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鳳棲於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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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嵩陽一舉挑了華山派,更加風光得意。意氣風發之下決定再上恒山。反正就是一群尼姑,女流之輩,收編起來易如反掌;反正有北宮無我兜底,就算令狐衝問罪,我也是奉命行事,讓令狐衝去火拚北宮無我;自己再滅了恒山派,那剩下的衡山泰山更加暢通無阻;拿下無嶽劍派,除了能升官發財,還能圓了老爺子當年並派未遂的夢,也報了他老人家還沒成功就成仁的大仇。
    不一日,左嵩陽就帶著原班人馬上了恒山派。並以嵩山派的名義遞上拜帖。
    恒山派現任掌門還是當年令狐衝指定的定閑師太的二弟子儀清。
    脾氣火爆的大弟子儀和與儀質、儀琳儀真為四大長老。儀字輩的還剩有儀文儀敏和秦絹鄭萼兩位俗家弟子。其餘派眾皆是更晚一輩,大都是年輕女尼,也有些俗家女弟子。加上於嫂,還是有住在恒山派旁邊的不戒大師與啞婆婆,差不多兩百人左右。
    由於令狐衝當時任恒山掌門,所以十年前的武林浩劫中,本來實力最弱的恒山派反而是五嶽劍派中實力保存最多的一派。當時儀清雖然武功不如大師姐儀和,但她成熟穩重,心思縝密,目光長遠,心胸寬廣,做人做事麵麵俱到,所以令狐衝才把掌門之位傳給了儀清。
    結果她也沒讓令狐衝失望,在她的領導下,恒山派日漸興盛。派中弟子大都得到過令狐衝親傳劍法。所以恒山派近兩年來人才輩出,勢頭強勁,隱有追趕九大門派之勢,風頭甚至蓋過峨眉。
    由於事出倉促,派中並沒有製定好對抗錦衣衛的方法。儀清隻能硬著頭皮,率眾人將錦衣衛迎接進殿。分賓主坐下。
    隻見堂上一邊坐著恒山派儀清儀和儀真、儀質。一邊是左嵩陽,莫千軍,馮浩然,餘仇,餘恨。
    儀清開門見山道:“我恒山派近十年不參與江湖事。雖說我們同為五嶽劍法,但我恒山派皆是女流之輩,也甚少與嵩山派打交道,與錦衣衛更是風牛馬不相及。不知道左師兄今日率眾前來不知何事”?
    左嵩陽:“久仰儀清師妹領導有方,使恒山派蒸蒸日上,已然成就名門大派之風。今日得見恒山派一片欣欣向榮、威嚴肅穆之象確實名不虛傳。我想定閑定逸定靜三位師太泉下有知,也當含笑九泉”。
    “然而,當今魔教猖獗,大有吞並武林之勢。前不久括蒼山括蒼派老神仙蒼鬆命喪那魔教“黃螣法王”之手,堂堂名門正派不得不加入那惡名昭彰的日月神教,受盡屈辱。想那魔教高手如雲,行事不擇手段。我擔心貴派皆是女流,要是魔教上了恒山,後果難以想象啊。我錦衣衛都指揮使北宮大人功參造化,運籌帷幄,他本為國為民,更願為武林正道堅守正義,盡綿帛之力。再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所以特派我來保護恒山派,隻要將我錦衣衛“十方玄鑒司”的招牌掛在恒山派門扁上,就算魔教猖狂如廝,想要踏上恒山,恐怕也得惦量惦量”。
    一番話擺明是要強行收編恒山派,要把整個恒山派變成錦衣衛的旗下產業。
    脾氣火爆的儀和再也忍不住了:“左師兄言之差矣。你嵩山派甘為朝廷爪牙,那是你們的事。我恒山派雖是一介女流,但我們不畏強權,不懼生死。我習武之人,自當堅守正義,寧死不屈;再者我們出家之人,自守本心,淡泊名利,不便為官效力。朝廷鷹犬我們不做;魔教妖人,我們更不會做。隻要魔教敢上恒山,就是身死派消,我恒山派也當戰至最後一人”。
    左嵩陽看向儀和道:“這位師姐想必是儀和師姐了,早聞大名。我知道恒山派儀和師太才是恒山派中第一高手,脾氣又是剛正不阿。你自是不懼魔教妖人。然而那魔教不但高手眾多,手段更是陰毒無比。假如那魔教教眾上得山來,並不殺你們,隻是不計手段的下毒下藥控製你們,讓你們活著受盡侮辱。這個後果,我想貴派這些年輕貌美,潔身自好、清靜修身、善良祥和的師姐師妹們是否也無懼無畏”?
