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靈泉一口
    道長，前麵打鬥的是誰啊？藍鳳凰小跑著跟上趙陳的步伐，氣息已經有些不穩。她的傷勢雖然好轉，但長途跋涉還是讓她有些吃不消。
    趙陳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突然停下腳步，轉頭打量著她蒼白的臉色。片刻後，他解下腰間的白玉葫蘆，隨手拋給藍鳳凰：喝一口，對你傷勢有好處。記住，隻喝一口。
    藍鳳凰手忙腳亂地接住葫蘆，驚訝地瞪大眼睛。這白玉葫蘆她見過多次，趙陳從不離身，沒想到竟會讓她使用。
    這...真的可以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不喝還我。趙陳作勢要拿回。
    藍鳳凰趕緊拔開塞子，一股清冽如冰雪的氣息頓時撲麵而來，讓她精神一振。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
    仿佛有一道閃電從口腔直衝丹田，藍鳳凰整個人僵在原地。那口看似普通的清水入喉，卻如同滾燙的岩漿，又似極地的寒風，兩種極端感覺同時爆發，在她體內橫衝直撞！
    她痛呼一聲，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白玉葫蘆脫手滾落。趙陳眼疾手快，一把接住葫蘆，重新係回腰間。
    藍鳳凰蜷縮在地上，渾身發抖。她感覺體內每一寸經脈都在被撕裂又重組，每一個毛孔都在排出汙穢。皮膚表麵滲出一層黑色黏液，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忍一忍。趙陳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第一次都這樣。
    藍鳳凰想罵人，卻疼得連舌頭都打結。這哪是有好處，分明是要人命！她嚴重懷疑趙陳是在報複她之前的背叛行為。
    痛苦持續了約莫半刻鍾，終於如潮水般退去。藍鳳凰癱軟在地，大口喘氣，卻驚訝地發現呼吸前所未有的順暢。腹部的傷口不再疼痛，全身充滿力量，五感敏銳得不可思議——她能聽見十丈外螞蟻爬行的聲音，能看清百米外樹葉的紋路，甚至能嗅到泥土深處蚯蚓的氣味！
    這...這是什麽？她聲音顫抖，發現自己嗓音變得更加清亮。
    靈泉。趙陳簡短回答，現在能走了嗎？前麵打鬥的是嵩山派和一個...熟人。
    藍鳳凰這才注意到自己滿身汙垢，羞得滿臉通紅：我...我得先洗個澡...
    趙陳隨手掐訣，一道清流憑空出現，將藍鳳凰從頭到腳衝刷幹淨。水流過後，她驚訝地發現不僅汙垢全無，連衣服都幹了。
    走吧。趙陳轉身向樹林走去，似乎剛才隻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藍鳳凰呆立原地，低頭看著自己白皙如玉的雙手——這雙手曾經因為常年接觸毒物而泛著不健康的青色，現在卻如新生兒般嬌嫩。她猛地抬頭，望向趙陳背影的眼神已帶上幾分敬畏與...其他複雜的情緒。
    等等我！她快步追上，心中翻江倒海。那口到底是什麽？這個隨手就能呼風喚雨的男人，真的是神仙嗎？
    兩人進入樹林，打鬥聲越來越清晰。穿過一片灌木，眼前的景象讓藍鳳凰倒吸一口冷氣——
    十幾名黃衣人正圍攻一名綠衣女子。地上已經躺了七八個嵩山派弟子，有的口吐白沫，有的渾身抽搐，顯然是中了劇毒。但那綠衣女子也受了傷，左肩一片血紅，動作越來越遲緩。
    端木蓉？趙陳略顯驚訝地低語。
    藍鳳凰敏銳地注意到趙陳語氣中的異樣：道長認識她？
    鏡湖醫莊的醫師。趙陳簡單解釋，目光卻一直停留在綠衣女子身上。
    藍鳳凰撇撇嘴，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兩人關係不一般。她仔細打量那個叫端木蓉的女子——約莫二十五六歲，瓜子臉，杏眼櫻唇，雖不是絕色美人，卻有種清冷脫俗的氣質。尤其是那雙眼睛，如寒潭般清澈見底。
    道長不去幫忙嗎？藍鳳凰酸溜溜地問。
    趙陳剛要說話，場中形勢突變。一名身材瘦小、形如猿猴的黃衣人突然從樹上躍下，雙掌如鐵，直取端木蓉後心！
    端木姑娘小心！趙陳一聲輕喝，身形如電射出。
    端木蓉聞聲回頭，看到來勢洶洶的黃衣人，想要閃避卻已來不及。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白身影擋在她麵前，正是趙陳。
    黃衣人的雙掌結結實實打在趙陳胸前，卻如中金石，震得自己雙臂發麻。他驚駭後退，瞪大眼睛：你是何人？竟能硬接我鐵掌仙猿侯人英的掌力！
    趙陳不答，隻是輕輕撣了撣胸前並不存在的灰塵：嵩山十三太保？不過如此。
    侯人英大怒，一揮手：放箭！
    隱藏在樹上的弓箭手同時鬆弦，數十支箭矢如暴雨般傾瀉而下！這些箭矢並非普通箭支，而是嵩山派特製的穿雲箭，箭頭淬毒，專破內家真氣。
    端木蓉驚呼一聲，本能地要閃避。趙陳卻站在原地不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叮叮叮...
