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趙陳就悄悄離開了村子。
    他給村長枕邊放了十兩黃金——係統每日提供的額度才用了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粗布包袱裏還塞著一張字條：買糧種，修水渠，勿聲張。
    宿主確定要介入此事？係統的禦姐音在晨風中顯得格外清冷，黑虎幫雖為地方惡霸，但宿主若大張旗鼓將其剿滅，必會引發連鎖反應。
    趙陳踩著《隨風》身法，在鄉間小路上疾行。道袍下擺被晨露打濕，但他毫不在意。
    玄靈，我昨晚想了一夜。趙陳的聲音異常堅定，我好歹是個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出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今天有能力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自己的良心過不去。
    係統沉默了片刻：宿主這種道德觀念在本世界並不常見。修仙者通常講究清靜無為，少沾因果。
    那是他們。趙陳撇撇嘴，我可是在學習雷鋒好榜樣的歌聲裏長大的。再說了，你不是說我在這世界相當於宗師圓滿嗎？收拾幾個地痞流氓能有什麽因果？
    黑虎幫背後可能涉及當地官府...
    那就更該管了！趙陳一擺手，貪官汙吏欺負老百姓，放在我們那年代是要上紀委通報的！
    係統似乎歎了口氣：提醒宿主，您已偏離人淡如菊的初始設定。
    趙陳聞言卻笑了：誰說的？菊花可是經霜不凋，該硬氣時硬氣得很。我這叫外柔內剛，懂不懂？
    係統沒再反駁，隻是在他腦海中展開一幅地圖，標出了黑虎幫老巢的位置——距離村子約二十裏的一處山寨。
    隨著太陽升高，地勢逐漸變得崎嶇。遠處山巒間，隱約可見一座木質寨牆的輪廓。
    就是那兒了。趙陳放慢腳步，躲在一棵大樹後觀察。
    山寨建在半山腰，隻有一條陡峭的山路可以上去，易守難攻。寨門口站著兩個持刀漢子，正懶洋洋地曬太陽。
    建議宿主智取而非強攻。係統提醒。
    趙陳摸了摸下巴：我有個主意。
    他從係統空間取出那件八寶功德隨心如意道袍，心念一動，道袍變成了破破爛爛的乞丐裝。又抓了把泥土在臉上抹了抹，最後把桃木劍藏進袖中。
    怎麽樣？像不像逃荒的？趙陳小聲問。
    ...出人意料的有效偽裝。係統評價道，但宿主確定要這樣接近？以您的實力...
    這叫戰術。趙陳貓著腰向山寨摸去，先探探虛實再說。
    還沒等他靠近山寨，路旁樹叢中突然跳出三個持刀大漢：站住！幹什麽的！
    趙陳立刻裝出一副惶恐模樣：幾位大爺行行好！小的逃荒路過，想討口飯吃...
    討飯討到我們黑虎幫頭上了？為首的刀疤臉獰笑，正好寨裏缺個刷馬桶的，帶走！
    趙陳假裝掙紮了兩下，就被推搡著上了山。經過寨門時，他注意到牆上貼著幾張通緝令，其中一張畫像下寫著江洋大盜杜殺，懸賞五十兩。
    係統，掃描一下這個山寨。他在心裏命令。
    光幕在腦海中展開，顯示出山寨的三維結構圖。主寨裏約有三十多人，後院還關著幾個衣衫不整的女子，應該是被擄來的。
    趙陳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正廳內，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大漢正大馬金刀地坐在虎皮椅上——正是昨天在村裏遇到的三人之一。看到趙陳被押進來，他眯起眼睛：這乞丐哪來的？
    回幫主，山下抓的，說是逃荒的。刀疤臉諂媚道。
    光頭幫主起身走近，突然覺得趙陳有些眼熟：等等，你這廝...
    趙陳直起腰，抹掉臉上的泥垢，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早上好啊，昨天跑得挺快嘛。
    是...是你！光頭幫主臉色大變，踉蹌後退，那個會禦劍的妖道！
    整個大廳瞬間炸開了鍋。十幾個幫眾抽出兵刃，卻不敢上前，隻是驚恐地看著趙陳。
    妖道多難聽。趙陳撇撇嘴，道袍瞬間恢複原狀，一塵不染的深藍色布料上暗紋流轉，要叫仙長，懂不懂？
    放箭！快放箭！光頭幫主歇斯底裏地吼道。
    嗖嗖嗖三支暗箭從梁上射下，直取趙陳咽喉！
    趙陳不躲不閃，金光咒自動運轉。三支箭撞在淡金色光罩上，發出叮叮叮三聲脆響，無力地掉落在地。
    玩陰的？趙陳冷笑，右手劍訣一引，的一聲，桃木劍從袖中飛出，懸浮在他身前，紫色雷光在劍身上遊走。
    媽呀！真是禦劍術！一個幫眾丟下刀就跑。
    慌什麽！一起上！光頭幫主強作鎮定，從座椅下抽出一把鬼頭大刀，他就一個人！
    二十多個幫眾嚎叫著衝上來。趙陳歎了口氣：何必呢。
    他劍指一揮，桃木劍化作一道紫光射向人群。沒有血腥的穿體而過，劍身隻是輕輕擦過每個幫眾的手腕或腳踝，但接觸的瞬間，紫色雷光就會竄上他們身體。
    啊啊啊！慘叫聲此起彼伏。被雷光擊中的幫眾全都抽搐著倒地，兵器叮叮當當掉了一地。
    光頭幫主見勢不妙，轉身就要往後門逃。趙陳冷哼一聲，桃木劍突然加速，繞到他前方，地一聲插進門框，攔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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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讓你走了嗎？趙陳慢悠悠地踱步過去。
    光頭幫主麵如死灰，突然跪地磕頭：仙長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都是郡守大人指使的！我們收的保護費七成都要上交啊！
    郡守？趙陳挑眉，詳細說說。
    原來這黑虎幫不過是郡守府的白手套，專門替官府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強征暴斂、打壓異己，甚至拐賣人口，無所不為。
    趙陳越聽臉色越沉。他走到虎皮椅前坐下，桃木劍自動飛回他手中：你們後院關的那些女子，怎麽回事？
    那...那是要給郡守大人送去的...光頭幫主冷汗直流，大人他...喜好女色...