    儀清抬手阻止了還要說話的儀和。道:“左師兄今日不達目的是不罷休了”?
    左嵩陽道:“正是。我本為國為民,為了武林正道,自當當仁不讓。”
    儀和再也不顧掌門阻止:“呸,你身為名門正派一派掌門,親手葬送嵩山派,甘為朝廷鷹犬。你持強欺壓武林同道,還說為國為民當仁不讓,無恥之徒,你這是想巧取恒山派,隻怕魔教的豪奪也比你敢做敢當些。別人怕你嵩山派,我恒山派雖是女流之輩,卻也不懼。有本事就別仗人多,咱們單獨比過”。
    左嵩陽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果然是大師姐,有本事有魄力。我便成全你。叫你心服口服。你隨便劃道,我接著”。
    儀和道:“什麽道不道?你先打敗我再說道”。
    左嵩陽並不急,反而看向儀清道:“掌門師太怎麽說”?
    儀清道:“左師兄今日不達目的不罷休;我恒山派雖是女流,也不甘心束手就擒。要比就比個結果出來才有意義。我們也效仿前輩英豪們當年在少林寺,正派與魔教的賭鬥。三戰兩勝。敗的一方任憑處置。左師兄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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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儀清想到自己和儀和師姐加上儀真師妹三人都不輸那左嵩陽,左嵩陽那方除了左嵩陽,最厲害的就是那四位百戶,雖然看得出也是高手,但最多與儀琳師妹一個水準,尚不及儀質,更不用說與自己和儀和師姐比。如此三打二勝,己方穩勝。
    左嵩陽道:“掌門不愧是掌門,此法甚好,咱們點到為止,也不傷和氣。但我就一個條件,你我雙方由自己決定誰出戰,對方不得幹涉”。
    儀清掃了一眼錦衣衛人眾,再次確認了錦衣衛就在座的四位百戶和左嵩陽為一流高手。其他再無特別出眾的高手。於是正要點頭答應。突聽門外遠處傳來一聲:“且慢”。聲若奔雷,影若疾風。聲落人到。
    正是不戒大師。看著眼前鐵塔也似的魅偉和尚,左嵩陽事先早已將恒山派調查的一清二楚,自是知道來人是誰。抱拳向不戒和尚道:“晚輩嵩山左嵩陽見過不戒大師”。
    不戒大師:“左家小子,果然像你爹一樣一肚子壞水。既然要比武,怎麽少得了灑家?當年令狐衝為掌門時,灑家便已入了恒山派的”。見儀清要說話,不戒對儀清道:“掌門不必多言,掌門你自然知道我是什麽時候加入恒山派的,你也知道我並未被逐出門牆。所以恒山派的事我也有份”。
    左嵩陽道:“正是,不戒大師也是恒山派。我們本不幹涉雙方由誰下場”。左嵩陽也深知不戒武功卓絕,如能收為己用,實為一大臂助。
    說罷,左嵩陽往前一站,“第一場就由我來上場。你們請便”!
    儀和更不答話,立刻拔劍飛身而上。 “師太,請!”左嵩陽聲若金鐵交鳴,長劍“嗆啷”出鞘,正是嵩山派起手式“萬嶽朝宗”!劍尖微顫,一股山嶽傾倒般的磅礴氣勢已籠罩全場。他身形不動,劍氣卻如實質般迫向儀和。
    儀和師太雙劍在手,神色凝重如水。麵對這威壓,她不退反進,雙劍在胸前畫出一個渾圓,正是恒山劍法“飛花點翠”的守禦之姿。“叮叮”幾聲脆響,看似輕巧地將來襲劍氣卸開,同時腳下步法如行雲流水,一個側滑,反手一招“彩雲追月”,劍光如電,直刺左嵩陽右肋!