    箭雨臨身的瞬間，一層淡金色光罩自動浮現，將所有箭矢彈開。更驚人的是，那些箭頭在與金光接觸的刹那，全部碎裂成渣！
    這...侯人英麵如土色，連退數步，護體罡氣？不，不可能有這麽強的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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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蓉也驚呆了，杏眼圓睜地看著趙陳的背影。這個在鏡湖醫莊有過一麵之緣的道士，實力竟如此深不可測？
    藍鳳凰從樹後走出，得意洋洋地說：現在知道厲害了吧？這位可是...
    藍鳳凰？端木蓉突然打斷她，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五毒教的毒手仙娘？你怎麽會在這裏？
    藍鳳凰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你認識我？
    鏡湖醫莊救治過不少中五毒教劇毒的人。端木蓉冷冷道，你的畫像就掛在我們的警示欄上。
    兩個女人目光相接，空氣中仿佛有火花迸射。趙陳突然覺得後背有點發涼。
    侯人英見勢不妙，悄悄打了個手勢，剩餘的嵩山派弟子慢慢後撤，想要溜走。
    我讓你們走了嗎？趙陳頭也不回地說，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僵在原地。
    侯人英強作鎮定：這位道長，我們嵩山派與您無冤無仇，何必...
    為什麽追殺端木姑娘？趙陳打斷他。
    侯人英眼珠一轉：她勾結魔教，毒殺我嵩山弟子...
    胡說！端木蓉怒斥，是你們伏擊我在先！我隻是自衛！
    趙陳看向侯人英，眼中金光一閃。後者頓時如墜冰窟，雙腿不受控製地發抖。
    說實話。趙陳的聲音仿佛帶著魔力，直擊心靈。
    侯人英額頭冒汗，結結巴巴地說：是...是左掌門下令...說端木蓉醫術高明...不能讓她去救令狐衝...
    趙陳眼中寒光一閃。左冷禪動作倒是快，已經開始清除可能幫助令狐衝的人了。
    回去告訴左冷禪。趙陳冷聲道，五嶽並派大典，我會去。
    侯人英如蒙大赦，連連點頭：一定帶到！一定帶到！說完帶著手下狼狽逃竄，連頭都不敢回。
    樹林中一時安靜下來。端木蓉捂著肩膀的傷口，猶豫片刻，向趙陳行了一禮：多謝道長相救。
    趙陳擺擺手：舉手之勞。你的傷...
    小傷而已，我自己能處理。端木蓉說著，從腰間小包取出金瘡藥，卻因為失血過多，手抖得打不開瓶塞。
    藍鳳凰撇撇嘴，上前一把奪過藥瓶：逞什麽強！我來幫你。
    端木蓉驚訝地看著這個五毒教的毒手仙娘，一時不知該說什麽。藍鳳凰麻利地幫她上藥包紮，手法嫻熟得令人意外。
    看什麽看？藍鳳凰察覺到她的目光，沒好氣地說，用毒的人最懂解毒，這點小傷算什麽。
    端木蓉輕聲道謝，目光卻不時瞟向趙陳，似乎有話要說。
    趙陳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幹咳一聲：端木姑娘怎麽會在這裏？鏡湖醫莊...
    已經沒了。端木蓉神色黯然，陰陽家報複，一把火燒了個幹淨。我帶著部分藥材逃出來，本想去找蓋先生他們，卻聽說令狐衝被嶽不群追殺...
