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老朽看你天資非凡，骨骼驚奇，實屬百年難遇的練武奇才，這本《降龍十八掌》十個大洋賣給你了！
    方旭望著眼前衣衫襤褸的老乞丐，莫名感到幾分熟悉。身旁的管家農伯已經不耐煩地揮手：走走走！誰要你這破書！你們倆還站著幹什麽？快把他轟走！
    兩名仆從慌忙放下行李，架起老乞丐就往旁邊拖拽。推搡間，那本秘籍掉落在地，被人連踩數腳，封麵上頓時布滿汙濁的腳印。
    又來了...
    方旭揉著太陽穴，腦海中記憶碎片不斷翻湧。穿越到這個同名同姓的富家子弟身上已有一個多月，前身的記憶仍在融合中。這位留學歸來的少爺本該繼承家業，卻因一場意外讓他這個異世靈魂占據了身體。
    哎喲！我的秘籍！別踩了！那可是孤本啊！老乞丐在遠處急得直跳腳。
    突然一陣劇痛襲來，方旭踉蹌著扶住農伯。這次湧現的是前身在故土成長的記憶，如潮水般衝刷著他的意識。
    少爺！您沒事吧？農伯緊張地探了探他的額頭，定是海上顛簸累著了，我們找個地方歇息...自從少爺在海外與人衝突受傷後，性格就變得有些不同。隨行的下人說洋大夫診斷是腦部受損，可能導致暫時性失憶。
    不必，我沒事。
    方旭深吸一口氣，終於消化完新的記憶片段。他彎腰拾起地上的秘籍，泛黃的封麵上降龍十八掌五個大字蒼勁有力。翻開扉頁，元亨利貞四字赫然入目。
    給他十個大洋吧，這本書我要了。
    農伯滿臉詫異：這破書值十個大洋？見少爺神色堅決，隻得吩咐仆從取錢，又低聲叮囑了幾句。
    方旭細讀總綱，隻覺字字玄機。回頭望去，仆從正拉著老乞丐往僻靜處走。
    少爺，老奴讓小五帶他去沒人的地方。這大庭廣眾的，十個大洋可不是小數目...
    農伯湊近了些，壓低聲音提醒道。十個大洋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麽，但對老乞丐而言，卻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嗯，有道理，還是農伯考慮周全。”
    穿過喧鬧的碼頭，方旭一行人踏入繁華的滬海。隨行的兩名仆從滿臉新奇，不時發出驚歎之聲。
    “這才兩年多沒回來，變化竟如此之大……”
    “快看，街上居然有電車了！”
    “少爺，路途尚遠，不如先找間客棧歇息，明日再啟程……小五，你去看看電車是否通火車站，順便把回程的車票買了，快去快回。”
    “是！”
    街道上人來人往，西裝革履的紳士與旗袍婀娜的女子穿梭其間，黃包車夫來回奔走。然而，熱鬧之下，角落裏仍蜷縮著許多麵黃肌瘦、衣衫破爛的人。年邁者多淪為乞丐，年輕些的則四處打零工，少數身強力壯的去了碼頭或車站，更多人隻能靠乞討或小偷小摸勉強維生。
    “少爺，別看了，這些人多是卑賤之徒，甚至不乏歹人……”
    “嗯。”
    轉過街角，方旭瞥見兩名盲人並肩而坐，拉著二胡，曲調淒婉。他們麵前擺著一隻破碗，旁邊攤開一張紙，上書：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莫名的熟悉感再度湧上心頭，仿佛曾在何處見過這一幕。或許是因他仍在融合前身的記憶，導致自身記憶有些混亂。若非他仍清晰記得自己來自21世紀20年代，記得電腦、手機和飛機的存在，他幾乎要懷疑自己是否還是自己。
    這種熟悉感，在他那位瘦弱卻立誌從軍的同學史蒂夫和巴基身上也曾出現過。想到這兩人，方旭嘴角不由浮現一絲笑意——每次見到巴基，他總忍不住用中文倒念他的名字……
    快了。方旭能感覺到，這具身體的記憶即將完全融合，屬於自己的記憶也將很快恢複。
    次日清晨，他們未在浮華喧囂的滬海久留，乘火車向西南方向駛去……
    ……
    滬海城郊，一棟因戰火而殘破的樓房內。
    “師父，您教的這如來神掌……真的厲害嗎？”十三四歲的少年一招一式練得認真，稚嫩的臉上卻帶著懷疑。練了這麽多年，他依舊隻有挨揍的份。
    “那當然！”
    角落裏，老乞丐捧著燒雞大快朵頤，滿嘴油光。
    “我還給你找了個師兄，改日介紹你們認識……”
    “師兄？！”
    少年動作一滯，一塊雞骨頭“嗖”地飛來，正中腦門——
    “哎喲！”
    “別停！繼續練！”老乞丐哼道，“不然雞腿沒你的份！”這句話威力十足，少年咽了咽口水，趕忙重新擺開架勢。
    “師父……師兄的天賦是不是和我一樣萬裏挑一啊？”
    “他？比你強多了，簡直是百萬裏挑一！你說呢？！”
    “哇，這麽厲害！”
    “當然，他的天賦是有錢，你這輩子都別想有這種天賦！”
    “……”
    老乞丐瞥了阿星一眼，歎了口氣。阿星年紀不小了，但身子骨太弱，元氣虧空，若不封住體內散亂的元氣，他根本練不了這門至高佛門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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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掌法還能靠“參禪”和“悟意”修行，換成昨天給那年輕人的降龍十八掌，就徹底沒戲了。
    ……
    浙省，湘江邊的小鎮。