    左嵩陽冷哼一聲,身形微側,手中長劍化作一片青光,“疊翠浮青”瞬間展開!劍影重重,如層層疊疊的鬆針攢刺,剛猛迅捷,將儀和的攻勢盡數封擋。金鐵交鳴之聲密如驟雨,兩道人影在方寸之地高速騰挪。儀和雙劍舞動,恒山劍法嚴謹綿密的特性發揮到極致,“萬流歸宗的守禦劍氣在她周身隱隱流轉,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左嵩陽那開碑裂石般的剛猛劍勁竟被巧妙化去大半。她偶有反擊,“白虹經天”劃出的弧光總能精準地指向左嵩陽劍勢轉換間的細微破綻,迫其回防。
    五十招轉瞬即逝。
    嵩山劍法原本比恒山派劍法高明不了多少,但恒山派劍法在令狐衝參考華山石洞中五嶽劍法後改良頗多,甚至融入了魔教十長老破解五嶽劍法的招式理念在內,嵩山劍法就比恒山派劍法遜色不少。
    左嵩陽久攻不下,眼中寒芒更盛。他驀地劍勢一收,左掌猛然拍出!掌心赤紅如火,空氣瞬間灼熱扭曲——大嵩陽神掌!一股熾熱剛猛的掌風如熔岩洪流,排山倒海般壓向儀和。這一掌剛猛無匹,掌風範圍極大,避無可避!
    儀和師太雙劍疾點地麵,借力身形如風中柳絮般疾退,同時雙劍在身前舞成一團光幕,恒山內力全力運轉,試圖以柔克剛化解這灼熱掌力。“轟!”一聲悶響,掌風與劍幕劇烈碰撞。儀和悶哼一聲,連退三步,氣血翻湧,握劍的手微微發燙,雖未受傷,但內息已被震得有些紊亂。她深吸一口氣,恒山心法的韌性顯現,內力迅速平複。
    儀和全仗身法,以柔克剛,以靜製動,又纏鬥良久,百招已過。左嵩陽見掌力未能建功,眼神更顯陰沉。他長劍再起,招式愈發狠辣,“開門見山”直劈儀和頂門,勢若奔雷!儀和雙劍交叉上格,硬接這石破天驚的一劍。“鐺!”巨響震耳欲聾,儀和腳下的青石竟被踩出寸許深的腳印,雙臂酸麻。但她韌性驚人,格擋瞬間,雙劍一絞一引,竟借力打力,身形如鬼魅般欺近,正是“清風襲月”,長劍如毒蛇吐信,直指左嵩陽持劍手腕的“神門穴”,快、準、狠!
    左嵩陽瞳孔一縮,這反擊時機妙到毫巔!他手腕急沉,險之又險地避開劍尖,但袖袍已被劃開一道長口。一絲驚怒掠過心頭,便不再保留。
    戰至一百五十餘招。左嵩陽周身氣勢陡然一變,一股刺骨的寒意毫無征兆地爆發開來!擂台上溫度驟降,他手中長劍上竟凝結出肉眼可見的淡淡白霜,劍身周圍水汽凍結成細小冰晶——寒冰真氣!他劍法風格陡變,不再是純粹的剛猛,而是融入了一股陰寒刺骨的詭異勁力。“天外玉龍”!他身形拔地而起,淩空下擊,劍尖寒氣凝聚如一條冰晶之龍,帶著凍結一切的森然殺意,直撲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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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儀和頓覺一股陰寒至極的內力透過劍風侵襲而來,試圖凍結她的經脈,遲滯她的內力運行。她麵色一白,恒山心法雖堅韌,對這獨門寒氣也感吃力。她咬緊牙關,內力催至頂峰,雙劍猛然插入地麵,以劍為軸,全身功力爆發,“萬流歸宗”的防禦旋渦被催發到極致!一個由無數細小劍氣組成的、近乎實質的旋渦在她身前急速旋轉,硬撼那冰龍一擊!