    所以你打算去救令狐衝？趙陳挑眉，你認識他？
    端木蓉搖頭：素未謀麵。但蓋先生曾說過，令狐衝是個俠義之士，不該死於小人之手。
    趙陳心中一動。端木蓉此舉，倒是符合她外冷內熱的性格。
    不必擔心，令狐衝已經安全了。他說，我剛送他回華山。
    端木蓉驚訝地看著他：你救了令狐衝？
    藍鳳凰插嘴：道長不僅救了令狐衝，還教訓了嶽不群那個偽君子呢！語氣中滿是驕傲，仿佛是她自己做的一般。
    端木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隨即垂下眼簾：道長武功高強，自然...無所不能。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藍鳳凰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那個...我去前麵探探路！她找了個借口，一溜煙跑開了。
    樹林中隻剩下趙陳和端木蓉兩人。沉默片刻，趙陳開口問道：蓋聶和天明他們還好嗎？
    不知道。端木蓉搖頭，自從醫莊被毀，我們就失散了。
    趙陳注意到她說時微微顫抖的嘴唇，心中一軟：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端木蓉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我想去武當山。聽說張真人醫術通神，或許能教我更高明的醫術，將來重振鏡湖醫莊。
    武當山？趙陳略顯驚訝，正好我也要去。不如...同行？
    端木蓉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但很快又恢複平靜：不敢勞煩道長。我一人獨行慣了。
    趙陳正想再勸，藍鳳凰突然慌慌張張地跑回來：道長！不好了！前麵村子裏有嵩山派的人，正在抓小孩！
    什麽？端木蓉臉色大變，他們抓小孩做什麽？
    趙陳眼中寒光閃爍：血祭。左冷禪為了練功，已經不擇手段了。
    端木蓉倒吸一口冷氣：畜生！
    趙陳一手抓住端木蓉，一手抓住藍鳳凰，施展逍遙登仙步，瞬間消失在原地。
    端木蓉隻覺眼前一花，周圍的景物如流水般後退，風聲在耳邊呼嘯。她驚訝地發現，自己被趙陳攬在懷中，幾乎是貼著他堅實的胸膛。這個認知讓她臉頰發燙，心跳加速。
    藍鳳凰則緊緊抱住趙陳的另一隻手臂，既害怕又興奮。她剛剛經曆過靈泉改造，五感敏銳，更能體會到這種速度的恐怖——簡直比飛鳥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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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呼吸間，三人已來到村口。遠遠就聽見哭喊聲和獰笑聲交織在一起，十幾個黃衣人正挨家挨戶搜捕孩童，已經有五六個小孩被捆成一串，哭得撕心裂肺。
    住手！端木蓉怒喝一聲，掙脫趙陳的手衝了過去。
    趙陳沒有阻攔，隻是眼中金光大盛。這些嵩山派弟子，已經觸碰了他的底線。
    又來個不怕死的？為首的黃衣人冷笑，一起抓了！
    五六個嵩山弟子撲向端木蓉，卻見一道黑白身影如鬼魅般閃過，幾人同時倒飛出去，胸口凹陷，口噴鮮血！
    是...是那個會飛的道士！有人認出了趙陳，驚恐大叫。
    趙陳不再留手，身形如電，在嵩山弟子之間穿梭。每一拳每一腳，都有一人倒下。不到十個呼吸，場上已經沒有能站立的嵩山派弟子。
    端木蓉和藍鳳凰忙著給孩子們鬆綁，安撫他們受驚的情緒。最小的一個女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端木蓉溫柔地把她抱在懷裏，輕聲安慰。
    趙陳看著這一幕，心中某處微微觸動。他走到那個還沒斷氣的領頭弟子麵前，冷聲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那人滿嘴是血，卻獰笑道：你...你死定了...左掌門已經和東方教主結盟...五嶽並派大典上...有大人物要來...你們...全都得死...
    趙陳一指結束了他的痛苦，眉頭緊鎖。左冷禪和東方不敗結盟？這倒是個新情況。而且那個大人物會是誰？
    道長...端木蓉抱著小女孩走過來，眼中滿是擔憂，這些孩子怎麽辦？嵩山派不會放過他們的。
    趙陳沉吟片刻：送回村子，我會在村子周圍布下陣法，暫時保護他們。
    端木蓉點點頭，突然發現藍鳳凰正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兩人目光相接，藍鳳凰迅速別過臉去，但端木蓉還是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過的...嫉妒？
    就在這時，趙陳腰間的白玉葫蘆突然微微震動，發出淡淡的光芒。他神色一變，抬頭看向東方：有強大的氣息正在接近...很可能是...
    話音未落，遠處天際出現一個小黑點，迅速放大。那是一個禦劍飛行的身影，一襲白衣，長發飄飄，宛如仙人。
    武當的人？藍鳳凰猜測道。
    趙陳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不，是...
    白衣人轉眼即至，輕飄飄地落在村口大樹上。那是個俊美如女子的青年，眉間一點朱砂，唇紅齒白，卻帶著說不出的邪氣。
    日月神教，東方不敗，見過趙道長。來人微微一笑，聲音清越如泉，左冷禪那個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真是讓本座失望。
    第三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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