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上，風卷殘雲，方才的喊殺與喧囂已被一種詭異的寂靜所取代。正邪兩道的弟子們如同鵪鶉般蹲在地上，大氣不敢出，目光敬畏地望著那扇緩緩開啟的成德殿大門。
    趙陳率先走了出來，伸了個懶腰，沐浴在陽光下，仿佛剛才隻是順手清理了一下屋裏的垃圾。端木蓉和藍鳳凰緊隨其後，看著滿山蹲伏的武林人士，依舊覺得有些不真實。
    東方不敗跟在最後，腳步略顯虛浮，臉色蒼白，但眼神卻比之前清澈了許多，隻是看著趙陳的背影，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趙陳神識如同水銀瀉地般鋪展開來，瞬間覆蓋了整個黑木崖。那些隱藏在暗處、試圖收斂氣息蒙混過關的巫神教餘孽，在他強大的神識掃描下無所遁形。
    “還真有幾隻小老鼠。”他輕笑一聲，並指如劍，對著幾個不同的方向，隔空連點。
    咻！咻！咻！
    數道微不可察的丹火劍氣破空而去！
    遠處角落裏、廢墟中、甚至試圖混入蹲伏人群中的幾個巫神教徒，身體同時一僵，眉心出現一個焦黑的小洞，一聲不吭地栽倒在地，氣息瞬間斷絕。
    精準，高效，無情。
    清理完這些漏網之魚，趙陳才滿意地點點頭：“這下幹淨了。”
    他目光掃過蹲滿一地的“俘虜”，對東方不敗道：“老王啊，剩下的爛攤子，你自己收拾吧。該怎麽處理怎麽處理，以後約束好手下，別老想著搞風搞雨，多做點對社會有貢獻的事，比如開個繡坊什麽的，我看你手藝不錯。”
    東方不敗聞言，身體微微一顫。他看著趙陳，又看了看這滿目瘡痍卻又重獲新生的黑木崖，眼中掙紮、不甘、茫然、最終化為一種決絕。
    他猛地一撩紅裙下擺，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注視下，竟然…噗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了趙陳麵前！
    這一跪，石破天驚！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無論是日月神教教眾還是正道聯軍，全都駭然失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東方不敗！那可是天下第一自封的）！那是視眾生如螻蟻、驕傲到骨子裏的魔教教主！他竟然…竟然跪下了？！
    “教主！”殘存的日月神教長老失聲驚呼。
    “這…”正道人士們也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東方不敗卻對周遭的目光和驚呼充耳不聞，他抬起頭，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虔誠和渴望，對著趙陳，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趙真人！”他的聲音因為激動和虛弱而微微顫抖，卻清晰無比，“東方…願拜真人為師！求真人收錄門下，傳授大道！東方願摒棄前塵，洗心革麵，追隨真人左右，永不背離！”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東方不敗要拜師？！拜這個一招就碾壓了他的趙陳？！這簡直比黑木崖被攻破還要令人震驚！
    趙陳看著跪在麵前的東方不敗，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漸漸收斂。他能感覺到，東方不敗此刻的懇求是發自內心的，那是一種在絕對力量麵前被打碎了所有驕傲後，對更高層次“道”的極致渴望。
    “拜我為師？”趙陳摸了摸下巴，眼神變得有些深邃，“你想清楚了？我的道，未必適合你。而且，我門下的規矩，可不少。”
    “無論什麽規矩，東方都願遵守！隻求真人不棄！”東方不敗語氣斬釘截鐵。
    趙陳沉默了片刻，忽然手腕一翻，一個溫潤的白玉小瓶出現在他掌心。
    他拔開瓶塞，倒出一顆龍眼大小、散發著奇異光暈的丹藥。丹藥一半純黑，一半純白，陰陽二氣在其中緩緩流轉，散發出一種顛覆常理、逆轉造化的詭異道韻。
    正是係統獎勵的那瓶變性丹中的一顆黑色）。
    看到這顆丹藥，感受到其中那詭異而強大的法則力量，東方不敗瞳孔微微一縮，周圍所有人也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這位趙真人要拿出什麽驚人的東西。
    趙陳將丹藥托在掌心，看著東方不敗，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嚴肅：
    “此丹，名曰——‘變性丹’。”
    名字一出，眾人皆愕然？變性丹？這是什麽古怪丹藥？
    趙陳繼續道：“此丹乃奪天地造化之物，內含陰陽逆轉之無上法則。服用之後…”
    他頓了頓，目光如炬，直視東方不敗的雙眼：
    “逆轉陰陽，重塑根基本源。從此以後，你將褪去男兒身，變成…真正的、徹底的…女人。從生理到心理，再無逆轉的可能。”
    “！！！”
    轟！！！
    這番話，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在所有人的腦海中！
    逆轉陰陽？！變成真正的女人？！再也無法改變？！
    這…這簡直是神話傳說中才會發生的事情！這丹藥的效果，也太…太匪夷所思！太驚世駭俗了！
    東方不敗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臉上血色盡褪，死死地盯著那顆丹藥，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震驚、掙紮、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深藏在心底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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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陳的聲音再次響起，冰冷而殘酷：
    “不僅如此。若要拜我為師，你這一身依靠《葵花寶典》和邪物而來的修為，必須全部廢去！一點不留！”
    “斬斷過去，重塑新生。以最純粹的狀態，重走修行路。”
    “現在，”趙陳將那顆蘊含著驚天抉擇的丹藥，遞到東方不敗麵前，語氣淡漠：
    “辦得到，我就收你為徒。”
    “辦不到，你我緣分至此為止。”
    選擇權，交到了東方不敗手中。
    是維持現在這不男不女、根基有瑕、卻擁有強大力量的狀態？
    還是拋棄一切，承受難以想象的轉變和痛苦，變成一個真正的、卻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去追逐那渺茫的大道？
    整個黑木崖，死寂無聲。
    所有人都看著跪在地上的東方不敗，看著他顫抖的身體，看著他眼中激烈的天人交戰。
    端木蓉和藍鳳凰也屏息凝神，她們沒想到趙陳會提出如此…苛刻甚至可以說殘忍的條件。
    東方不敗的呼吸變得粗重，汗水從額頭滑落。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那顆黑白丹藥，仿佛要看穿其中蘊含的造化與毀滅。
    時間一點點過去。
    終於，東方不敗眼中所有的掙紮、猶豫、恐懼，盡數化為一種破釜沉舟的、近乎瘋狂的決絕！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顆丹藥！動作快得驚人，仿佛怕自己後悔！
    他抬起頭，看著趙陳，因為激動，聲音反而變得異常平靜：
    “我…辦得到。”
    說完，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他毫不猶豫地，將那顆變性丹，一口吞了下去！
    丹藥入腹！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逆轉陰陽、重塑本源的恐怖法則之力，瞬間在他體內爆發開來！
    “呃啊——！！！”
    東方不敗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既痛苦又仿佛解脫般的嘶鳴，整個人蜷縮在地，周身被黑白二色的光芒徹底籠罩！劇烈的能量波動席卷四周，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後退數步！
    趙陳看著被光芒吞噬的東方不敗，眼神複雜，最終化為一聲輕輕的歎息。
    他沒有再說話，轉身，背負雙手，一步步走向黑木崖那險峻的崖邊。
    山風凜冽，吹得他的道袍獵獵作響。
    他極目遠眺，雲海翻騰，山河壯闊。
    一場造化，一場劫難。
    一個選擇，一種人生。
    他已給出了道路。
    剩下的，就看東方…或者說，未來的她，自己的造化了。
    第七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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