    “嗤嗤嗤——轟!”
    冰寒劍氣與恒山劍渦猛烈碰撞、湮滅!寒氣四溢,地麵瞬間凝結一層薄霜。巨大的衝擊力下,儀和師太“哇”地噴出一小口鮮血,身形踉蹌後退,臉色蒼白如紙,顯然受了內傷,恒山劍渦被強行破開!左嵩陽也並非毫發無損,強行催動寒冰真氣發動如此強攻,他臉色也掠過一絲不正常的青白,氣息微窒。
    勝負之機,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儀和受傷後退,身形不穩,守禦出現了一絲極其短暫的遲滯。左嵩陽這等絕頂高手豈會放過?他落地瞬間,強壓翻騰的氣血,眼中厲芒爆射!他棄劍不用,雙掌齊出,左手是熾熱如火、剛猛無儔的“大嵩陽神掌”,直擊儀和胸口,聲勢駭人;但這一掌竟是虛招!真正的殺招藏於右手——他右手並指如劍,指尖凝聚著一點幽藍深邃、幾乎將光線都凍結的極寒內力,無聲無息,快如鬼魅,後發先至,直點儀和師太因全力格擋掌力而暴露的右肩“肩井穴”!這正是他將“寒冰真氣”凝練到極致的陰毒一指!
    儀和師太雙劍正全力格擋那聲勢浩大的掌力,萬沒料到真正的致命威脅是這無聲無息、陰寒刺骨的一指!待她驚覺,那點幽藍寒芒已近在咫尺!她勉力扭身,雙劍回援已是不及。
    “噗!”
    一聲輕響,那蘊含“寒冰真氣”精髓的一指,終究未能完全避開,點中了儀和右肩外側。一股極寒內力瞬間透體而入!儀和師太如遭電擊,全身猛地一顫,右半邊身體瞬間麻木僵硬,經脈仿佛被冰封,恒山內力運轉驟然停滯!手中短劍再也拿捏不住,“當啷”一聲掉落在地。
    左嵩陽一擊得手,也並未追擊,他迅速後撤一步,臉色蒼白更甚,胸口劇烈起伏,強行壓製著內力反噬和消耗過劇的虛脫感。剛才那凝聚畢生修為的虛掌實指,外加催動極致的寒冰真氣,對他亦是極大的負擔。
    儀和師太左手拄劍,單膝跪地,右臂無力垂下,臉上血色褪盡,牙關緊咬,身體因寒氣侵襲而微微顫抖,正全力運功抵抗那侵入體內的極寒真氣,試圖化解。勝負已分!
    左嵩陽強提一口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疲憊:“承讓了,師太。恒山劍法,守禦之精,韌勁之強,左某……領教了”。 他看向儀和的眼神深處,除了勝者的倨傲,竟也有一絲未能完全掩飾的忌憚與凝重。這一戰,他雖勝,卻贏得凶險萬分,幾乎耗盡心力,寒冰真氣也未能完全擊垮恒山內力的韌性。
    儀和師太緩緩抬頭,雖敗,眼神依舊清澈堅定。她左手艱難地合十行禮,聲音因寒氣而微顫:“左掌門……寒冰真氣……名不虛傳。儀和……輸得心服。” 她知道,若非那陰寒刺骨、凍結內力的奇功,左嵩陽想破開她兩百招的滴水防守,難如登天。
    寒氣未散,灼熱猶存。一場融合了剛猛劍掌與陰寒內力、綿密防守與致命反擊的巔峰之戰,終於在第二百招後,以嵩山左嵩陽的險勝落下帷幕。觀戰之人無不屏息,心中駭然,嵩山武功的霸道詭譎與恒山防禦的堅韌不屈,皆在此戰展現得淋漓盡致。
    儀清見左嵩陽並未要退場之意,皺眉道:“請問貴方第二場由誰出場”?