    風塵仆仆的方旭站在街頭，望著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一時恍惚。狹窄的街道兩旁，現代小樓與古式客棧交錯，行人匆匆，大多穿著舊式馬褂，偶有幾個西裝或中山裝的青年穿行其間。
    “少爺，咱們總算回來了……”
    “任家鎮？！”
    瞥見路旁的石碑，方旭腦中靈光乍現，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從小學到大學的經曆、背過的課文、打過的遊戲、看過的電影，甚至農藥段位，全都清晰浮現。
    留學時的米國同學，竟是美隊的角色？滬海遇見的乞丐，分明是《功夫》裏的那位！而任家鎮……恐怕還有個九叔吧？
    得，神魔、武道、異能，全齊活了！
    “少爺！您怎麽了？”農伯見他發愣，連忙喚道。
    “沒事……”方旭摸出本破舊的冊子，封麵上赫然寫著《降龍十八掌》。
    換作前世，他早掏出手機搜索：降龍十八掌能打鬼嗎？在線等，急！
    “少爺，真不用看大夫？那些洋醫可治不好頭疼腦熱！”農伯憂心忡忡。
    “不用，回家！”方旭大步向前，隨口問道，“對了，任家的任婷婷是不是也留過學？”
    “啊？”農伯想了想，“是啊，少爺去的是米國，她去的是鷹國。”
    “哦……”
    “嘖，小時候我還和她玩過家家呢，這麽多年沒見，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回來的......”
    “說來也巧，她剛回來不久......”農伯邊走邊說，“老爺派我去滬海接你的時候，婷婷小姐正好也回來了。真是女大十八變，現在出落得可漂亮了，鎮上好些富家子弟都想追求她。不過她留過洋，眼光高著呢！”說著，這老家夥用手肘碰了碰方旭，“少爺要是感興趣，老奴就去和老爺說，老爺肯定高興......”
    “別別別，我沒那個意思！”
    方旭前世確實看過《僵屍先生》，但那是很小的時候的事了，隻記得大概劇情和九叔那濃眉大眼的形象，其他角色早就記不清了。那時候十幾歲的男孩子，印象最深的是《黃飛鴻》係列電影，電視劇則最愛看《西遊記》。
    當年看《西遊記》，他和夥伴們隻顧著看渾身是毛的孫悟空，整天學著舞槍弄棒，對蟠桃園裏的七仙女、嫦娥、玉兔精，甚至最有名的女兒國國王都視而不見......
    後來等這些玩伴們明白過來時，當年的舞槍弄棒神龍擺尾早就變了味道。現在的方旭也一樣，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這本秘籍上。周星馳的《功夫》他反複看過很多遍，對那些超越常理的武功威力印象深刻——隨便一腳就能踏裂地麵，一掌就能把人打飛十幾米，甚至能拆掉整棟樓房，這種威力在他看來簡直堪比神話。
    既然如來神掌這麽厲害，那他手裏的降龍十八掌肯定也不差。方旭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修煉這套掌法！
    ......
    還沒到家門口，父親方德和母親任氏就遠遠迎了出來。頭發已見花白的二老喜出望外，一向嚴肅的父親也激動得眼眶發紅，不停拍著兒子的肩膀：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份親情讓方旭既熟悉又陌生，恍如隔世。
    爹，娘！他不自覺喊出聲來。聽到這久違的稱呼，母親任氏頓時淚流滿麵。兩年前送兒子出國留學時，她強忍淚水看著兒子登上那艘巨大的遠洋輪船，心中滿是不舍。
    回到家中，府上所有人都來迎接，還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飯菜，這種溫馨的感覺實在太久違了。
    洗漱更衣後，一家人圍坐吃飯。噓寒問暖過後，平複下心情的方旭獨自回到書房......
    他鄭重地翻開桌上那本《降龍十八掌》秘籍，開始認真研讀：
    《乾》：元，亨，利，貞。
    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雲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終始，六位時成......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
    方旭花了近兩小時研讀掌法總綱，不足千字的內容讓他沉浸其中。合上書本，他閉目靠在椅背上，靜靜消化所得。再次睜眼時，連日奔波的疲憊一掃而空，整個人神采奕奕。
    這總綱需要反複研讀...他正思索間，敲門聲響起。母親任氏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老母雞人參湯走進來。阿旭，快趁熱喝。方旭連忙起身接過，濃鬱香氣撲麵而來。看著母親殷切的目光，他心頭微暖。
    武功修行分練法與打法兩途。練法需循序漸進，打法則需在功力有成後通過實戰轉化。方旭修習的降龍十八掌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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