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仙威如獄
    箭矢如蝗，破空之聲尖銳刺耳。水鬼般的黑影躍出湖麵，刀鋒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毒光。
    岸上火把如龍，映照出錦衣衛飛魚服的冷硬線條和強弩上膛的寒芒。
    陰陽家與朝廷錦衣衛，這兩股本該對立的勢力，此刻竟默契地同時發難，目標直指湖心畫舫上的兩人！
    東方不敗紅衣翩然，立於船頭，麵對鋪天蓋地的攻擊，隻是發出一聲不屑的輕笑。他廣袖揮灑，無數繡花針如有了生命般激射而出，精準地迎向每一支弩箭。
    “叮叮叮叮叮——！”
    密集如雨打芭蕉的脆響在夜空中爆開。繡花針與精鋼弩箭碰撞，竟雙雙爆成齏粉！第一波箭雨，被他一人輕而易舉地化解！
    與此同時，那些躍出水麵的陰陽家高手已經撲到船邊，手中奇門兵刃直取東方不敗下盤。
    這些人身手詭異，如同沒有骨頭的水蛇，攻擊角度刁鑽狠辣。
    “跳梁小醜。”
    東方不敗看都不看，足尖在船板上輕輕一點。
    嗡——！
    一股無形的氣浪以他為中心驟然擴散！那些撲到近前的陰陽家高手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牆壁，紛紛慘叫著倒飛出去，口噴鮮血落入湖中，染紅了一片湖水。
    舉手投足間，化解兩波攻勢！東方不敗之威，恐怖如斯！
    然而，攻擊並未停止。岸上，錦衣衛陣型變換，第二波、第三波箭雨接踵而至，更密集，更強勁！水中，更多黑影浮現，其中幾人氣息沉凝，顯然是陰陽家的長老級人物，手中結印，引動湖水，化作猙獰水蟒，咆哮著撞向畫舫！
    東方不敗麵色微凝，正要全力出手——
    “夠了。”
    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不高，卻奇異地壓過了所有的喊殺聲、破空聲、水浪聲。
    趙陳不知何時已走到船頭，與東方不敗並肩而立。他依舊是一身樸素的陰陽八卦道袍，在獵獵夜風中紋絲不動。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靜地掃過湖麵與岸邊，如同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鬧劇。
    就是這平靜的眼神，卻讓殺紅了眼的雙方高手心中莫名一寒。
    “裝神弄鬼！放箭！”
    岸上，一個錦衣衛千戶模樣的男子厲聲喝道，他是此次行動的指揮，田爾耕的心腹。
    更多的弩箭離弦，更強的水蟒凝聚！
    趙陳輕輕歎了口氣。
    這聲歎息，帶著一絲無奈，一絲厭倦，還有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下一瞬——
    轟！！！
    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天穹崩塌，驟然從趙陳那看似平凡的身體內爆發出來，瞬間籠罩了整個西湖！
    這不是武者的殺氣，不是高手的氣場，而是生命層次上的絕對碾壓！是修仙者對於凡物的靈魂震懾！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激射的弩箭在空中詭異地停滯，然後無力地墜落湖中。 咆哮的水蟒轟然潰散，還原為普通湖水，嘩啦落下。 所有撲向畫舫的身影，無論是水中的陰陽家高手，還是正準備新一輪進攻的錦衣衛，全都如遭雷擊！
    “噗通！”
    “噗通！”
    “噗通！”
    跪地之聲如同擂鼓，密集地響起！
    岸上，上百名精銳錦衣衛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雙膝如同被無形的巨力狠狠砸中，慘叫著跪倒在地，手中的強弩掉落一地。他們拚命掙紮，想要抬頭，卻發現連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仿佛有一座萬丈大山壓在他們的脊梁和靈魂之上！冷汗瞬間浸透飛魚服，恐懼如冰水澆頭，讓他們渾身顫抖，牙齒咯咯作響。
    水中，那些陰陽家高手更是不堪。修為稍弱者直接眼前一黑，昏死過去沉入湖底。幾位長老級人物勉強還能保持清醒，卻也狼狽地半跪在淺水區，水沒至胸，滿臉的驚駭欲絕。
    他們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巨手攥住，隨時都會爆開！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讓他們升不起絲毫反抗的念頭。
    就連站在趙陳身旁的東方不敗，也是身形猛地一顫，絕美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容。
    他周身粉紅色的氣芒劇烈波動，如同風中殘燭，好不容易才勉強穩住身形，沒有當場出醜。
    但他看向趙陳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那裏麵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貪婪，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恐懼！
    整個西湖區域，萬籟俱寂。
    隻有夜風吹過湖麵的聲音，以及那壓抑到極致的、數百人粗重而恐懼的喘息聲。
    趙陳的目光緩緩掃過岸上水下那些跪伏的身影，眼神淡漠，如同神明俯視螻蟻。
    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平靜，卻如同九天驚雷，在每個無法動彈的人靈魂最深處炸開：
    “全部，給我跪下。”
    這不是命令，而是陳述一個已然發生的事實。
    “不要再來打擾我。”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間，落在了那個錦衣衛千戶和陰陽家為首的長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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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則，死。”
    最後一個“死”字吐出，帶著森然道韻，如同閻王的判筆，狠狠刻入所有人的神魂深處！
    “噗——！”
    距離畫舫最近的幾個錦衣衛和陰陽家高手，本就處於威壓中心，心神早已崩潰，此刻被這蘊含道音的“死”字一激，竟是直接肝膽俱裂，狂噴鮮血，當場氣絕身亡！
    屍體倒入湖水的聲音，在此刻死寂的環境下，顯得格外刺耳和恐怖。
    還活著的人，無論是朝廷鷹犬還是陰陽家邪修，此刻都徹底明白了。他們麵對的，根本不是什麽武林高手，而是...真正的仙神！是不可抗拒的天威！
    恐懼，無邊的恐懼吞噬了每一個人。什麽任務，什麽賞賜，什麽教主之令，在生死麵前都變得微不足道！
    趙陳冷冷地看了東方不敗一眼，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身形一閃，如同融入夜色，瞬間消失在畫舫之上。
    直到他離開良久，那籠罩天地的恐怖威壓才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
    “咳咳咳...”