    左嵩陽輕咳兩聲,道:“還是由在下領教吧”!
    儀清道:“你剛戰鬥一場,原本貧尼不該趁人之危,但事關本派存亡,貧尼也顧不上這些許個人虛名,這第二場就由……”
    儀清尚未說完,不戒和尚道:“第二場由灑家來會會左家小兒”。說罷,提了重達八十八斤的镔鐵禪杖縱身上場。不戒知道事關重大,也不敢托大,神色極是穩重端莊。
    儀清也不阻止不戒大師。她知道己方已輸了一場,這第二場萬萬輸不得。自己比大師姐武功也高不了多少,萬一左嵩陽藏拙,自己再輸一場,恒山派就完了。不戒大師功力遠勝自己。他勝一場後,自己再出場,應該是十拿九穩的勝了第三場,如此一來,恒山派就算暫時保住了。她身為一派掌門,於個人榮辱皆看淡,若能保住恒山派,自己個人安危名譽皆不重要。
    “看杖!”不戒毫無客套,一聲暴喝,禪杖已化作一片烏沉沉的黑影,挾著風雷之聲兜頭蓋臉砸下——“瘋虎跳澗”!這一杖毫無花巧,純粹是沛然莫禦的巨力,空氣被擠壓發出爆鳴!
    左嵩陽眼神一凝,深知這莽和尚十年前已是能擠進當世前十的頂尖高手,現如今功力隻會更加精純老練。這一杖力道驚人,不敢硬接。身形如鬼魅般側滑,玄色披風被杖風撕開一道裂口。他長劍出鞘,“嗤”一聲,寒冰真氣透劍而出,一式“疊翠浮青”,劍光如鬆針攢刺,寒星點點,直襲不戒周身要穴,試圖以精妙劍法克製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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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好涼快!”不戒不閃不避,狂笑中混元一氣功流轉全身,皮膚泛起古銅色光澤。“叮叮當當”一陣急響,寒冰劍氣刺中他胸腹手臂,竟如中金鐵,隻留下點點白痕!同時,他禪杖橫掃,“怒象崩山”!烏光如怒濤排空,範圍極大,逼得左嵩陽不得不騰空躍起。
    不戒得勢不饒人,禪杖舞動如瘋魔降世,“倒卷天河”自下而上撩擊,“夜叉探海”專打下盤,杖影重重,罡風呼嘯,竟將左嵩陽逼得連連後退,隻能以“千古人龍”、“玉井天池”等大開大闔的嵩山劍招勉強格擋卸力。每一次禪杖與長劍交擊,都爆出震耳欲聾的金鐵巨響和刺目的火星,左嵩陽握劍的手臂被震得微微發麻,寒氣竟一時無法侵入對方渾厚的內力防禦圈。群雄看得目瞪口呆,從未見過有人能將堂堂嵩山掌門逼得如此被動!
    左嵩陽目光愈發冰冷。他看出不戒杖法雖猛,但招式轉換間因力量過大而稍顯遲滯,且過於依賴護體硬功。他劍法陡然一變,不再硬拚,身法“登萍渡水”施展到極致,化作一道黑色遊龍,繞著不戒疾走,劍招變得陰柔詭譎。“天外玉龍”淩空一擊即走,“開門見山”虛晃一槍,更多以“寒冰真氣”隔空侵襲。
    絲絲縷縷至陰至寒的氣息,如同跗骨之蛆,不斷透過杖風劍影,試圖鑽入不戒的毛孔經脈。不戒的狂笑漸收,眉頭微皺。他內力雖渾厚精純,能抵禦大部分寒氣,但左嵩陽的寒冰真氣歹毒刁鑽,無孔不入,且持續累積。漸漸地,不戒感覺手腳動作似乎比平時慢了半分,體內奔騰如江河的內力,也仿佛被投入了無數細小的冰碴,運行開始出現一絲不易察覺的凝澀。他那古銅色的皮膚上,開始凝結出細小的白色霜花,每一次呼吸都帶出淡淡的白霧。混元一氣功的防禦,正在被這無休止的陰寒之力緩慢侵蝕!
