遠超時代的醫術了？”
    顧達並沒有回答。
    蕭蘭已經替他回答了，“秦姐姐，大師兄可是治好了月兒姐的風寒之症，那個時候太…大夫都說月兒姐活不了幾天了。”
    蕭月生病這件事秦天然也是聽說過的，傳言是被一位神醫所救。
    隻是她沒有想到，這位神醫竟然就是顧達。
    溫清泉聞言神色微動，目光在顧達與蕭月之間流轉，“風寒之症雖常見，但若到藥石無效的地步……”
    他忽然起身走向蕭月，“姑娘可否讓老夫一探脈象？”
    蕭月順從地伸出手腕。
    當溫清泉的指尖觸及其脈門時，眼中頓時閃過驚異，“這…姑娘曾經寒氣入骨，傷及心脈，如今竟恢複得如此完好？”
    他轉而凝視顧達，“莫非少俠用了什麽特殊的祛寒之法？”
    顧達搖搖頭，回道，“我隻是簡單用了一些藥物。”
    溫清泉好奇道，“少俠用了何種藥物，竟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顧達不知道該怎麽去解釋，這比在百煉山莊可難以解釋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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