    “嗬...嗬...”
    “嗚...”
    岸上水下，頓時響起一片劫後餘生的咳嗽聲、喘息聲和壓抑不住的嗚咽聲。許多人癱軟在地，站都站不起來，褲襠濕了一片而不自知。他們互相攙扶著，眼中隻剩下無邊的恐懼，再也不敢看向畫舫和湖心方向。
    那些陰陽家長老和錦衣衛頭目，臉色慘白如紙，強撐著發軟的身體，幾乎是連滾爬帶地嘶吼著： “撤！快撤！！”
    “所有人！立刻撤退！違令者斬！”
    不到片刻功夫，原本殺氣騰騰的西湖岸邊和水中，變得空空蕩蕩。隻留下幾具漂浮的屍體和滿地的狼藉，訴說著剛才那短暫卻如同煉獄般的經曆。
    畫舫上，東方不敗獨自一人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夜風吹拂著他鮮豔的紅裙，獵獵作響。 他絕美的臉上，表情變幻不定，震驚、不甘、狂熱、敬畏...最終，全都化為一聲複雜無比的歎息，其中竟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興奮。
    “仙威如獄...這便是真正的仙家手段麽...”
    他喃喃自語，指尖微微顫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動，“《葵花寶典》...天人化生...嗬嗬...原來隻是井底之蛙...”
    他望向趙陳消失的方向，眼中燃燒起比之前更加熾烈、更加偏執的火焰。
    “趙陳...你的道...我一定要得到！”
    ...
    客棧房間內。 端木蓉和藍鳳凰坐立不安。雖然趙陳讓她們留在客棧，並有陣法防護她們能感覺到一層無形的能量罩籠罩著房間），但外麵的喊殺聲和後來的死寂，讓她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忽然，房門無聲無息地開了。 趙陳走了進來，神色如常，仿佛隻是出去散了趟步。
    “道長！”
    兩女同時驚喜地迎上去。
    “您沒事吧？”
    端木蓉急切地打量著他，生怕他受傷。 “外麵剛才怎麽了？好嚇人的動靜！”藍鳳凰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
    “沒事了。”
    趙陳語氣平淡，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一些蒼蠅，已經趕走了。”
    他的目光落在兩女身上，發現她們雖然緊張，但並無大礙，護身玉符也好好戴著，點了點頭。
    藍鳳凰還想再問，端木蓉卻輕輕拉了她一下，搖了搖頭。她敏銳地感覺到，此刻的趙陳雖然看起來和平時一樣，但身上似乎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讓她們下意識地不敢過多追問。那是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
    趙陳喝了口水，閉上眼，神識再次鋪展開來。
    西湖邊，人馬正在狼狽撤退，惶惶如喪家之犬。 城中，一些隱秘的角落，陰陽家的探子也在悄悄撤離，動作又快又輕，生怕驚動了什麽。 更遠處，那艘華麗的畫舫依舊停在湖心，東方不敗的氣息還在，卻平穩了許多，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
    “宿主首次大規模釋放修仙者威壓，震懾群敵，道心通透度提升至96。”
    玄靈的聲音響起，“警告：此舉已引起此界最高層次存在的關注。”
    趙陳心中微動：“最高層次存在？是什麽？”
    “信息不足，無法精確判斷。可能是隱世的陸地神仙，也可能是...此界天道意識的微弱顯化。請宿主謹慎。”
    趙陳睜開眼，眼中金光一閃而逝。
    關注麽？ 正好。 他也想看看，這個綜武世界的天花板，究竟在哪裏。
    “今晚不會再有事了，休息吧。”趙陳對兩女說道，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間。
    這一夜，杭州城暗流湧動，無數訊息通過各種渠道飛向四麵八方——京城、黑木崖、陰陽家神秘的總部...
    “仙威如獄”、“不可力敵”、“絕非武者”...類似的詞語頻繁出現在密報中。
    趙陳之名，第一次超越了江湖範疇，真正進入了那些掌控天下大勢的巨擘視野。
    而此刻，引發這場地震的始作俑者，正盤膝坐在客房榻上，心神沉入丹田，鞏固著因為道心通透而越發圓潤凝實的築基圓滿修為。
    窗外，月涼如水。
    第四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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