    “賊廝鳥!凍死你佛爺了!”不戒怒吼,禪杖“橫掃千軍”逼退左嵩陽,猛地深吸一口氣,胸口如風箱般鼓起,少林正宗內力如火山爆發,“金剛怒目”!他周身氣勁勃發,震碎體表寒霜,禪杖化作一道撕裂空氣的烏虹,直搗左嵩陽心窩!這是凝聚全身功力的一擊,快如奔雷,勢不可擋!
    麵對這搏命一擊,左嵩陽眼中非但無懼,反而閃過一絲計謀得逞的寒光!他竟不閃不避,棄劍於地!雙掌在胸前瞬間交錯變幻,一股截然相反、熾烈如熔岩的氣息猛然從他體內爆發!原本彌漫的刺骨寒氣瞬間被驅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焚盡八荒的灼熱!
    九陽神功!隻見左嵩陽雙掌赤紅如烙鐵,掌心甚至隱隱透出金紅光芒,周圍的空氣被高溫炙烤得扭曲變形——大嵩陽神掌!但與之前不同,這掌力融合了九陽神功的至陽至剛,威力何止倍增?
    “來得好!”左嵩陽暴喝一聲,雙掌齊出,毫無花巧地迎向那雷霆萬鈞的渾鐵禪杖!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仿佛隕石撞擊山嶽!
    赤紅灼熱的掌力與烏沉剛猛的杖影狠狠撞在一起!刺目的光芒與狂暴的氣浪瞬間炸開,演武坪堅硬的青石板以兩人為中心寸寸龜裂、翻飛!離得近的功力稍低的觀戰者被氣浪掀得東倒西歪,駭然失色。
    僵持!僅僅一瞬!
    不戒和尚感覺一股難以想象的灼熱巨力,如同火山爆發般順著禪杖狂湧而來!這力量不僅剛猛絕倫,更蘊含著焚經灼脈的恐怖熱浪!他引以為傲的少林混元一氣功,竟在這霸道威猛力量麵前劇烈震蕩!護體罡氣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嚓”脆響!
    “呃啊!”不戒一聲悶哼,虎口瞬間崩裂,鮮血淋漓!那柄伴隨他縱橫江湖的渾鐵禪杖,竟被硬生生震得脫手而飛,“嗚”地一聲呼嘯著插入遠處山岩!他魁梧如山的身軀如同被巨錘砸中,踉蹌著“蹬蹬蹬”連退七八步,每一步都在碎裂的青石上留下深深的腳印!胸口如遭重擊,氣血翻騰如沸,喉頭一甜,一縷鮮血已從嘴角溢出。更可怕的是,那九陽熱勁混合著殘留的寒冰真氣,在他經脈內左衝右突,冰火交煎,痛楚難當!
    左嵩陽豈會放過這稍縱即逝的戰機?他強壓下強行催動九陽神功帶來的氣血翻湧此功他亦未臻化境,強行融合寒冰與九陽,自身負荷極大),身形如附骨之疽,緊追而至!趁不戒立足未穩、內息紊亂、兵器脫手之際,他右掌赤紅光芒再熾,九陽大嵩陽神掌的灼熱掌風已籠罩不戒胸腹!
    這一掌若拍實,縱使不戒鋼筋鐵骨,也必被焚心裂肺!
    “瘋和尚,你的破綻在笑得太響!”左嵩陽冰冷的聲音如同死神的宣告。
    不戒雙目圓睜,狂態盡斂,隻剩駭然與不甘。他勉力提聚殘存內力於雙臂交叉格擋,混元一氣功光芒黯淡。
    “砰!”
    沉悶的掌擊聲響起。左嵩陽的赤紅手掌印在了不戒交叉的雙臂之上!
    “哢嚓!”細微的骨裂聲清晰可聞!