    趙陳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實木扶手瞬間化為齏粉。
    宿主，冷靜。係統提醒，您現在的情緒波動可能影響靈力運轉。
    趙陳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他看向瑟瑟發抖的光頭幫主，突然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這樣吧，我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半刻鍾後，黑虎幫所有幫眾被自己的褲腰帶捆成一串，跪在院中。後院被囚的女子也都放了出來，趙陳給她們每人發了十兩銀子作盤纏。
    現在，趙陳站在台階上，俯視著光頭幫主，把你們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都交出來。
    在...在庫房...光頭幫主顫聲道。
    庫房打開後，連趙陳都吃了一驚。裏麵堆滿了糧食、布匹，還有幾個大箱子的銅錢和散碎銀子。
    係統，估算一下這些值多少黃金？
    約合兩百兩黃金。係統很快給出答案，相當於這個村子二十年的收入。
    趙陳點點頭，轉向那些被解救的女子：你們誰知道附近有哪些村子被他們禍害過？
    一個膽大些的姑娘站出來：回仙長，北地郡十八村，沒有哪個沒受過他們欺壓！
    趙陳從係統空間取出五百兩黃金的銀票——今天的額度全拿出來了，你們把這些財物分一分，帶回各自村子。記住，就說是黑虎幫內訌散夥了，別提我。
    姑娘們麵麵相覷，突然齊刷刷跪下：多謝仙長大恩！
    別別別，快起來。趙陳趕緊擺手，趕緊收拾東西回家吧。
    處理完這些，趙陳又回到院中，看著那一串麵如土色的幫眾。
    至於你們...他摸著下巴思考。
    仙長饒命啊！一群人頓時哭爹喊娘。
    閉嘴！趙陳被吵得頭疼，這樣吧，我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我現在就把你們送官...
    我們選二！選二！光頭幫主急道。
    我還沒說第二個選擇呢。趙陳翻了個白眼，第二，你們自己走去縣衙自首，把郡守那些破事全抖出來。
    這...光頭幫主猶豫了，郡守大人不會放過我們的...
    那你們覺得，趙陳手中桃木劍突然雷光大作，我會放過你們嗎？
    我們去！馬上去！一群人頓時磕頭如搗蒜。
    正午時分，趙陳站在山寨外的山坡上，看著那群幫眾互相攙扶著往縣城方向走去，女子們則帶著財物各自返鄉。他一把火將山寨燒了個幹淨，黑煙直衝雲霄。
    宿主今日所為，將徹底改變北地郡格局。係統說道，聲音裏聽不出褒貶。
    趙陳望著遠方的山巒：我知道。但有些事，看到了就不能不管。
    您今日消耗了全部黃金額度，還暴露了修仙手段。
    錢花了可以再賺。趙陳笑了笑，至於手段...反正遲早要用的，藏著掖著多沒意思。
    係統沉默了一會，突然問：宿主為何堅持要他們自首而非直接送官？
    這你就不懂了。趙陳眨眨眼，自首能減刑啊！我們那的法律...呃，算了，跟你說這個幹嘛。
    他轉身下山，道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陽光照在他身上，在地上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對了玄靈，走了幾步，趙陳突然想起什麽，你說我這樣算不算裝逼？會不會遭雷劈啊？
    宿主今日行為確實符合定義。係統一本正經地回答，但遭雷劈的可能性僅為0.37，除非...
    話音未落，天空突然烏雲密布，一道閃電劃過天際！
    臥槽！不會吧！趙陳嚇得一縮脖子。
    ...除非宿主手持雷擊木，又在雷雨天站在高處。係統淡定地補完後半句。
    轟隆！一聲炸雷在頭頂響起。
    趙陳二話不說，收起桃木劍就往山下狂奔。背後大雨傾盆而下，瞬間將他淋成了落湯雞。
    山腳下有間破廟，趙陳衝進去躲雨。道袍自動調整，瞬間蒸幹了水分，又變得清爽幹淨。
    這功能真方便。趙陳讚歎道，擰了擰頭發上的水。
    廟裏供奉的神像已經斑駁不清，香爐裏積滿了灰塵。趙陳找了塊幹淨地方坐下，從白玉葫蘆裏倒了口靈泉水喝。
    係統，今天這事...真的會惹大麻煩嗎？安靜下來後，他終於問出了心中的擔憂。
    因果已經種下。係統回答，郡守不會善罷甘休，而那些受助的村民也會記住您的恩情。未來如何發展，取決於諸多變數。
    趙陳望向廟外如注的暴雨，輕聲道：我不後悔。
    雨幕中，隱約可見遠處山路上，一個戴著鬥笠的黑衣人正靜靜注視著破廟方向。那人腰間懸著一塊青銅令牌，在閃電照耀下，隱約可見二字。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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