    “噗——!”不戒再也壓製不住,一大口鮮血狂噴而出,血霧在空中便被殘留的灼熱掌力蒸發大半!他那龐大的身軀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被剛猛無儔的掌力轟得離地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十丈開外的碎石堆中,煙塵彌漫。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但雙臂劇痛欲折,體內冰火兩重天肆虐,經脈如被撕裂,一時竟提不起半分力氣,隻能半跪在地,大口喘息,鮮血不斷從口鼻滲出,染紅了虯髯和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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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嵩陽緩緩收掌,臉色也顯出一抹異樣的潮紅,隨即被他強行壓下,呼吸略顯急促。強行融合並爆發寒冰真氣、九陽神功、大嵩陽神掌三重力量,對他亦是極大的負擔。他站在原地,玄衣在未散的熱浪中微微鼓蕩,腳下是碎裂的凍土與焦痕。他冷冷地看著掙紮的不戒,聲音依舊冰寒,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承讓了,大師。你的神力,左某生平僅見。” 他心中也暗自凜然,若非最後冒險動用未純熟的九陽神功,以陽克陽,強行破開對方混元一氣,此戰勝負猶未可知。這瘋和尚,實乃勁敵!
    不戒和尚喘息半晌,猛地抬頭,抹去嘴角鮮血,眼中雖有不甘,卻也有一絲服氣,他生性豪邁豁達,連連大笑四聲,聲震屋瓦,傳遍山穀,:“哈,哈,哈,哈,呸!”又吐了一大口血,道“好…好一個冰火兩重天!左小子…老和尚…服了你的手段!” 他知道,百招之內,自己確實敗了,敗在那匪夷所思、剛猛霸道更勝自己一籌的九陽神功催動的大嵩陽神掌之下。
    嵩山峰頂,寒氣未散,熱浪猶存,碎石遍地,禪杖深嵌岩壁。一場至剛至陽、瘋魔對冰火的驚世之戰,在第九十九招落下帷幕。左嵩陽之名,因這融匯冰火的恐怖一掌,更添一層令人心悸的光環。而不戒和尚那撼山動嶽的瘋魔之力,也深深烙印在每一位觀戰者的心中。
    儀清見武功遠勝自己的不戒大師都輸了,左嵩陽武功遠勝自己,當時和大師姐打鬥時,故意藏拙裝出險勝,來麻痹自己。不過己方已然輸了兩場,隻得上前道:“我恒山派雖是女流之輩,但也言出必行。恒山派願聽由左千戶安排”。
    眾恒山弟子均是憤憤不平,紛紛請戰,誓死扞衛恒山派周全。
    儀清厲聲喝道:“眾弟子聽令,如還認我為掌門,立刻收起武器,各回房間等候千戶發落。不得召喚,不準上前廳來”。
    眾弟子見平時溫和端莊的掌門似是真怒了,當下不敢再言,由是氣憤填膺的退下峰去。
    儀清又對儀真儀質道:“你二人去吩咐廚房準備山上錦衣衛的夥食,一並吩咐後勤師姐妹們盡量多騰些房間出來供大人們居住”。儀真儀質領命下去。
    於是左嵩陽就與眾錦衣衛在恒山派住了下來。計劃著下一步收了泰山派和衡山派。
    卻說遠在兩公裏外的啞婆婆與儀琳聽得不戒和尚那四聲笑聲,不由大驚失色。
    原來他們一家三口得知錦衣衛上恒山,就知道大事不妙。就立刻準備上山援手。不戒和尚功力遠勝二人,腳程快些,當下對二人道:“灑家先上峰去。你二人隨後來,但不要上峰去,峰上肯定到處有錦衣衛把守,你二人先埋伏在圈外。如果情況不對,我就大笑四聲,意思是風緊扯乎。你二人就迅速下山去找令狐衝。就說恒山派沒了”。
    聽到不戒的笑聲,從笑聲中就知不戒和尚已受了嚴重內傷,錦衣衛中肯定有絕頂高手。不戒都不是其對手。啞婆婆自知更不是對手,為了恒山派,也為了女兒儀琳的安危,當機立斷,拉了儀琳狂奔下山,直奔西湖梅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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